第41章(1/1)
路岸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能想象出一旦消息在学校传播开来,他该面对着怎样的局面。
沈余天快步走到柜子前,把藏起来的两条裙子都拿了出来,又找了个袋子塞进去,可是当他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出去时,他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了。
这些难以启齿的东西是他的依托,如果不在了,冰冷的蛇又会从四处窜出来,沈余天煞白了脸,慢慢把放在门把的手收了回来,无力而颓废的走回床边坐下。
他发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抚摸过柔软布料,这些触感陪伴他度过很多个难熬的夜晚,他舍不得这些东西,也离不开这些东西——他快疯了,心理排斥,身体依赖使得他像被五马分尸的犯人,浑身都拉扯般的疼痛。
“路岸,”沈余天恨恨的咬牙,声音渐渐缓和下来,又喊了一次,“路岸......”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多年前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是,全是他所无力招架,从前他反抗无果,如今他的灵魂被黑暗束缚住惧怕曝光,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他发觉自己有点儿讨厌路岸了,这种情绪使得他把之前对路岸积累起来的好感尽数推翻,也将路岸打入黑暗的领域里去,令他从骨子里深深恐惧。
沈余天又梦到了多年前的那样夜晚——
放学铃声很刺耳,他站在学校门口等沈余茴放学,学校便利店的叔叔请求他帮忙搬水,叔叔平时对他很好,老师教导他要乐于助人,所以他没有多少犹豫跟着叔叔走了。
他把水搬进小小的昏暗的仓库里,回过头叔叔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诡异,如同一条滑腻的蛇,门很小,光亮被挡住了,他看着门缝一点点关上,仓库全然陷入了黑暗。
接下来的事情是伴随他整个年少时光的噩梦,那条蛇从他的小腿爬上来,紧紧握住他的腰,强迫他打开双腿打算强行挤入,他怕得大喊大叫,反抗使得男人没能得逞,他因此遭了一场毒打。
他当时年纪那么小,可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黏腻的男xing • qi官塞进他嘴里令人作呕的味道,粗糙大掌摸过股间的战栗,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
无论过多少年,那一幕的细节他都不会忘记,门被打开时,他听见一声尖叫,他知道这场暴行结束了,可是他怕得半个音都发不出来,连哭都不会了,呆呆的任由人把他抱上救护车。
父亲哭,母亲也哭,他们互相指责,最后抱着他哭成一团,他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泪水,即使妹妹拿着棒棒糖给他,那股甜味也仿佛变成了恶心的味道,使得他吐了个昏天暗地。
是什么时候对裙子产生异样的心思,是看见妹妹飘飘的裙角,还是某天在街边见到女人转圈时裙子好看的弧度?
他蹑手蹑脚走进妹妹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偷裙子,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仿佛给了他救赎,可是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身,站在门口的妹妹就疑惑的问他,“哥哥,你为什么拿着我的裙子?”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他变本加厉,被父母撞破时,他正穿着妹妹的白裙子坐在房间里发呆,母亲哭得险些昏倒,父亲也捶胸顿足的怪责自己。
这之后过不久,原本圆满的家庭就破碎了,父母分居离婚,他和妹妹跟着母亲生活,即使他年纪不大,也大抵能猜到父母是为了他分开。
于是沈余天学会伪装,上了锁的小小房间是他的天地,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如果不是他妄想走出封闭区。
路岸的眼神如同一道炙热的光芒,令沈余天心悸,他焦急的皱起了眉,迈开腿想要逃跑,却被路岸紧紧从身后抱住,路岸的双臂是那样有力,他一时挣脱不开。
听见路岸问他,“沈余天,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次他听清楚路岸声音里的颤音了,像是难过又像是不甘心,更多的是委屈。
可是他不想去弄明白路岸话里的情绪,他想逃得远远的,没有人能发现他的秘密。
路岸不让他跑,甚至威胁他,“你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所有人......你知道后果。”
冰冷的蛇瞬间将他的脖子缠绕,沈余天难受得无法呼吸,他猛然惊醒去扯脖子上的蛇,没有蛇,只是平时盖的小毯子缠住了,他刹那松一口气,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许久才疲惫无力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