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2/2)
许多话他都没有说,比如:“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你要分手,不用这么精致的步骤。”
餐厅里的提琴三重奏还在继续,易景行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显而易见的不想要这个结果,但话到底由他说了出来,说得干脆而轻巧。
这段感情里易景行鲜少主动,惟独提分手,他走在了陈千前面。
陈千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他把烟蒂在桌面摁掉,指尖残留黑色的烟灰。
“行。”他说,起身离开。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陷入了迷茫中,租的房子是陈千名字签的合同——他笑话说怕易景行吃亏——当天晚上易景行没回,第二天他来收拾东西。
陈千和他一起打包,他们共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易景行的东西更加简单。他们沉默地收拾,偶尔夹杂几句诸如“这件要不要”“扔了吧”的对话,最终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易景行拿着就走,陈千靠在门边送他。
“车你开走吧。”他说,把钥匙扔过去。
易景行下意识地伸手接了,陈千又说:“面试成功之后我会常出国。”
易景行说:“好。”
这就是易景行结婚前他们最后的对话。
诚如易景行对他的了解,认真准备的应聘没有任何意外。从此陈千跟着援助组织四处跑,过了好几年混乱的时差生活,好不容易正要变好,易景行的婚礼打乱了一切,他逃也似的离开,第二天就回到非洲——多可笑,他视燕城如同洪水猛兽。
接着他的失眠卷土重来,加重了一段时间,夜里睡不着,就每晚走出卧室,坐在窄窄的阳台上看大草原仿佛没有边际的壮丽星空。
他每一次都会回忆高考结束后和易景行坐在一起看的《狮子王》,易景行的英语很好,对许多台词都能一字不差地复述。
“I’llloveyouforever。”辛巴躺在草原上的时候,易景行突然说。
“哪儿来的台词?我没听见。”陈千靠在他怀里,有点犯困。
易景行低头含住他的嘴唇,亲了好一会儿。
“这句不是台词。”
星空里每一颗星星的位置都记在脑子里了,却不能缓解他的创伤。后来陈千去Yale访学半年,咨询过一个当地资深的心理医生,吃药加上定期对话,他有意地把过往都封闭,卓有成效,总算不再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