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2）

“阿怀,你怎么啦？！”

清冷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无措和焦急。

小梨来不及捡手机，精致小脸上满是关心，迈着长腿往门口的方向跑。

陆怀强忍着疼痛,伸出手制止小梨：“你别过来。”

眼前的场景和梦里的一幕重合了。

如果是放在之前，陆怀一定会万分感动。

但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小梨的情况下……

他当然还是感动的。

但更多的是惊慌。

陆怀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安神丸”,仰头往嘴里塞了两颗。

嗓音低沉：“我没事。”

一旁的小梨看着陆怀皱着眉头，脸上是明显的痛苦,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刚刚洗完澡的秋思旧shigG独伽被楼下的动静吸引,穿着浅粉色的毛茸茸睡衣,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往楼下跑。

奶声奶气地喊着：“小梨，怎么了？”

“妈妈,阿怀刚刚摔倒了！”

小梨鼓了鼓脸颊，脆生生地开口。

？

秋思脚步一顿。

抬眼就看到陆怀还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撑在地板上,额头似乎还有一层冷汗。

秋思有一瞬间的迷茫,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了？”

一旁是小梨是同款迷茫：“不知道呀。”

她迈着长腿跑到窗边，眼神灵动地比划着：“刚才我站在这里。”

扭过头还原事发现场：“我一扭头就看到阿怀,然后……我跟阿怀打招呼，嘭！他就摔倒了！”

秋思：？？？

陆怀：……

陆怀张了张口。

脸上是怀疑人生的表情。

秋思不再计较陆怀是怎么摔倒的，她皱着眉头走到楼下，开口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能平地摔？

陆怀轻轻地动了下膝盖。

钻心的疼痛。

他撑着墙,艰难地站起来。

薄唇里溢出一丝疼痛的抽泣声。

秋思抿了抿嘴唇，开口：“小梨，你把家里的医药箱拿出来。”

小手指了指陆怀：“你,自己过来涂药。”

小梨迈着欢快的脚步跑到柜子里找医药箱。

陆怀迈着艰难的脚步坐到沙发上。

往好处想。

至少……秋思没有直接把他赶出家门。

裤腿拉上去之后,膝盖一大片青紫,还在往外渗着血丝。

小梨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秋思也有些不忍。

但，她只是伸出小手推了推医药箱。

一旁的陆怀看到小梨的反应，顾不得疼痛，连忙开口安慰：“没事，不疼。”

秋思略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陆怀的眼神里一片平静，似乎已经完全接受她和小梨互换身体的这件事了。

两人的眼神撞上。

秋思诧异地发现，陆怀看她的眼神也是一片平静，还有一丝……慈爱？

！！

秋思反倒有些别扭了，她扭过头看向小梨，用陆怀现成的惨痛例子教育女儿：“以后你走路也要小心一点，不然就会变成这样。”

小梨还是不敢看伤口，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妈妈，我知道啦！”

一旁的陆怀有苦说不出。

……

擦完药后，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角落里传来的电视剧播放的声音格外显眼。

小梨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正要跑过去，想起了妈妈说的话和陆怀的惨状，收敛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伸手捡起手机，点击关闭。

小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她模仿电视剧演戏的模样，好像被阿怀看到了！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走回去，然后坐在沙发上，看向陆怀，一脸兴奋地开口：“阿怀，我刚刚演的好不好？是不是很有妈妈的天赋！”

陆怀：……

陆怀的脸瞬间苍白，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称赞道：“演的很好……”

演的太好了。

连他都信了……

秋思看着陆怀神色变幻，总觉得眼前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向小梨，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刚刚演的哪一段？”

小梨低下头在屏幕上拖动进度条，像献宝式的递给妈妈看：“就是这一段！”

屏幕里传出一男一女的声音。

还有凄凉动人的bgm。

“我可以跟你结婚。”

“但是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秋思：……

秋思彻底明白了。

她抽了抽嘴角，开口：“以后……还是看动画片吧……”

