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1)
天犬凶悍,白虎威严,但猪总看着亲切吧,众人皆是连连称赞:“一看便是祥瑞的灵兽!”
贾南风道:“说起来,这兽当真来之不易,是我托张天师亲自去北岳山抓来,废了不少人力财力不说,还伤了张天师的一条腿。所以今天天师未能当场,他的爱徒代他来的。”
孙秀起身作揖行礼,道:“皇后不必介怀,天师说他一直想要见一见这只灵兽的真面目,如今得见,都是托了皇后的福,一点小伤,请皇后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五斗米不是投靠了赵王司马伦吗,什么时候这两人联起手来了?潘岳心中暗忖,那边皇后和孙秀刚结束了一番虚情假意的奉承,贾南风便道:“今日是皇上的寿诞,我想着能在今天让皇上吃一口诸怀的灵肉,延年益寿,臣妾废了再多的心思也都无憾了。不过……”她的目光变得狠毒起来,“太子殿下素来喜欢在宫中杀猪宰羊,今日不妨亲自为皇上表演庖丁之法,既助了兴,也尽了孝。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呀?”
在座的人哪敢说不是,纵使一些人觉得此举实在有失太子身份,也是支支吾吾不敢应声。
司马遹被带了上来,多日守灵让他身形消减了不少,人也变得沉默寡言,此刻一语不发地站在堂中,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侍卫用绳子捆住诸怀的四足,置于案板上,诸怀似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依旧乖巧地啼叫。一旁的小厮将屠刀递到司马遹手中,轻声道:“太子殿下,请吧。”
司马遹纹丝不动。
贾南风目光凌厉,大声道:“太子殿下,请吧!”
“皇后,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众人的目光从依旧纹丝不动的司马遹转移到从坐席中跳出来的潘岳。
“哦?”贾南风按捺住烦躁,勉强笑道,“什么主意?”
潘岳道:“太子殿下纵使庖丁再世,但干巴巴地砍猪有什么意思。正巧我洛阳太学准备进献给皇上的稀世珍宝,玉笛扶风。常言道,有肉需得有酒,有酒需得声色俱全,不如,将酒色一道呈上,也给各位大人解闷,岂不妙哉?”
扶风扶风,岂非伏凤?贾南风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但还是挑不出毛病来,只得道:“如此,也好。”
酒香飘来,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携着几名头顶海碗的舞女鱼贯而入,杨容积立在中间,右手持银剑,左手捧着一大坛醉人的美酒。
司马遹向潘岳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潘岳回他一个娇俏的媚眼。
司马遹似乎想起了被魔音支配的恐惧,眼中惊惶,一句“不要”正要破口而出的时候,一声清亮的笛音划破天际,只见一名女子将玉笛置于唇边,骨节分明的手在笛子上有规律地点按。她与身后舞女一同伴随悠扬笛声翩翩起舞,姿态百媚,众生迷醉。
石崇在一旁兜着手,言语中毫不掩饰炫耀的语气,道:“女子绿珠,可花了我足足十斛明珠才买下来的。”
玉笛在唇边吹奏,烛火朦胧,绿珠朱唇轻启,手指灵活翻飞,笛声时而似女子轻语幽言,时而似战火蔓延拉动人的心弦。笛声带着魅惑之音,众人的心皆是陷在其中,竟一时不能自拔。
杨容积持剑挑起一坛美酒,以极快的身法在在空中劈了一掌,酒坛应声而裂,酒水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剑光乍现,化作凌厉剑气,所到之处好似容器一般将酒浆稳稳托住。舞女姗姗来迟,巧笑着向杨容积作了个福,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在空中稳稳地劈了个叉。剑光撤下,酒浆倾倒在舞女头上的海碗中,一滴不漏。
众人连声叫好。那舞女笑意盈盈地走到一位大人身边,取下头顶的酒碗,喂到大人口中。
“好酒!”大人喝了一口便醉了。
杯中酒,眼前色,耳边情。
试问谁能抵挡住如此诱惑?
司马遹眼前亮了,他拿起手中的屠刀,毫不犹豫地向诸怀的脖颈砍去。
一刀封喉,血必长流。
这本是他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屠猪招式,可是眼下,他震惊地望着手中破刃的屠刀,喃喃道:“这不可能。”
刀破了,猪没死。
诸怀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却只见脖颈上一条极细的刀口,竟是半点事都没有。此刻它受到攻击,凶相毕露,挣扎不休,止不住地嚎叫。
潘岳飞快地环视一圈,果然,孙秀的嘴在默默无声地张合,似乎在念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