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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血光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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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香染居去。

温初弦才是香染居的掌柜,谢灵玄虽来也只是旁观。况且他对香料一门一知半解,根本帮不上忙,做起事来还不如打杂的小伙计利索。

他闲闲道,“要不然下次我还是不来了,看你们柜上挺忙的,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快容不下我了。”

嗅了嗅几味香料,更感力不从心。

“若是我帮了倒忙,就不好了。”

温初弦垂眸说,“叫夫君来不是为了别的,有你伴着我,我心里才踏实。”

谢灵玄哦了声。

默然无语。

她垂眸仿佛是羞怯了,她今日嘴巴也异常的甜。

外人见他们妻贤夫淑,都忍不住羡叹,天底下焉能有这般如鱼得水的夫妻。

谢灵玄表面上微笑受着这些赞扬,内心却无有波澜。

他将她拉到暗处,密朝她耳边说,“又是演戏么?其实当着这群市井小民,你没必要总这般。”

他从前倒是愿意她恭顺一些的,可现在他更渴望触及到她的真情实感,无论恨,怒,怀疑,总是有血有肉的,比这些虚伪的恩爱更令他珍惜。

温初弦笑一笑,“夫君说什么,我答应过,我以后会真心与夫君过日子。”

她揪住他雪白的衣襟,将他带向她,踮起脚尖来蜻蜓点水地吻一下,眸中蕴含着甜浓的光,每一丝都是挚爱。

谢灵玄任她亲了,色授魂与。

他双唇也被这一吻染上了些胭脂红。

姑娘吻罢便走,继续调她的香料去了。

谢灵玄摸摸唇角,不由自主地舔了下,没情没绪。

难道,竟是他想错了么。

她没想象中那般倔强,也没因为她弟弟的死特别贞烈地恨他,不需要他用那种卑鄙又肮脏的手段曲折地攫取她的心。

她就这么轻轻易易地,屈服了?

谢灵玄慢慢回到前堂,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她给客人们讲解香料的各种配方和用法。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细致入微的神色都落在他眼中,毫无异样。

他心下忽起怜悯,或许他从前对她太严苛不近人情了些。

她爱他这个事实,就那么难以置信吗,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

这一忙就忙了四五个时辰。

谢灵玄倒也有耐心,一直安静等待她,没催促或捣乱。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才相携走出香染居。

谢灵玄问她,“唤马车么?”

温初弦摇摇头。

她痴痴指向远方高吻苍穹的群山,和山顶羊毛云朵样儿的火红夕阳。

“不了,能和夫君在晚霞中走走,很舒服。”

谢灵玄霁颜,也由她。

她忙了一天了,脚步还是那样轻快。他被她牵着,都有点跟不上。

“若是将来有机会,我想去蜀都看看,听说那里有雪山。”

长安是见不到雪山的。

或许是因为天边碎云的模样形如雪山上皑皑的白雪,才令她有感而发。

“夫君带我去吗?”

谢灵玄显露些柔意来,“你要我随着的话,我就一定去。”

她忖度了片刻,遗憾叹了声,“恐怕是不成的。你是当朝右相,日理万机,一日都走不开身。”

谢灵玄澹然说,“若你有命,我亦可以为你辞去这些俗务。”

他那朗眉疏目滞了滞,如深谷中清冽的溪流和风。他似有顾虑在,双唇几度开合,才犹犹豫豫问她,

“我和你归隐,好不好?”

温初弦从未见过他如此柔弱忧郁的模样。

归隐还不简单,他直接掳了她去远无人烟的地方,不就归隐了么,还用问她。

可他眼下确实在认认真真地问她的意思,他想和她好好谈情,或许他有那么一点点想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了。

温初弦没直接拒绝,“可右相的担子,谁来挑?我可不想做一个千古罪人,害朝廷失去一肱骨。”

谢灵玄迂回委婉,“你傻了,当朝右相本来也不是我啊。整日批阅公文,编纂那些八股文实非我擅长的,心力交瘁。若真有一天他回来了,我还是会把这官职还给他的。”

他。

谢灵玄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玄哥哥。

温初弦的心骤然一沉。

谢灵玄这么说,是暗示玄哥哥并没死吗?