小梨：？

一旁的陆怀面无表情。

膝盖又在隐隐作痛。

*

两天后。

秋思从苏琳那里接到了剧本围读的消息。

电影正式开拍是一个月之后，虽然剧本还没有彻底完成，但有了秋思的加入后，演员已经全部到位了。

于是，剧组组织了为期两天的围读会，帮助演员们熟悉彼此和剧本。

演员之间的碰撞也能为编辑提供新的灵感。

秋思有些犹豫，要不要带小梨一起去。

围读会的时间安排十分紧张，即使小梨可以住在酒店，但她也没办法陪着小梨。

秋思看着正在低头看动画片的小梨，开口问道：“小梨，你想跟妈妈一起去吗？”

小梨仰起头，纠结了一下，软乎乎地问道：“妈妈，要去几天呀？”

秋思伸出小手：“两天。”

小奶音里满是歉意：“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让助理姐姐来家里陪你。”

小梨皱了皱鼻子，一副大人模样：“我可以在家里等妈妈，没关系哒！”

她掰着手指：“我可以去付妍阿姨家里吃饭，还可以和乖乖一起玩，晚上一个人睡觉觉，妈妈你放心吧！”

看着眼前格外乖巧的小梨，秋思的歉意更深了。

她沉默了一会，给陆怀发了条微信。

秋思：苏琳要陪我去剧组围读，这两天你可以帮我照顾小梨吗？

虽然有助理姐姐陪着小梨，但秋思还是有些不放心。

收到消息的陆怀惊喜万分，立刻就答应了。

……

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到了秋思要离开家的时候了。

秋思起的很早，一个人把行李收拾好，放在门口。

小梨起床后，看到门口熟悉的行李箱，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她一把将妈妈抱起来，往软乎乎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秋思伸出藕节一样的胳膊，紧紧地圈住小梨，也是一脸不舍。

然后就看到小梨突然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

秋思扭过头，就看到门外熟悉的一张脸。

怀里抱着一只猫咪。

门开了。

秋思才注意到陆怀手中还牵着乖乖，红色的牵引绳缠绕在手腕上。

小梨被陆怀抱着的猫咪吸引了注意力。

瞬间就忘记了离别的悲伤。

陆怀脸上挂着笑容，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看小梨很喜欢小动物，这个是朋友家的猫咪，她很乖，晚上还可以陪小梨一起睡觉。”

小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猫咪。

毛发的触感像云朵般一样柔软。

小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好可爱呀！她叫什么名字？”

“奶糖。”

脚下的乖乖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

秋思看着两人一猫一狗和谐的一幕，鼓了鼓脸颊。

她伸出小手扯了下陆怀的袖子，小奶音有些严肃：“你过来。”

陆怀将奶糖递给小梨，解开手上的牵引绳。

十分听话地跟着秋思往屋外走。

秋思仰着头，感受着巨大的身高差，一脸不满，正要开口说话。

就看到陆怀十分识相地蹲下了身子。

但即便如此，两人依然有不小的身高差。

秋思伸出一根细嫩手指：“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可以跟小梨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再怎么说。

那可是她的身体！

陆怀无奈地笑了下。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向秋思：“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是什么感觉吗？

秋思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陆怀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目前这样的情况……我也想过很多解决办法。”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完全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和小梨一样。”

？？？

秋思：！！！

谁要当你的女儿啊？！

陆怀看着秋思一脸震惊，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伸出修长手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一脸认真地开口：“放心吧。”

为了怕秋思误会，他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仅限我们见面的时候。”

秋思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气鼓鼓地回屋拉行李箱。

然后小手拉了个空。

陆怀一脸淡定地提着行李箱，亲自把她送上保姆车。

冲屋内喊：“小梨，妈妈要走了。”

小梨正陪着一猫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但还好，她心里还有妈妈。

迈着长腿跑出来，隔着车窗依依不舍地告别：“妈妈，路上小心，我会想你的！”

