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1)
或许会这样裂掉,“爷爷……”容沛忍著痛开口了,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细丝的话语,他从地上跪了起来,膝盖缓慢地挪动著,缓慢地跪行到了爷爷的脚边,在强烈的痛楚下,他顾不得尊严和骄傲了,他哭了,抱著爷爷的小腿,哽咽著说:“爷爷……爷爷,你去把他要回来,现在还来得及的,好不好?去吧,啊,咱们不要给别人,他是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要把他给我,给我……呜,爷爷,我求你了……”可是他都这麽可怜了,爷爷也明明怀了怜悯地望住了他,结果竟还是摇首拒绝,他一下就急了,也跟著猛烈地摇了摇脑袋,按住自己的x_io_ng口,絮絮叨叨地说:“你嫌麻烦吗?没关系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把他带回来就好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去……”
爷爷按手在他的头上,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话,异常惋惜地说:“容沛,他已经不是你的了,在那时候就不是了。”说得很坚决,因此容沛当即就愣了,他的表情凝在脸上,那张稚嫩的面孔负荷著不对等的情绪,等他听明白了,他放开了爷爷的腿,握拳向著空气奋力挥了一拳,“谁也别tā • mā • de再告诉我这件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要他回来!!现在就给我来,我要马上就能看见他!!”他大声喊道,然後用几秒的时间把握住自己,他转头向著这满屋的宾客,俊美得的面容尽是泪痕,咬著牙,说:“这是我的梦,我想见的不是你们,不是你们,不是!”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睁开之时,这个梦境是他想要的了。不再是热闹的生日宴,不是灯火辉煌的场地,而是漫天漫地的黑暗,黑得仿佛是在世界尽头的深渊,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边际,唯独存在著的从远处投来了一道光。那道温热的光很宁静,从遥远的天际投sh_e下来,光的到达处孤零零地站著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孤独地站在那儿,微垂著脸,看不清他的容貌,地面上是他被拉长了的影子。
这完全是那人在他印象里的模样,容沛觉到了极大的欢喜,他忙不迭地快步跑过去,在奔跑间他也起了变化,从孩子长到了成年人。当他将那个人抓进怀里,张开臂弯抱住了那个人时,他已经是如今现实中的模样了,“混账东西,你把我吓死了!”他生气地骂道,手臂不断加大力度,把那个人抱得很紧。他的脸埋进了那个人的肩窝,那人的沈稳内敛的气息太真实了,让他完全相信这是真的,於是他努力抑住眼眶的酸涩,吻著那个人的颈部,虽然带著哭,但是又开心得不得了,说:“你吓死我了……没事了……没事了……再不把你给别人了,你别走,别走……”
第22章
那个人对於他的恳求,许久都没有发言。之後,那人缓缓抬起手臂,十分怜爱地搂住了他,那炽热的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容沛对它极其的依恋,他尽可能的贴近那个人温暖的心。那人在他耳边悠长的叹息,稍显著神伤:“沛沛呀,你把我扔在这里,真的太久太久了,我等太久了,都等不下去了……”容沛的眼泪骤然往下掉,他仿佛陷落了寒潭,浑身冷得直冒寒气,然而他仰首勉强撑起了笑容,满满的哀求存在他被泪水浸透的眼底,他笑著,手指牢牢抓著那人的衣服,急切地说:“我以後补偿你呀,我可以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别,你别忘了我……”
