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1)
“实在是那群宵小手段太过卑鄙!”曹永善咬牙切齿地说。
堂下弟子没一个敢吱声,对方存心要砸他们的招牌,可洛阳太学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总不至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关键的是,谁都知道如今五斗米道有赵王和皇后撑腰,可谓是正得宠之时,哪敢去触他们的霉头。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吗?”一个小弟子委屈道。
“我有一计。”堂中沉默了半晌,英才打破沉默,道,“既然对方是想搞坏我们的名声,那我们就要证明自己!”
曹永善沉声道:“你是说……”
“挑战!”
洛阳太学要挑战五斗米道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出了整个南阳,传到了孟老头的耳中。
“混账!”孟老头气得一拍桌子,姿势与曹永善一模一样,怒道,“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那五斗米欺人太甚,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石崇听了事情原委,也忍不住跟着火大。
孟老头挥了挥手,道:“是该给他们颜色,但不是现在。”
潘岳沉吟道:“他们费尽心思辱我洛阳太学名声,就是想等到我们沉不住气,提出挑战。此举正中他们下怀,想必凶多吉少。”
“是也。”孟老头忍不住叹气,“世间本就弱肉强食,若不思进取,想一树常青,可谓是痴人说梦。”
杨容积道:“弟子们愿意为师父分忧。”
孟老头点了点头,道:“三日后便是决斗之日,你和潘岳便明日早起赶去助阵,切记得,对方心狠手辣,你们要多加防备,必要时,不必顾虑仁义道德!”
潘杨二人领命而去,石崇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孟老头让他坐下,亲手给他沏了壶茶,石崇简直受宠若惊,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道:“孟老……师父,您有事说事,别吓我啊!”
孟老头手指在茶壶上敲了敲,示意他看,道:“你看这信阳毛尖,我那日茶瘾发作,只想喝一口老家信阳的茶叶,可惜那逐鹿茶庄的上好毛尖没货了,只剩下一批下等货。我想了又想,还是买了回来。”陶土烧制的茶壶中,毛尖茶叶受气泡的影响,上下翻腾,茶叶飘香,水的颜色逐渐转深,他注视着毛尖起起落落,道,“是以汤水清澈明亮为好茶,若茶叶中白毫过多,甚至老化受潮,茶汤便暗红浑浊。”他抬眼正视石崇,石崇忍不住道:“师父话里有话,徒儿听不懂,还请师父明示。”
孟老头幽幽道:“做人也正如此,执念过深则急功近利,若是心存杂念,手脚不干不净,本来多清澈无邪的一个人,便也会浑浊不堪。”
这话说得重了,石崇红了脸,争辩道:“师父,我自问心无愧,手脚不干不净谈何而来?”
“你当真以为我还蒙在鼓里吗!”孟老头也生气了,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满大街传你的都是什么话?说你堂堂洛阳太学关门弟子,打劫行人,开设妓院,人家都说……说你不仅打劫,还……还挣□□的钱……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呐你!”
“师父!”石崇双眼圆睁,腹中千百句话此时却哽在喉咙里说出不口,胸膛一起一伏,道:“我自幼丧父,打小母亲便把我送到这里……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若连你都不相信我,还有谁能相信我!”
“别叫我师父!”孟老头一拍桌子,“你干的这些好事……叫我拿什么来相信你?”
石崇眼眶湿润,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在乎,可师长若父,孟老头的话他怎么能不在乎?他嘴硬道:“若是我说,我打劫的那些人都是为非作歹的富商,我开设的妓院只是为了打探情报……你可相信?”
孟老头瞪着他,却更生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告诉你,洛阳太学一向不涉党争,那太子自身难保,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可知别人眼中你做这些是代表了谁,你又将我洛阳太学置于何地?”
“师父,你醒醒吧!”石崇也不甘示弱道,“多少年来你一直心中只有浩然正气,自以为不涉党争就能守得住洛阳太学的一片清净,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你不寻找可以依靠的力量,来日被那三足鼎立的势力摧毁之时,可别哭着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