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2）

雪落在沙滩上，男人枕在沙滩上，人鱼匍匐在水里和他说他们人鱼的故事。

“你知道吗？所有人鱼死后都会变成浪花。”

人鱼目光柔和拍了拍身边的海水道：“人鱼死后回归海洋，化成浪花拥抱着自己的族人，拥抱这海底的万物，拥抱这沙滩。”

男人于是问：“那你怕死吗？”

“我不怕，因为我死后不寂寞也不孤单，我死后就可以成为我族人的一部分，成为这海的一部分了。”

顿了顿，人鱼垂眸，低声道：“反而是活着的这一千年，我好孤单。”

男人接着问：“你的族人呢？”

“都已经变成浪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鱼早就灭绝了，连我们海底的国度如今也变成了长满海藻的残骸。”

片刻，男人道：“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是啊……”人鱼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所有的人鱼都已经是浪花，唯独我。”

在海底漫无目的地游了一千年，时间已经久得连当初人鱼国长什么样子，当初自己的族人、父母、朋友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此刻，人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无尽的海底。

“也许是为了遇见我，”男人不知道哪里被触动了，忽然起身，单膝跪地。

男人就这么跪在海边，握住人鱼的手用微哑的声音问：“你愿意上来陪我吗？”

“你愿意，为我上岸吗？”

抛弃熟悉的海水，为爱搁浅。

“你赋予我上岸的权利，我就会上岸。”人鱼垂眸笑，柔和而美丽。

“那我赋予你上岸的权力，赋予我们相爱的权力。”

哗啦——

就是这一瞬，人鱼身后掀起了高耸的浪花。

男人愣愣地看着，就像人鱼身后忽然开了一朵花。

也像海洋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