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几番犹豫之后，贝索还是了放弃去向那个被捡回来的年轻人告密这个想法。

尽管他长了一张跟爱神塑像一模一样的脸，但谁又能确定他真的是神明？

如果真的是强大的神明又怎么可能在见到这个邪恶可怕的存在还毫无反应，没准他只是单纯长得有些像的普通人，给病患送饭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那些女仆吧。

贝索决定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跟着菲洛德娜，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自从来到这座小镇起，她似乎对这家贵族的花园非常偏爱，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花园里。

可今天她并未走向后门回到花园，而是向前门走去。

难道，她终于要大开杀戒了吗？

天空阴云密布，贝索追着那个身影出了庄园。

菲洛德娜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追上来的人影，轻笑道：“明明给了机会却没有胆量抓住，还真是有够胆小无能。”

盘在少女脖颈上的黑蛇在寒风中嗅到了一股细微的味道，“主人，有人正在展开大型魔法。”

她收回目光看向小镇右方的天空，又漠然的收回目光，“异兽的行为异常引来了一些注意吧。”

黑蛇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他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就发现这个世界变了很多很多，不过万幸主人还在他的身边。

有很多问题他都想要问主人，但又觉得问了估计也不一定能搞懂，还是不问了吧。

反正只要有主人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菲洛德娜走出了庄园，行走在街道上。

贝索鬼鬼祟祟跟了一路，见菲洛德娜在一家帽子店前站了半天。

周围的行人对这位所谓的‘公主’一改常态，视若无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似乎可以随意修改他人对于她的关注程度，当她需要时，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行人狂热围观，当她不需要时，其他人便会对她视若无睹。

她在帽子店前站的时间太长。

一对情侣原本站在街角拥吻，不料下一刻，一个女人冲过来大骂，而男人马上闪躲开来。

三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紧接着是推搡，贝索看得目瞪口呆，转头看向菲洛德娜。

发现她仍站在原地观察着橱窗内的那顶帽子，眼见着那三人就要靠近她了，她也没有移开位置的想法。

贝索终于忍不住上前。

“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往旁边走远一点。”

菲洛德娜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她仍在看那顶帽子。

贝索，“怎么了？那顶帽子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黑蛇的尾巴蠢蠢欲动，贝索下意识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菲洛德娜手指按住黑蛇的头慢慢的抚摸着，它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觉得这顶帽子很好看，大陆上的生物总是能想到一些奇妙的点子装饰自己。”

贝索看小蛇被少女缠在指尖，这才松了口气，“你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吗？”

虽然对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类一样，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的压迫感和明显非人特征，就连谈吐也显得温和优雅。

但贝索还是很难把对方看做可以信任的对象。

菲洛德娜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被你看出来了，我很喜欢漂亮的东西，或者说，漂亮的生命。”

贝索的心跳鬼使神差的漏跳了一拍，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他有种那些被她所喜欢的‘漂亮的生命’里也包括他的错觉。

少女毫无预兆的伸出手，贝索稍有迟疑，那只手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贝索害怕的浑身僵硬，长睫颤了颤。

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温柔的触碰着他的脸颊，轻轻揉捏着他的眉骨。

少女纯净的蓝眼睛中倒映出他的面容，她简直像个天使，无害而甜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接近的亲和气息。

贝索心中产生出了巨大的割裂感。

一方面忍不住深深的畏惧对方，被抚摸着脸颊根本不敢动不敢躲，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生出一股莫名的窃喜与激动。

对方轻柔的抚摸让贝索脑子里冒出了个奇怪的想法，她平时也是这样摸那条蛇的吗？

“这张脸真够丑的，你的审美太糟糕了。”

她用温和平静的语气说着刻薄话。

果然这个可怕的存在根本一点都没有变，正当贝索这样向着的时候，剧痛猝不及防的袭来。

贝索感觉骨血深处仿佛在燃烧，一股力量凭空出现将他的五官重新做出调整。

他就像是一个面团，在对方手中任由揉搓，痛的发不出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菲洛德娜已经进入了帽子店，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街边。

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向他投来惊艳又稀奇的目光。

贝索感觉很怪异，他明明已经在小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小镇上的人大半都认识他。

他们从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外地人，根本没见过的陌生人一样。

他走进帽子店，站在镜子前，立刻就被镜子中倒映出的脸惊住了。

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让人过目难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