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姐儿(2/2)
明歌一时也不敢答话了,目光挪去初姐儿身上。
小女儿正抱着汤匙玩儿,一边咬着汤匙边磨牙,一边看着她咧开嘴笑,又喊了一声,“嬢嬢”。
明歌终于鼓起几分勇气,望向陆恒:“爷,您将初姐儿给我吧。我带她去湖南。日后她有外公疼。您将来与郡主大婚,你们以后也会有孩儿的。”
“……”气氛陡然凝固了片刻。
陆恒眸光晃动了两下,笑了,“你算得很是长远。”
“爷…我求您。”求求您松口吧。
陆恒这人,没有心。
所以于他,那只是一句话的事,可初姐儿是她的命。这么些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他若能感念一下,那便将命还给她。
可是陆恒没有回话。明歌的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小圆桌,满桌的菜碟儿,小女儿的笑脸,一瞬之间倾倒下来。之后,是黑茫茫的一片。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屋子里。
楠木箱子摆在窗下,上头是陆恒换下来的天青色儒服。一角摆着剑架,架三柄长剑。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桌面上。桌上摆着白粥,三样小菜,一碗浓黑的药汤。都是热的。
布置得和他们在北疆官衙里住的屋子一模一样。
陆恒平调去北疆那几年,过得清苦。明歌是与他一道的。二人随身的人少,就青禾碧江加一个陆三。新的官衙,新的府邸。陆恒平匪乱,治税收,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不归。明歌打点家宅,有时候还得替他挡一挡官衙里的官司。
辛苦是辛苦的,可陆恒那会儿脸上笑容多,明歌见着便也高兴。
这屋子显然是陆恒让人布置的。
她这才想起自己原是回了趟侯府,看初姐儿。是陆恒留她午膳,叫她喝酒。她酒量算好,在北疆的时候,陪着他吃烈酒,便也练出来了些。就算多年生疏了,也不该一杯就醉。
那杯酒里,是动过手脚的…
所以他想做什么?将她灌晕,带来这里。他人却不在。
她要寻他问个清楚。
院子的大门微微合着,陆恒绯色的衣角飘在门缝中。冬日风冷,明歌给自己拢了拢衣领。
那位穆公子正也立在门外。
身姿英俊,举止风度。正与陆恒打探她的下落。
“明月庵的文娘子说,她昨儿回了趟侯府便再没回来。不知陆兄可曾见过她了?”
陆恒却问:“明歌她,回过侯府?”
“近年关,户部忙着举朝账目,昨日衙门事忙,我回去得迟。并未听下人说起。”
穆南竹眉间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既然这样,那便不打扰陆兄。”说着,转背要走。
等等!她在这儿呢。她和穆南竹约好了,要借两湖巡抚的车马一道南下。
她连忙朝门边走,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捂起嘴来,倒退回去了院子里。
身旁的声音是陆三的:“奶奶别怪我,爷不许你出去。爷最近脾性古怪极了,我也怕…”
明歌拧不过一个男子,却眼睁睁见穆南竹又转身回来,他与陆恒道。
“若陆兄这几日见到她,劳烦与她说一声。我与父亲腊月初六出发回湖南,那日晌午,我会在南城门下等她。”
陆恒的声音,回得十分潇洒,“好。若我见到她,定会转达。”
穆南竹走了。
虚掩的院子门被陆恒推开,他侧身进来,手在身后轻车熟路落下门栏,目光才向明歌这边看了过来。
嘴角牵扯起来笑意,很是嘲讽。一双眸光猩红,落寞与戾气交织着,缓缓朝明歌走近。
“想跟他走么?”
“付明歌,你想跟他走。”
陆三松了手。明歌背后失去依靠的力道,腿上一软,落去了地上。
陆恒动作很快,迅速将她拎了起来。一掌卡住她腰身,猛然按她到身前。
原本俊朗的五官扭捏变形,眼神如刀,泛着想要嗜血的光。齿尖狠狠砸磨出两个字来,“休想!”
陆恒,变得跟魔鬼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