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4)
贺楼:“……”
贺楼想起在斜竹里借住时,晏醉玉亲自抄着铲子挖土,对他语重心长谆谆教诲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决心不能让师父走歧路,有样学样地拿起一截木头,递到晏醉玉鼻尖:“木头的味道,你闻闻。”
晏醉玉不明就里,木头递到面前,小徒弟盛情难却,他只好装模作样地闻了一下:“嗯,森林的味道,真好闻。”
“如果现在告诉你,切割这些木头,只需要掐一个轻松的法决,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就好了,你还觉得它好闻吗?”
贺楼满眼认真。
“……”晏醉玉总算明白他的意思,嘴角隐晦地上挑了一下。贺楼有时做事,有种笨拙的机灵感,说他机灵,是因为他能看懂眼色,知道怎么迎合对方,说他笨拙,是因为他对很多东西的认知都不够充足,导致判断失误,做出的应对方案时常叫人啼笑皆非。
大概是被困陈府的那三年,切断了他本该迅速成长的处世手段,所以他的世故,停留在十四岁,透着一股与世界脱节的天真。
就像现在,你说他笨吧,他知道用晏醉玉的方式,循循善诱,你说他机灵吧,他敢扭过头来堂而皇之地教训师父。
“……不好闻。”
贺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教我的,做事要脚踏实地,不可以乱走捷径。”
晏醉玉一本正经,按捺着笑意,“……嗯。”
到最后,晏醉玉也没学会怎么锯木头。
他拿了把蒲扇在贺楼边上坐着,慢悠悠扇风,可能是被他看着,贺楼格外不自在,挥锯子挥出残影,日暮西山时,一张朴素的桌案正式竣工。
贺楼呼出一口气,隐约雀跃,“等我洗漱一下,我们去看灯会!”
他难掩兴奋,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人陪他逛过灯会了。早些年婆婆情况还好时,每年灯会都会带他去凑热闹,还会给他买西市摊子上的糖饼,他那时才到婆婆腰高,小小的个子,淹没在人海里,特别容易丢,所以婆婆每回都会紧紧牵着他的手。
今年婆婆去不了,但他有师父。
灯会当天没有宵禁,他们进城时已经有些晚了,街上人潮人海,热闹非凡,晏醉玉往里走了没两步就被人踩了鞋尖,霎时眉头一跳,“这也太挤了,你拉着我——”
“陈家人去官府自首啦!快去看,听说他们列了受害者的名单,在官府门前一条一条列举自己的罪状咧!去晚了就赶不上热闹啦!”
晏醉玉刚伸出手,就被街尾高亢的吆喝打断话音,他眼皮子一抽,着实没想到陈家能挑今天这么个良道吉日自首。
……他本以为还要迟一点的,都预备好留守陵江了。
贺楼一听陈家二字,戾气就往脸上浮,旋即他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不由皱眉,“陈家自首?什么自首?”
“这位兄台外地来的,不知道吧?”一位好心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他两眼,解释道:“陈家啊,是本地的百年望族,不过做事可忒不厚道,就说前两年,修理河道的事,当时手脚架断裂,砸死了多少无辜工人,那事就是陈家负责的,嘿!一分钱没给工人们赔!这事儿干的!”
旁边一位年轻公子折扇一扇,摇头道:“这算什么,你没听说吗?陈二少爷最好打骂仆人,被他打死的仆从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陈家人身上啊,挂着人命债呢!”
“最新消息!官府门口传来的,说那陈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记不记得前些年传言,被卖进陈家的十二三岁稚童,后来都断了消息,说是死于非命,嘿!原是那陈老爷有见不得人的癖好,那些稚童,只怕都让他霍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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