难道她这几日做的噩梦,竟都是真的,就是玄哥哥在向她求救?

仇意流淌在血液中,温初弦后槽牙咬着,尖锐的指甲想扑上前去,把眼前这张冒代玄哥哥的脸撕烂。

可她也深知,面前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男人,她的一丁点细微表情的流露,都有可能让她这两个月以来的谄媚讨好前功尽弃。他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信任,也会随之崩塌。

温初弦抱住他的腰,将面孔埋在他衣衫中,以此遮挡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那太好了。”

怨毒的冰泪,硬是被她装成喜极而泣的热泪。

或许是没看见她脸的缘故,谢灵玄并未发觉她情绪的异样。

他顺势揩干她的眼泪,差点想说,要不避子汤你就别喝了——这话几度盘旋在口中,还是咽下了。

他终究是不能全然信任她的。

“好端端的,哭什么。”

温初弦扬起湿漉漉的一双眼,仰望他。

两人谈到了此处,情真意切,一切都水到渠成。她那只如玉般滑腻的柔荑,扪在他的心口上,深怜密爱。

她呢喃,“夫君。既然你不是玄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那样赤忱,没有任何私藏的心眼。既然要决定归隐,两人便该以诚相待,她这么问,只是要了解真实的那个他罢了。

谢灵玄知道这个问题对他不利,不告诉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一旦告诉她,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他总不能骗她一辈子。

情到浓处,他暂时忘记了那些机关和算计,贴在她耳边,悄声说,“初弦,我,其实是……”

温初弦聚精会神地听着,很快就能从他口中套得真实名姓了,却在此时,她余光蓦然瞥见一支白羽利剑射来。

……是朝着谢灵玄后心去的,那支冷箭完全处于在谢灵玄视线的盲区中。

顷刻之间,温初弦闪过许多念头。

她下意识狠狠抱紧了谢灵玄的身子,让他在那一顷刻动不了,好被利剑穿胸而过。

可随即,那日在水云居看见的黑衣下属又让她心头一凉。

他没那么容易死,他还有暗卫呢。

这支不知从哪来的箭,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她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她蓄意谋杀他成功还行,一旦败露,定会遭到他十倍百倍的羞辱和报复。

情势如电光火石,只在眨眼的工夫。

谢灵玄也很快察觉,刚要回头,却被温初弦拽着转了个身,那利箭便没能刺中他,而是刺进了温初弦的肩头。

呃。

温初弦顿时吐了一大口血。

与此同时,暗卫也蹦了出来,将随即而来另一支箭挑断。

原来如温初弦所料,暗卫就在附近,即便温初弦将谢灵玄抱住,冷箭也根本无法伤到他。

场面乱成一团,百姓四散奔逃。

谢灵玄没顾得抓刺客,见温初弦吐血,情切关心地将她搀起,“初弦?你怎么样?”

疼是真够疼的。

温初弦昏昏沉沉,自己好像低估了那一箭的威力,离一命呜呼不远了。

谢灵玄将她打横抱起,护上了马车,咔嚓撕下自己的衣衫给她暂时包扎止血。

温初弦临晕前,还听到他失态的嘶吼,“人呢?谁做的?把她给我救回来……”

血水染红了温初弦的半副衣衫,这一箭,是她替他受的。

周围实在太嘈杂了,所有混乱的因素都淆混在了一处。

温初弦失了神志,也不知道刺客有没有被抓到,只觉得自己被谢灵玄抱在怀里,周身冷得很,像被冻住。肩胛骨如同破开了一个洞,吹着凉风,留着血。

她渐渐失温,疲累闭上眼睛。谢灵玄不停地在叫她,他沾满血迹的手黏糊糊的,平日清健的筋脉,此刻却像垂暮老人一样苍白无力,一直在颤抖。

“初弦,初弦……?听我一句好不好,不要睡……”

一滴冰冷的液体砸在温初弦手背上,捻了一捻,竟是他的泪。

他流泪了,原来他也会流泪。

暗卫将刺客擒了来,原来刺客并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人物,只是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汉子。

那人口中不住咒骂,“凶手!你把我家公子像狗一样关在地牢中,自己却搂着女人寻欢作乐,我要你死!也要温初弦这认贼作夫的贱妇死!”

