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1)
原本临朝男子行冠礼后才由长辈取号,施霄芳备受临帝跟丞相的宠爱,十四岁便由丞相亲自取了子乔这字,意谓国之乔木。当时他是临朝最风光的少年,朝中许多官员给儿郎取名时都更为了子字辈,沿用至今的有蔡子言跟段子良两人,其他人害怕被牵连,都已经纷纷改名。
子乔,你的生辰快到了,这些家伙我送给你的礼物。虽然很可惜,我又一次不能帮你过十五岁的生辰。
“不过,你一次我一次才公平。”十七微笑伸出手,仿佛跟谁的手jiāo握,却倒在了他叫不出名字的亲兵怀里。
君闲看不见乱军中那人含笑伸出手,却满心怆然。他终于被bī着亲手击碎了很重要的东西,也击碎了他前生最悠闲也最无奈的时光。
他紧紧闭着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声如雷:“景王殿下!是景王殿下来了!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有个人,却再也救不了了。
天边有薄亮的晨光,一夜已经过去。常山的上空忽然飘起了雪,遥遥在望的云水岭上曾经有人说清晨的雪融成的水煮茶最佳,如今煮茶人不见,品茶人不见。有的只是满山被琼华覆盖的尸骨。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元和三十一年元月,十七王爷领七王旧部yù夺帝京,兵败,帝夺其爵位,不入王陵,二月,葬云水岭。至此,诸王旧部尽去。十七王爷曾以密信诓骗雷州守将邵清池佯攻帝京,引开巡防营。却又欺七王旧部使深信他们与邵清池真结盟。后世史家揣测十七王爷此举的深意,或言其yù骗七王旧部全力相助,或言其以身为饵全歼七王旧部以绝临朝祸患,争论不休,终成临朝未解之谜。
第24章太子(上)
元和三十四年,年关又近。
帝京的雪向来不是很大,只不过下雪的时候太多,所以檐头上的积雪厚得惊人,若是家中仆人懒点,恐怕连门匾都给掩住了。
像张府这样的府邸,在帝京实在不出众。一旁的蔡老御史府上还有许多清流往来,现在正吃香的景王就不必说了,一堆人像狗一样凑上去……
这形容许多人只敢藏在心底,真敢说出来的人不是很有骨气,就是很有底气,当然,还有一种是不知死活的。
“这么多人,真的像狗在抢骨头一样啊……”朗朗的声音,在夜晚的雪地里分外清晰,少年从辇上慢慢踱出来,十bā • jiǔ岁的模样,黑瞳炙亮,明明是平凡的眉眼,却有点含qíng的味道。
他用扇子敲着掌心,脸上含笑,心里却想着怎么帝京这群官员别的不行,巴结人倒是无师自通。
那些人听到他的调侃,脸上却像没事人似的。不是他们不在乎,而是他们不能跟这少年较真。
这少年可是帝京的传奇,七岁前不能言语,人人都说他的弟弟很可能取代他世子的地位。偏偏他七岁那年又能开口说话了,而且渐渐跟临帝最宠爱的三皇子好了起来。
他像狗一样跟在三皇子后面狐假虎威,让大家以为他已经坐稳世子位置,将来又是一个纨绔侯爷时,他居然出人意料地倒向太子。
本来这样的倒戈也很常见,出奇的是他在yīn差阳错之下立了奇功,因此颇得临帝赏识,这两年来进宫的次数比景王这个皇子还多。
瞧瞧他刚刚回来时的方向,不正是那常人眼中遥不可及的皇城吗?
所以一gān官员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了,也敢怒不敢言。
少年仰头看看自己题字的牌匾,忍不住叹息:“水至清而无鱼,我这幼军统领就是太清廉了些,所以才门可罗雀,无人往来啊。”
身后众人:“……”
纵使他们为官多年,此刻却还是忍不住由衷赞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啊!分明是他这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当下说的事qíng说不定第二天就被当成qíng报卖给政敌,谁敢跟他往来?
少年却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在意那些官员有什么反应。他现在圣宠正隆,除了临帝,谁都可以不买账。前些时候还从太子那里为幼军讨了一批赏银,足够让最近手头紧的太子殿下咬牙切齿了。
看门的张福远远就迎了上来,一张极有福气的脸布满笑容,今年是他在张府做事的第三年。外边的人怎么说自家大人,他们这些下人不是没听说过,但作为东家,这位大人的确是厚道人,虽然年纪小小的,府里的事务却理得井井有条,赏罚都是一碗水端平,没有偏袒过谁。他们这些混口饭吃的,没有不讨好这种东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