“沛沛啊……”那人呢喃著他的名字,用那种既无奈又难过的语气,容沛无端端的心疼,他想将那人抱得更紧一些,那人却将他推开了。那人捧住了他的脸,麽指轻柔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痕,他愣愣地不知反应,只能望著那人平静的微笑的俊脸,望著那人逐渐靠上前,直至觉到额头上的温热。那人吻了他的额头,m-o了m-o他的双颊,整个都焕发著柔和的光晕,带笑说:“我爱你,沛沛。再见。”他骤然一惊,下意识抓住了对方往怀抱里扯来,那人在碰到他心的一刹那,消逝了,而他根本一无所
有。
失去了那个人,从远处投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梦境了徒留著黑暗,成了一片绝境。容沛的面上凝聚著痛苦,所有的酸楚和疼痛纠在一起,他不由得蹲下了身体,颓败地低著头,右手使劲按住心脏,然而压抑著的痛苦都溃决了,让他的皮肉迸开了条条的裂缝,也将他的梦撕成了碎片,结束了,这一切──他猛然清醒时,他仍然躺在近窗的躺椅上,但他的双手死劲掐在边沿,牙根咬得很紧,瞪大的双瞳蕴满了凶狠之色,没有表情,痛苦却很明显,眼角却一直在流泪。
阳光越过窗户落在他x_io_ng口,在他手边还是那盆盛开的花儿,花蕾朵朵,绿叶撑托,颇具生命力。容沛怔忡了些时,他放松了身体,仰望著窗外刺眼的光芒,举手在眼末处一抹,指尖湿透了。他静静地坐了起身,垂下了眼睫,随即做了一次深沈的艰难的换气,所有情绪波动都随著这个动作沈寂下去。然後,他徐徐转向了在场的医生和保镖们,焦点凝注在他们身上,森冷到了可怕的地步,“我说什麽了吗?”他淡漠地问道。保镖们霎时有点心惊肉跳的,医生也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他细心地递了纸巾给容沛,犹豫著说:“你一个字都没说过,全忍住了,但这样并不好。”
难怪刚醒时会是那样的,容沛心想,淡漠依旧地说:“没什麽不好的,我自己的事。”用纸巾抹干了泪水。他戴回先前摘下的表,站起身整了整衣物,那副漂亮的皮囊里究竟澎湃著什麽,谁也看不明白,他和医生说了一句:“谢谢,再见。”然後径自朝门口走去,保镖连忙为他打开了门。他在门口止住了步,略为侧过了头,瞥向了窗边的植物,含有几分深思。那花迎著风摇曳,生意盎然,也不知是何品种。现在开得再好,也会有枯萎的一天,很快就会老去,死去。
容沛掩住x_io_ng口,他打开自己的心,细细感受了一下。他这儿的生命力正在一分一秒的变薄弱,从在他回来那一天开始。从他明白那个人已不在他身边开始。
——
容沛并不积极治疗,也就意味著和凯瑟琳的分道扬镳。解除婚约一事,和凯瑟琳的磋商过程,他印象不太深,只记得她是在313年的7月14日离开的,他送她去了机场。在车上彼此都没说话,她回忆起了他过去的好,伤心地说:“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我们就不回来了。”容沛默默无言,窗外的风景一幕幕掠过,他整段路都在寻根究底,逐渐有少许明白了。他怀疑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的心根本没承认那人的离开。他极端自负地认为,在他回来的那一刻,一踏出机场,那人势必会在车子边等他,远远地对他笑,在他做尽了残忍的事之後。他在国外过得多姿多彩,是他觉得那人仍守在这座城市里等他,他挥霍,他放纵,那人都在这儿等他。
而回来了,他才被事实残忍地告知,那人原来没有等过他,不肯走的人是他。他在外漂泊的日子里,心中那股总不消失的归属感,如今早分崩离析了。如果早的时候,他就明白这点,他还能不能独自在外生活那些年?容沛不知道,如果有如果的话,那之前稍事有点变故,有点觉悟,他今天也不会这样。他送凯瑟琳去了机场,在她进入离开之前,他给了她一个拥抱。他在物质方面对她进行了补偿,让她不感到委屈。他原认为自己温柔体贴,随即又想起那人的温柔,与之一对比,发觉自己与其说时温柔,不如说是虚伪。
飞机起飞,翼下乘著风,轰隆声便从天空划过,过後不留下丝毫的牵念。容沛心境平和得不可思议。凯瑟琳的离开,他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