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2)
水龙头被拧开,他来不及调至热水,就把脸埋了进去。冷水刺骨,冲在脸上,顺着眼角、鼻梁流淌到脖子。水势颇大,让他睁不开眼睛。
“……”唐阮玉颤抖着手去关水龙头,他躬身低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余余水滴还在落,唐阮玉缓缓抬起头,抬手抹了把脸。
水池上方嵌着一面镜子,不偏不倚地照着唐阮玉的脸。唐阮玉的喉结因紧张而滑动,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眼睛,掌心还沾着水,覆在眼皮上,睫毛便顺势颤动。好像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啊。唐阮玉又抬起右手去摸右眼——那条蜿蜒突兀的疤痕膈着他的手。
“……”唐阮玉的手一顿,他先是小心地摸着表层,食指指腹像把尺衡量着疤痕的距离。转念又想象着它的颜色——许是从猩红转成了黑。
自己一定很丑。
唐阮玉浑身巨颤,心如刀绞。他心里那根平衡弦突如其来地崩断了。
“啊!啊!”他突然发出哀嚎,指甲变身利爪,失控般地撕扯着疤痕。他毫不留情,近乎拼命地狠抓着,他心里有个声音,好像把这条疤抓破了,他就能看见,就能回到从前,就能不再依赖洛珩川,就能不再像个废物。
指腹上逐渐有粘稠感,唐阮玉却不感觉疼。他筋疲力竭,脸上的血和水浑为一体,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最后在地板上躺下。唐阮玉目光迟滞,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白墙。
唐阮玉是在被不断否定中长大的。他有父母,又好像没有。长到如今二十七岁的年纪,记忆中,他只见过他父母五面。他总是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家里的保姆除了做饭打扫,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在没认识洛珩川之前,他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陪自己玩。
他只知道家里是做玉器古董生意的。偶尔他会在家里翻到一两块未经雕刻的玉。有一次时常闲着无聊,他便拿来雕刻着玩。他生来内向,倒也习惯了安静。他每天刻一点,刻一点,也觉得开心。
然而当他某日回到家,便见到了久违了父母。他还来不及雀跃欢呼,迎面便是巴掌。
“谁让你瞎刻的?!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这块玉很贵的!你手怎么这么贱?!”狂躁的吼声在唐阮玉耳边震,整间房间都在眼前晃。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
唐阮玉一直觉得他能走到今天,已经耗尽了力气。而他的生命也幸好有洛珩川,有老麦,才显得有那么丁点光。
.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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