暗卫将那人堵了嘴擒开去。

周遭百姓见了,纷纷恶寒,如惊鸟一般。

暗卫欲问一问谢灵玄该如何处置此人,却见谢灵玄下了马车后,紧紧抱着昏迷的温初弦,直直往最近的一处医馆奔去。

他神色那样脆弱又失魂,仿佛心都在泣血。

“公子……”

暗卫畏惧,不敢近前。

谢灵玄见温初弦伤成这般模样,心一抽一抽地疼,真如肝肠寸断。他怕了,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明明有暗卫在,她为什么还那么傻,替他挡箭?温初弦的身体很冷,冷得人心慌,他不住求祷漫天诸佛,不要让她再冷了,不要了,他不要她死,不要,不要,如果阎王爷非要索一人的命去……那就他吧,左右他做了这么多恶事,早就该死了。

可她不是啊,她就一懵懂的小姑娘,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反而被他害过几次……她不该死啊,她不该。

冰冷漆黑的雾气氤氲在谢灵玄的眸中,凝结成冰。

他实万念俱灰,什么城府,什么尔虞我诈的算计,在她的命面前什么都不值。

曾经的他能毫不手软地要她的命,如今她真遇上死难了,他却一心一意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她的命。

那是一种本能的冲动,什么谎言都掩盖不了。

好在温初弦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箭避开了要害,伤得并没想象中那样重。

黄昏已过,日薄西山,医馆的大夫本打算打烊歇业了,猛然见这么一浑身是血的公子抱着一浑身是血的娘子过来,吓得一跳。

谢灵玄眼尾眼眸皆是猩红一片,脸色却白得像纸,开口就要大夫救人。

大夫岂敢怠慢,立时取来了金疮药。

谢灵玄不肯离去,只半跪在温初弦床边,一动不动,一眨不眨,仿佛变成了一尊行尸走肉。

大夫料想他应是受伤姑娘的情人或夫君,也不敢出言轰他,只战战兢兢地为温初弦清理伤口。

直到温初弦的血止住了,谢灵玄紧绷的身子才松了一松。

仿佛从死亡和地狱的深渊里回来的不是温初弦,而是他。

谢府得知消息,长公主、谢灵玉、温芷沅等人亲自到了。

谢灵玄迟滞地走出来,长公主见他一身是血,吓得心跳差点停了。

“玄儿!你可受伤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谢灵玄瞥了眼长公主,只字未言。

他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的,仿佛被人用钝刀子一刀刀地割。他撇开长公主等人,独自从人群里走开。

余人欲追上来,却被二喜拦住了。

二喜最懂他家主子。

谢灵玄刚才还在想,她到底是在虚与委蛇地骗他,还是真的愿意爱他了?

随后她就为他挡了箭。

他冷冷给了自己一耳光,为他之前的怀疑而愧疚。

好在,漫天诸佛听到了他的祷求,没要了她的命。

若是她死了,他就把自己的命也赔给她吧。

他欠她太多,根本还不清了。

谢灵玄深深地阖上了眼睛。

接下来他想恳求神佛的事,就是她能痊可过来,别留下什么病根。

只要她能明眸皓齿地对他再展露一次笑颜,便是叫他死、常伴青灯古佛,下辈子沦落为畜生,他都心甘情愿。

温初弦。

他输了。

他承认他爱上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作者有话说:

比较长,补了一些些昨天的

晚些时候会再小修一下错别字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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