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2)
陆月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当作“家”,明明如今走进这里,干净得不见人迹,更不用说生活气息。
而曾经的这里,于陆月浓而言,也谈不上“家”,或许更像一个短时避难所。他随她藏了两年不到的光景,而后一纸通知书南下而来,他又独自北上。
之后十余年,数千个日夜,哪怕是节假日,陆月浓也鲜少回来。
现在,二十九岁的陆月浓站在这个久无人烟的“家”里,盯着玄关柜上放着的黑色礼品袋,心中竟有难言滋味。
身后桌上,盛满粥的描花瓷碗,冒着几缕淡薄的热气,一双木筷子并好了,放在一边。旧玻璃罐装的腌酱瓜开了封,无声无息地立在离碗不远的地方,盖子还没来得及合上。
——
陆月浓不太喜欢医院的气味。
缠绵不去的消毒剂味道,混合着各类药水的气息,虽说是极淡的,一般人闻久了甚至习惯。
但陆月浓却是个例外,浸没其中越久,越是压抑难忍,故而他总是极力避开医院,迫不得已来时,也甚少久留。
说实话,陆月浓也不大喜欢医院的声音。
嘈杂的,争执的,嘶吼的,哭闹的,搅得人思绪不宁,但这些声音都发自肺腑,皆出于苦难,纵使不愿听,也不忍心埋怨。医院这个地方,只要有人的声息,就还是好的。
八字不合。
硬要说的话,陆月浓与医院的关系,大抵如此。
虽然退一万步来说,天底下大约没有哪位勇士愿意和医院天造地设。
这个中缘由,大概是因为陆月浓当年早产,胎里弱,幼年时期小病不断,便一直断断续续地住院,住到最后,整个儿科的医生护士,都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月浓能保持成绩不落后程,也算是个奇迹。那会儿每逢考试,他小学的班主任都会把“陆月浓同学虽然身体不好,不能经常来上学,但是考得依旧比所有人高”挂在嘴边。
如此体质,医生本建议休学养病,但他的父亲坚持认为不能落下课业,也就一直没做决定,后来约莫是被陆月浓来来回回的入院折腾烦了,母亲又不管他,兜兜转转,还是把他送去了叔叔那儿,养了一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