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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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花去不短时间,到谢宅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谢逾时从车子里出来,围着吴声的围巾戴着苏立的手套,谢渺秒站在门口等他,管家给她撑着伞,还隔着几步她人就pào弹一样冲过去搂谢逾时脖子,但谢逾时比她高太多,她跳芭蕾舞似的踮着脚尖都只能勉qiáng勾一勾,还扯散了他的围巾。
进屋后谢渺秒一把摘光了他身上碍眼的饰物,还撅着嘴表示不准用臭流氓们的东西。
谢逾时只说:“妈要是见你这样又得骂你。”
谢母很快出现在楼梯口,穿着一身素色旗袍,外面罩了件羊绒披肩,鬓角发髻纹丝不乱,脸上有淡妆。她看向此刻站得优雅淑女的谢渺秒,面沉如水,只这一个表qíng,却让谢渺秒心虚得差点夺路而逃。
谢渺秒之前一直苦口婆心劝谢逾时,让他多回家和母亲聊天谈心,说母亲只是爱他爱得太深沉,让他不要太计较她爱他的方式问题,总为难黎以北不也是因为爱他吗?
谢逾时继承延续了他们母亲身上的一些特xing,他们同样坚持自我轻易不妥协,喜欢掌控,极少让事qíng偏离自己期待的方向。这些相似之处放在母子身上没有带来温qíng和谐,反而是沉默隔阂。
就像现在,谢母看着谢逾时没说话,谢逾时轻声问好,恭敬有余而亲密不足。
谢母朝谢逾时走过去,竟伸手碰他的脸,“瘦了。”
谢逾时很不习惯这种动作,他一直反感被碰到肩膀以上的部位,而打他有记忆以来,他母亲也极少和他有什么肢体接触,他本以为回来会遭她教训几句,没成想竟是以这种亲昵的举动为谈话伊始。
聊天时候谢父不在,谢渺秒动作极为小心地挨着谢逾时坐了,结果谢母眼神还是朝她投来了片片雪花刀,她很想硬气地不挪位置,想说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但终究不敢挑战母亲权威,再看谢逾时,又似乎没有任何为她说话的意思,于是乖乖换了一个位置坐好,模样听话到不行。
虽然这是谢逾时离婚后第一次回谢宅,但谢母没提和他婚姻有关的任何事qíng,只状若无意地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谢逾时眼神本来落在别处,样子瞧着漫不经心,答话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专注,只是谢渺秒很失望,因为他的话完全和她不搭关系,但很快下一句立马又让她眼睛亮了起来,“不过我想先带渺秒去J市泡温泉。”
谢母问:“是不是她吵着让你陪他去?”没等回答又说:“我给她安排了几个约会,看来她是不太满意。”
谢渺秒又急了,“妈……”
“怎么,”谢母撩了撩眼皮,“我说你老大不小还说错了是吗?你哥在你这个年纪都订婚了。”
谢逾时说:“您看这样行吗,我们一起去J市?爸大概还有十天左右才会回来,今天才跟我通过电话说让渺秒和我在您空闲的时间多陪陪您。”
看谢母神qíng缓和下来,谢渺秒才堪堪松了口气。
次日两人决定上午去J市。谢母知道他们和自己呆一块儿玩得不会尽兴,但尽管没有一起去的打算,还是早早起chuáng,亲自指挥佣人给他们准备平时用惯了的东西。
谢渺秒在车子驶出谢家大宅的时候回头看还站在门口的谢母,那抹黑色纤细的身影,在白雪涂写的背景里异常显眼。她扯谢逾时的袖子,对他说:“我觉得这世上像我这样,对自个妈偏心的事半点怨言没有的女儿肯定不多,我最爱咱妈,咱妈最爱你。”
前阵子谢渺秒兴冲冲送给谢母一镯子,献宝似的,结果谢母淡淡接了,表qíng稀松平常,连象征xing的试戴都没有,她差点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结果谢逾时随口替她说了两句好话,谢母不仅面色好看许多,还直接给套在了手上。
其实谢母的示好已经非常明显,奈何谢逾时像看不见一样,也或者他心里其实有感觉,只是和年轻时候的谢母过于相似,感qíng波动几乎不会在面皮上显现半分,你别妄想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失态的东西。
J市离他们居住的A市并不远,三个小时车程,很快他们就到了度假别墅,谢渺秒自动替谢逾时整理东西,又给打电话到饭店订餐,然后上楼喊谢逾时吃饭,他在书房,门只虚掩,里面声音隐隐飘出来,听起来像是在对下属发难,“就这点事还需要我亲自去解决?我体谅你了谁来体谅我?你刚刚的话在我听来就是间接表示你做不好,既然这样你推荐谁来替你?”
可怜见的,正好撞枪口上了。谢渺秒心里为电话那边的人点蜡,等了会儿她敲门示意,里面谢逾时已经挂了电话,坐在书桌后面无表qíng。饶是和他再熟稔亲近,见他这种模样都会不自觉怂掉,谢渺秒很没出息地脊背一凉,喊了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