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你自己多想想吧。”祁芸叹了口气,“我看你在陆家也不一定就好过些,你当时太冲动了,就不该冒着个头,非要争这个干什么!”
祁聿晃了晃神,低声道:“我不后悔。”但其实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还是很空落的,并没有什么坚定的、充满希望的光彩在其中。
与此同时,陆卓年正开着车往家里赶。
这个时候正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下班的下班,回家的回家,今日又逢周五,不仅这些钢筋瓦泥间的倦鸟纷纷要归林,压抑了一周的红男绿女们也恰好寻到了放肆狂欢的好时机。陆卓年混杂于这场整座城市共赴的横流之中,既不是将要归林的倦鸟,也没有引伴寻欢的打算,只是跟别人一样被困在路上,如同蜗牛一样缓慢蠕动,心情不甚美好。他看了眼前面还有七十多秒的红灯,手指头动了动,有点想抽烟。
他的烟瘾不大,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也不确定车里有没有备着烟,这里又接近十字路口,前前后后全是车,时间、地点都不对。本来只有一点点念头,这么一受阻挠,愈发烦躁,手指头敲击方向盘的节奏渐渐变得急促、混乱。恰巧这时,卫凌风给他发了一段视频过来,陆卓年没点开看,下方紧跟着发了一条文字消息:哥,我在恒海路新开的酒吧,过来一起玩呀!
陆卓年看了两秒,终于在红灯变绿,车流缓缓前进的时候下定主意,改了方向。
天色已暗,灯火霓虹渐起,各色车流在这里有序地汇集、交错,滚滚滔滔,要淹没其中,彻底寻不到痕迹,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第十一章下
恒海路一带向来是玩乐的好场所,曾经陆卓年也是这里的常客,但自从陆卓华过世,他便许久没有来过了。
他寻着记忆先找到附近一家便利店,下车去买了包烟,然后叼着烟晃悠悠地过了马路。一个衣着妖娆的女人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扶着他的手臂娇声道歉,他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抽出手来,顺势拉开距离,依旧朝前走。不过转眼之间,一桩艳事烟消云散,他也只是被撞时顿了一瞬,之后连脚步都不曾缓上一缓,这其中展露出来风流博浪,哪里是一般人能有的姿态。
门口有一个服务员小哥问:“您找人吗?”
陆卓年点了一点头,对方又问:“找卫哥的?”
陆卓年略抬了抬眼,看着他,小哥立马笑了:“哎!卫哥叫我来给您领路,说我准能一眼瞧着你,人群里头最俊的那个就是,我这心里还一直打鼓呢,怕自己眼神头不好。果然!卫哥没说错!您肯定是陆哥,是不是?我算瞎担心了,只要没瞎,谁也不能认不出您啊!”
小哥给他领着路,一张小嘴甜滑得很,陆卓年跟在后头笑——倒不是因为他拍的马屁。卫凌风一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被人一口一个“哥”地叫就够不伦不类了,陆卓年到底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让人叫他“卫哥”。
直到瞧见卫凌风大爷似的叫两个小姑娘伺候着坐在沙发里喝橙汁,他又笑了——卫凌风酒精过敏,不知怎么还喜欢来酒吧这种地方。
“你一个人?”他走过去坐下,随便在桌上挑了瓶酒倒上,喝的时候皱着眉,吞下去后眉眼舒开,摇着酒杯瞧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染上了一股浊世风流的意味,轻佻又肆意,像是要从眼睛里生出钩子,“不会吧。”
卫凌风推了推身边一个姑娘,示意她坐到陆卓年身边去,嘴上说:“哪呀!你不是说要来吗,我就把他们都给赶走了。”
这种事,他倒也真做得出来。陆卓年也不劝他,只无所谓地说:“一起玩儿嘛。”对坐到他身边的姑娘瞧都没瞧一眼,姑娘给他倒酒,他也喝,要贴上来,也任她贴,自己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跟卫凌风聊天。
“你爸这次是使了什么绝招了,把你困在外头那么久,有两年了吧?”
卫凌风“嘁”了一声,说:“能不能不提他。”陆卓年没再提,他自己又忍不住说:“我是腿断了回不来,哪有他什么事儿?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吗?他闲着没事儿给我把学籍转了,有个老师……哎,就是那天你旁边那个人那款的!我还想着你肯定喜欢,琢磨着介绍给你呢。”
陆卓年一口酒差点噎在嗓子眼儿里,咳了半天才说:“什么?谁?哪款的?我喜欢什么样儿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