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1)
他不知道喝醉酒又被惹毛了的苏南盛怒之下会做出什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不想死。
他还没有找到萧九离,忽然被抛弃,他还没有得到一个理由和说法。所以他不能死。
想尽可能的离死远一点儿,他所知道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尽可能的听话。
何况他原本虽然抗拒,可也没有真的想要反抗苏南的意思。
於是忙了一天又被折腾了小半晚的老男人闭了闭眼,勉强打起精神,费力地在苏南面前重新跪好,喘了口气,方才开口道歉:“……少爷,我很抱歉。”
他道歉的声音仍旧稳重平和,他把情绪隐藏的很好,让人丝毫也感觉不到他的害怕。
苏南却只是冷笑著低头看了他一眼,便把头转向了窗外。
衣扣崩开,衬衫被撕坏,嘴唇被啃咬得有些红肿的瘦削男人,就这麽保持著胸前衣襟大开,胸膛大片皮肤裸露在外的狼狈而羞耻的样子被晾在那里,在车子的颠簸下辛苦而艰难地维持著直挺挺的标准跪姿,尽量收敛气息,一动不动。
他在等著苏南的发落,可是至始至终,苏南都没再看过他。
车厢里的气氛越是沈默越是紧张压抑,就在君玘残破的衬衫都被汗水沁透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到苏宅了。
君玘想了想,他刚才从这里开车到苏南聚会的酒吧只用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时间却漫长的好像一个世纪……
司机很识趣,前後座的挡板始终没有降下来,只是沈默的下了车,等了半晌,谨慎地敲响苏南那边儿的玻璃。
苏南仍旧没有再看君玘一眼。脸色阴沈地打开车门,一股湿润水汽夹杂著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君玘才意识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南跨出车门,早有司机撑了雨伞恭恭敬敬地等在外面,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当然不会淋湿一星半点儿。
但是没有他的命令,君玘却得一直在车厢里跪著,不敢稍有动作。
他以为苏南是打算把他一直晾在这里直到消气为止,但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娇生惯养的苏大少爷的愤怒程度。
下车之後的苏南转过身,站在车外看著仍旧面对著车座卑微低头跪立的他,眼神轻慢戏谑,“还不下来?怎麽,要我进去请你?”
当然不敢劳烦苏大少出手,君玘低眉顺目地应了句“不敢”,便尽量缓慢小心地活动自己的双腿,试图直起双腿。
他的身体正面转向车门的时候,细碎的雨丝夹杂著冷风打在上身赤裸的皮肤上,失去布料遮掩的违和感和衣衫不整的羞耻感就让他呼吸一窒,难堪地抿了抿唇。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苏南在外面再度开口,那语气就跟这半夜的暴雨似的,说不出的冰冷和危险,“──我说过你可以起来了?”
君玘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是弓著身子站在车厢里的姿势了,闻言只得重新跪下去……原本已经疼的麻木的膝盖立时针扎似的疼起来,他额头上又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满脸的忍痛神色,但仍旧毫不反抗地温驯垂著头,顺著苏南的意思,跪下後继而双手撑在前面,跪伏的姿势让他从脖颈後背直到臀部都绷成了一道优美弧线,他本来就很高,这样一看,像一头低调而内敛的优雅豹子。
但是再怎麽好看,也只能找一种动物来比喻,而不是人。
没人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其实是颤抖著的,鞋子里面,脚趾都因此而死命地蜷缩起来……
他不是没做过跪趴的动作,也不是没有这样在人前爬著行动过。但是那些都是面对萧九离的!他是他的主人。一个奴隶,不管主人怎麽宠爱,面对主人的时候,也有要遵守的本分。萧九离见过他所有难堪的样子,所以他不在乎在主人面前会是什麽羞耻而yín • dàng的样子。
可是苏南不同。他们从见面认识开始,就一直是普通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因为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去习惯了苏南,所以当这个人忽然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会觉得分外的屈辱难堪。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司机在看。
就像一只从小戴链子的猫,它已经习惯了这些,所以不会觉得有什麽。但是链子解开,它离开了主人,不再被束缚,他会本能地躲避下一根不知何时会套上来的链子。毕竟,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