苏琳看的都有些傻眼了。

太怪了！

她扭头看向秋思。

在对方的小脸上看到了一脸复杂的表情。

苏琳莫名松了口气。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她小声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秋思摇了摇头：“应该没关系，小梨之前和陆怀相处挺好的。”

听到这个回答。

苏琳莫名有些佩服陆怀。

这得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啊！

……

保姆车缓缓离开停在剧本围读的酒店外。

酒店外面有不少媒体一早就到了。

这不仅是黄导执拍的电影，更重要的是，主演竟然秋思的女儿！

当小团子迈着小短腿跳下车后，记者们拿着摄像机一顿猛拍！

面对这种熟悉的阵仗，秋思一脸淡定，没有丝毫惊慌。

旁边的记者们窃窃私语。

“不愧是秋影后的女儿”

“秋思今天怎么没来？”

等苏琳带着秋思到了剧本围读的办公室后，记者们已经将新鲜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评论又是一阵激动。

卧槽，梦想成真了，居然真的能看到小梨拍电影！

小梨也太淡定了吧

什么时候上映，迫不及待想看了

是春节档上旧shigG独伽映，应该是合家欢类型的电影吧！

*

剧本围读会。

几十位演员坐在桌子前，围成了一个圈圈，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

导演担心小朋友看不懂剧本，还特地安排了一个助理呆在秋思的身旁。

“我们先从38页这一段开始。”

导演一发话，屋子内顿时响起翻页的声音。

这一段剧情是主角圆圆被好心人带回家里吃年夜饭，却在饭桌上被人嘲笑是孤儿。

圆圆哭着跑出门外，有一段极为动人的心理对白。

导演挑选这一段剧情，也是为了看看小演员的表现。

毕竟这部电影，秋思饰演的圆圆是绝对的主角，戏份贯彻始终。

其他人都只是主角身边的过客。

秋思旁边的两位演员，就是这段剧情里面的好心人。

是两位年迈的老戏骨。

年长的奶奶看着秋思的小脸蛋就格外喜欢，低声鼓励她：“小朋友，不用紧张，只需要把台词读出来就可以了。”

导演还特地给秋思又讲了一遍剧情和台词。

最后叮嘱道：“现在先不用背台词，你可以随便发挥。”

……

一声打板。

奶奶起了个头，声线顿时变得苍老又温柔：“哎呀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这么冷的天儿也不回家？”

秋思捧着剧本，可爱的小奶音开口：“奶奶，我叫圆圆。”

尾音竟然还有一丝颤抖。

就像是她真的呆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导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确实很有灵气啊！

演员们按照自己的戏份依次生动地念着台词。

剧情终于到了圆圆跑出家门的这段。

这一段是秋思的独角戏。

秋思脸上挂着泪珠，小奶音却还是欢快而充满希望的：“圆圆有妈妈，圆圆的妈妈一定也在等着圆圆回家！”

一段剧情结束。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然后响起阵阵的抽泣声。

就连导演也捏了捏鼻子。

从旁边抽了张纸巾。

“呜，导演你给我说个准话，圆圆最后找到妈妈了吗？”

这个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演员们纷纷开口质问。

“就是啊导演，编剧今天怎么没来？”

“这不是春节档吗？大过年的让观众哭着回家，不能吧？”

原本他们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动了。

但直到此刻，听着稚嫩天真的声音生动地念着剧本中的台词，大家瞬间都绷不住了。

秋思身旁的奶奶擦了擦眼泪，眼里的慈祥更浓了：“小宝贝，你想跟奶奶一起回家吗？”

？

另一位演员破涕而笑：“王老师，人家有妈妈！”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导演轻咳了两声，立刻把编剧出卖了：“编剧就住在楼上806，结局的问题我们等会再说。”

他一脸慈爱地看向秋思，开口问道：“小朋友，你觉得圆圆可怜吗？”

秋思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点点头。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始终都这么乐观，相信妈妈在等她呢？”

剧本里，圆圆是一个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孤儿。

在这样凄惨的身世下，编剧偏偏把主角的性格设置的极为乐观。

秋思止住了眼泪，软软糯糯地开口：“因为她一路上看过很多幸福的家庭，小朋友的渴望是很单纯的，她觉得找到妈妈后，就可以一样幸福了。”

