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1)
“什么?!你是说……”陆知遥瞬间想起三年前曹万宏夺过公司的控制权,还将他和知乐挤在公司外围,不让他们参与决策。远宏在这几年里飞速发展,快速积累资本的过程中陆知遥总以为曹万宏将棋局一步步在往自己的方向下,却没想到,他是为了保住棋盘,保住对面下棋的陆远臻。
乌採芝轻揉额角:“情谊是真的,但谎言也是真的。”
“谎言?你是指周叔叔的事?”
“嗯,当年恒远去世的事我以为他是畏罪自杀的,汇款单和审批单都是曹万宏拿出来的证据,怕连累远宏而选择自杀的确是周恒远做得出来的事。直到有一天,我在你父亲书房外,看到曹万宏跪在他面前,是陆远臻派人查到了真相,行贿的事陆远臻和曹万宏是主谋,但恒远的死,是万宏干的。当年曹万宏伪造了行贿证据推给恒远,又派了杀手杀了他,将他伪装成自杀,还意图追杀川宁以绝后患,但他后来没对川宁做什么。曹万宏太狠了,他想弃车保帅,也可能,远宏和陆远臻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过一切。”
在曹万宏看来,生和死之间隔着无穷无尽的利益,命不过是一条风雨飘摇的渡船,谁渡得过谁渡不过,不过是利益拉锯后的结果。然而,远宏、陆远臻和曹琳,是他所有冷酷价值观里仅有的温情。
院子里有一棵栽了好几十年的树,如今树荫撑满了整个院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陆知遥心想,一样的道理,前人作孽,后人也一样有背锅填坑的责任。
乌採芝闭着眼,树荫在她泛白的脸颊上划下刀刀黑色裂痕,她仿佛看到轻水县近六十年前那座小土坡上,三个小男孩光屁股手脚并用,灰尘满脸,只为看一眼大人们口中说的那朵许了愿就能成真的橘红色花朵。
伍州远郊有一片远宏投资的巨大花田,不做任何地产项目,不建商业娱乐设施,不做农家乐旅游,只是种满了格桑花,在陆远臻的记忆里,只有格桑花的样子才最接近他们那年看到的那朵贫瘠沙丘中的美好。
然而那朵花并不是格桑,究竟是什么呢?陆远臻早已想不起来了,身边的小伙伴接二连三的离开,他们迷失在轻水县那片沙尘漫天却纯净无比的小山包前,再也没能长大。
乌採芝抬手摸了摸陆知遥的头:“我去见过冬梅,知道你跟川宁的事了。”
陆知遥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许家家长不闹腾了,陆家家长上线了:“我……”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陆知遥笑笑:“记得,反正不是分手就是丧偶,总有一个人会先走。”
乌採芝也笑了:“所以呢,你现在还害怕吗?一辈子就是这样,有什么可怕的。”
陆知遥忽而收住了笑容,酸涩的热泪直涌而上,但他忍住了。
“妈,谢谢你。”
乌採芝笑着转过头,拿出一张比巴掌稍大的卡片交到陆知遥手里:“这是远宏最后的底线,曹万宏是为了有一天被他们兔死狗烹时用来保远宏的,知遥,你父亲已经老了,远宏这一步该怎么走,将来该往哪里走,就都在你手里。”
陆知遥将卡片握在手里,那是一张旧到发黄的硬质纸材,形状……形状像是狗啃过的非常不规则,陆知遥看着其中一面,瞳孔倏地收缩到极致。
那一面上,用铅笔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是一个座机号码。
第49章第49章
许久靠在沙发里,将卡片举过头顶,隔着光看了又看。
“这张卡片,会是沈勇绑架曹琳和沈璃时扔给陈护士让他转交给曹万宏的那张吗?李肖当时从曹家逃跑时,说过曹琳是因为那张写着电话的纸片才对当时绑架她的人有了追查的兴趣,说明曹万宏并没有扔掉这张纸。”陆知遥问。
“赵毅已经去查这个电话了,很快会有结果的。”许久将卡片翻转过来,看着这个奇形怪状的卡片有点纳闷:“我记得当时陈护士说是一张……方形卡片,难道是在曹家放太久了,被曹你妹啃的?”
陆知遥眼皮突突地直跳,看了一眼在旁边甩着尾巴蹲坐着的曹你妹,嘴上被许久套着一个黄色的鸭嘴嘴套,又无辜又滑稽地满脑门写着:老娘这么乖,别瞎冤枉狗!
许久和陆知遥头凑着头,额前的头发都快打结到一块儿了。许久抬头看了一眼陆知遥,喉头微微动了下,忍下了喧嚣而出的小心思,问:“这卡片的背面,被画成一块一块不规则的格子,没有规律的间隔几块还有很小的手写签名,托马斯文,约翰路易斯,圣弗朗西斯科卡卡……一共八个名字,而且是音译过来的中文,实在很别扭,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