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3/4)
“阿虞,温卿依然住在侯府,”老夫人宽慰她,“他只是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对待你依然与从前一样。”
宋虞咬唇,轻轻颔首。
她自然明白,可是她似乎很难再将他当成真正的兄长对待。
正思量着,老夫人忽然放下筷子,正色道:“阿虞。”
宋虞嗯了一声,认真听祖母说话。
老夫人慢条斯理道:“晚上温卿应当会回来,你去陪他用膳吧。”
宋虞抿了下唇,终于颔首。
既然他们不是亲兄妹,祖母的想法她也大致知道,和哥哥一同用膳,不就是想让他们培养感情么?
当然,不是培养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她叹了口气,他们俩都不想成亲,都想做兄妹,祖母做的都是无用功。
可是她又不能因为此事反驳祖母,祖母会难过的。
更何况,这也算是他们兄妹之间难得的时光了,待楚王府建好,便是他搬走的时候了,她舍不得拒绝。
傍晚,宋温卿回府。
宋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拎着食盒走进正院,直奔书房。
门外站着岁寒的身影。
她悄没声地上前,小声问:“哥哥今日用膳了么?”
离得太近,馨香袭来,岁寒红着脸退开半步,这才恭谨地回答:“晌午主子用了几个芸豆卷,喝了两盏茶。”
“没了?”
“没了。”
一听他就吃了这么点东西,宋虞原本还觉得隔阂的心态瞬间变了,她忧心忡忡地敲门,扬声道:“哥哥,我进来啦?”
不多时,书房里的人应了声好,她推开门,又小心地掩上。
“阿虞,说了很多次,以后不必敲门,”宋温卿将受伤的左手背在身后,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你可以随时进来。”
宋虞呼出一口白气,无辜道:“不行呀,成了习惯怎么办?”
宋温卿疑惑地望着她。
她弯下腰,将食盒中的膳食一一拿出来,边摆放在长榻上的矮桌上边道:“因为以后哥哥会娶妻呀,我再随意进出书房,嫂嫂会生气的。”
说完她悄悄抬眼望向宋温卿。
可是他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平静地望着膳食,察觉到她的视线,很快抬眼望过来。
宋虞笑盈盈地与他对视,心中却已经笃定他的想法和她一样,他们不会成亲。
哥哥看她的目光里,只有对妹妹的疼惜。
就算他现在是楚王,依然是她的哥哥,不会改变的。
宋虞忽然不再纠结了。
只是过了片刻,他忽然上前,站在她的身侧,微微弯腰,勾勒出他劲瘦的身形。
夕阳还未完全沉没,微光毫不吝啬地落在他的发梢与侧脸上,那双眼睛灿若星辉。
他们一同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身形被木桌所阻隔,遁入黑暗,只有他的眼睛在发亮,吸引她的目光。
宋虞骤然失了言语。
“换个地方吧。”他低眸,长指轻松地端起一盘菜,移向另一张方榻。
宋虞回神望过去,那里靠窗,与屋门只有一墙之隔,岁寒稍微偏头便能瞧见他们的身影。
不仅岔开话题,还将用膳的地方选在人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宋虞明白缘由,乖乖过去。
拿起筷子,宋虞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嗔道:“岁寒说你今日都没有用膳,哥哥一点都不乖,是不是我晚上不过来,你也忘记吃了?”
宋温卿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门外。
岁寒骤然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抱紧了手臂,心想这天儿怎么越来越冷了?
“你不是过来了么?”他低声,“我知道,阿虞最心疼我。”
宋虞顿了下,心里有些茫然,若是以前,他定会说“阿虞最心疼哥哥”,
经过这整整一日,哥哥的自称开始发生变化了,也开始将他们的一言一行暴露在旁人的目光下。
大概这是与她划清界限的第一步。
她与哥哥,会越来越疏远的,因为他们不再血脉相连,她不是他的妹妹,心里便有了天然的隔阂。
就算要做亲兄妹,似乎也会受到无尽的阻碍。
“阿虞?”
正想得出神,宋虞呆呆地应声,看了眼神色探究的宋温卿。
“哥哥……”她连忙回神,“怎么了?”
“怎么一直发呆,在想什么?”
他语气平和,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宋虞却不由得警铃大作,看了眼空落落的碗,碗底白的发光。
谎话自然也是随手拈来,她噘着嘴抱怨:“在想哥哥为什么不给我夹菜了,从前我碗里摞的有小山高,可是现在连根青菜都没有!”
她失落道:“哥哥又不喜欢我了。”
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无意识的撒娇与恰到好处的娇嗔,是让男人妥协的利器。
可惜宋虞不懂,她只是在自保,下意识地把他将成哥哥对待,说出口的话也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这番话落在宋温卿耳边,忽然变了点味道。
他微微抬眼。
对面的小姑娘桃花眼泛着水色,鼻尖还带着方才在室外冻出来的微红,红唇微噘,饱满鲜嫩。
明明是与从前一样委委屈屈、撒娇嗔怪。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像被灼了眼一般缓缓垂眸。
长指微动,玉质的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她的碗底。
等碗里终于像她说的那样摞的有小山高,他轻声开口:“满意了么?”
宋虞这才给面子地瞅了一眼,傲娇道:“一般般满意吧。”
“快吃吧,要凉了。”
危机解除,宋虞松了口气,她吃了片鱼肉,偷偷看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神色,瞧不出什么别的。
一边与她划清界限,一边与从前一样对她好,哥哥可真是矛盾。
她掩去满腹心思,安静地用膳。
用过晚膳,宋虞在书房里随意走动,一边消食一边四处打量。
宋温卿唤来岁寒收拾残羹冷炙,又坐在书案前埋头苦写。
他的书房从不让别的丫鬟小厮进来,岁寒只能临时充当丫鬟的角色,苦哈哈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主子喜静,他的手脚便放的极轻,生怕扰了主子的思绪。
“哥哥,你又在做木雕么?”
姑娘忽然出声,岁寒吓得一激灵,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可惜宋虞正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儿,一丝一毫都没看到。
岁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温卿顿住,搁下笔,看向宋虞。
完了,主子和姑娘现在不是兄妹了,主子不会骂姑娘吧,岁寒咽了下口水,端着盘子没敢动。
很快,宋温卿开口:“是,昨晚有些手痒,不过还没有做好,过几日再送给你。”
他声音温和,如和煦春风,说的人心里暖烘烘的。
岁寒松了口气,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糊涂了,主子什么时候对姑娘动过怒,姑娘可是连书房都可以随意进出的!他在担心个什么!
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朝他射来。
岁寒僵住,主子不去管一旁姑娘弄出乒乒乓乓的响动,他拍个脑袋倒是触到了主子的逆鳞。
得得得,岁寒麻溜的滚了。
走到书房门前,他生怕漏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正要收回目光,余光却瞥见侯爷上前,从姑娘手中抽出锋利的圆凿。
指尖无意识相触,他们一同微微停顿了下,烛光将两只手映的温暖如玉,接着一个随意放下圆凿,一个手指微曲,拢在袖中。
好……好甜……
岁寒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心口晕晕乎乎地离开。
被寒凉的冷风一吹,他猛然回过神,正要谴责自己的想法,又忽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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