导演没想到小朋友的逻辑这么清晰，便问了一个更复杂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圆圆其实就是被妈妈抛弃的？她会不会这么想呢？”

秋思沉默了一下。

轻声开口：“不会。”

“因为对小朋友来说，每一个妈妈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孤儿院的刘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里，秋思突然有些绷不住了。

开始低声啜泣。

导演瞬间收获了无数谴责的眼神。

怎么能问一个孩子这样的问题呢？！

但秋思的回答也让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

这个世界上不乏有太多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秋思眨了眨眼睛，眼泪从眼眶流下，哽咽的小奶音开口：“导演叔叔，我可以出去一下吗？”

这一刻，秋思突然很想念小梨。

父母生来就是爱孩子的吗？

秋思曾经也很疑惑这个问题。

她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爱。

虽然妈妈总是说很爱自己，但她却不肯和秋大富离婚，是她的软弱让秋思一次次深陷困境，也把她自己推向病魔的深渊。

小梨出生后。

秋思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恐慌。

没错。

是恐慌。

那一刻，秋思并没有感受到那份独属于母亲，没有缘由、天然的对孩子的爱意。

随着小梨渐渐长大。

每一次在工作和孩子之间做出抉择的时候，秋思都会遭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她努力尝试着按照某种“标准”去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但秋思却始终觉得自己不够好。

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己的爱意是有缺陷的。

*

望江别墅区。

陆怀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接起电话，心情愉悦地开口：“工作结束了？”

电话那头，秋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小梨呢？她的电话没有打通。”

陆怀扭头看了一眼。

小梨正在和付妍一起看电视剧。

他走到门口，从小梨的背包里翻出手机，笑着说：“她在看电视，手机放在书包里。”

秋思“嗯”了一声。

小梨每次看电视的时候都很专注，根本注意不到旁边的声音。

这会。

她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

秋思靠在酒店的墙壁上，眨了眨眼，眼眶里还有残留的眼泪，小奶音崩的紧紧的：“小梨吃过午饭了吗？”

“刚刚吃完，我、我妈、小梨还有助理安安，我们四个人一起吃的。小梨吃了一碗米饭，四五块排骨，还喝了一大碗豆腐脑，她好像不太喜欢吃蔬菜……不过最后还是吃了两块西蓝花。”

秋思鼓了鼓脸颊，下意识地抱怨道：“她就是不喜欢吃蔬菜，但是上次厨师做的蔬菜丸子，还是挺喜欢吃的。”

陆怀嗓音温柔：“好，那我晚上让厨师再做一份。”

这样的对话。

让陆怀突然有了一种家的错觉。

秋思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小梨的声音。

“哇，小饼干！”

秋思皱了下眉头：“也不能让她吃太多零食，我都胖了你没发现吗？”

陆怀忍着笑，回头看了一眼：“好，但是你知道我妈很宠小梨……我要是这么劝她，她肯定要生气的。”

秋思脱口而出：“我不管。”

陆怀突然怔住了。

明明是小孩子的声音，但他却想到了两人当初恋爱时的场景。

秋思每次耍赖撒娇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电话那头的秋思也意识到了。

她有些懊恼地想，明明是要打电话找小梨的，怎么跟陆怀聊了这么久？

秋思硬邦邦地开口：“我要和小梨说话。”

不一会。

就听到了小梨兴奋的声音：“妈妈！”

秋思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意识又问道：“吃午饭了吗？”

“吃啦！”小梨开心地报了一遍菜名。

和陆怀说的一模一样。

“你——”

秋思本来想说让女儿多吃些蔬菜。

但突然停下了。

小梨声音清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秋思忍不住笑了：“后天就回来了，这才过去多久？”

小梨很会撒娇，理直气壮地说：“可是刚刚分开，我就想妈妈了呀！”

听着女儿热情直接的话语和毫无保留的依赖。

秋思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