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3/4)
据她所知,楚爱军与阮卫生走得比较近,说不好以后会有投资上的往来,那就要注意一个人行事风格的变化。
有的事提醒一下,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毕竟疏不间亲,只好点到为止。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直言不讳。
“车来了。”
过云从也不在意楚爱军夫妻之后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她事多想挑拨离间,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了。“我先走了,再见。”
楚爱军和邱梅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有的话又不好问得太明白,再看过云从就像是真的顺便一提。两人只能笑着把人送上车,等车开了,心情略复杂地回家了。
这一路短短十分钟,走得有点不是滋味。
“老楚,你怎么想?”
邱梅瞧旁边没熟人了,把话挑明。“阮卫生什么意思?九月份我们一起保证的,让小从慢慢还钱。那样一来,大家都能同时得到还款。现在他背着我们去收账,真有需求也不和我们事先商量,大家认识二十多年了,这事做得不地道。”
楚爱军蹙着眉头,以前大家都领死工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也就一直一团和气。
近些年,哪怕许多人还认为下海经商是投机倒把,但是万元户出现了,各家各户的差距也会渐渐拉开,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卫生和娟子离婚,这事我一直觉得他做得不对。两人结婚十八年,卫生怎么可以说没感情就没感情了,还立刻和那个妖里妖气的马红娇走到一起。”
楚爱军想着阮卫生的变化,“马红娇以前在南方发廊里做的,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其实我早有感觉,卫生决定离婚的时候就是变了。”
有人说,感情的事不要外人来评判,但还有一句话人以类聚。
楚爱军和邱梅也不偏听偏信,默默决定要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阮卫生。但心里隐约清楚,恐怕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把阮卫生当做信得过的朋友了。
一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比如一些朋友走着走着说不清怎么就散了。
**
**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相对的,T大的校园生活依旧简单。
这年头少有混日子的大学生,大家都是学习热情高涨。
走廊、草坪、图书馆、自习室等等,各处都能瞧见或热火朝天讨论,或专心致志学习的人。
十二月,学生们更多时间被分给了英语。
高考恢复后,大学生的英语水平残次不齐,而华国要与国际接轨离开不英文作为工具。
87年首次开考大学英语四级,89年首次开考大学英语六级。目前一年两次,一月与六月考试,重点还在阅读与写作能力上。
过云从也抽出部分时间应试,她没有自大地认为不练习就能取得好成绩。考试都有套路,如果不充分了解掌握,哪怕英语母语的外国人也可能遭遇滑铁卢。
大学学业、兼职翻译、通过阅读各类书籍刊物了解这个世界等等,九一年的最后两个月就在忙碌中渡过。没有再遇上类似解决保罗犯蛇煞那样的玄学事件,非自然现象在城市中似乎并不常见。
12月29日,1991年的最后一个周日,近些日子外面的风有些喧嚣。前几天国际上发生了大事件,苏联解体了,自然是引发各处沸腾。
哪怕弄堂口的叔叔阿姨们将此作为饭后话题,国际风云对于沪城小弄堂的实质性影响却不大。
过云从也只稍稍感叹,如果过峰与刑海没有去世,会发现他们之前的感觉是对的,外头乱了。比起那样的国际大事,更引起她注意力的是摆在面前的生意。
回到家,有一单玄学生意找上门。
来人吕一明,二十九岁,她在火葬场做财务。
十年前刚刚开始这份工作时,是原身的母亲刑海把她领进门,给了不少帮衬。
“小从,之前你说懂点风水上的事,真不是开玩笑?”
吕一明来的理由很简单,她就是想着帮一把过云从。
过峰、刑海死之前遭遇过生意损失打击,恐怕也没能立刻回本,也就没留多少钱下来。还在读书的女孩子遭遇父母双亡,直接送钱,不如让她凭本事赚一份生活费也好。
过云从说得认真,“当然是真的。吕姐知道我爸妈下海做生意到处跑,途中遇上过有本事的乌道士觉得我合眼缘。高考结束之后,我和乌道士学过一点本事。两年了,也不该说什么都会看,但多少学有所成。”
乌道士,可不就是子虚乌有。
这话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托词虽假,本事是真。
吕一明不可能听听就信,总要亲身验证一下。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小从,你先帮我算算,有件事困扰我多年了,就想找专业的人讲讲。我懂规矩,卦不走空,你看多少钱合适?”
过云从希望拓宽玄学业务,当然大会不会对主动带来客户的吕一明狮子大开口,给了一次性优惠。“五块钱,只解惑不出策。吕姐,这是给你的内部价格,外人不会有的。”
吕一明每个月也就赚一百五,对给出五块钱没什么心疼。摸出了一把零钞,递了出去。“说吧,是摸骨、还是相面?我就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哪件事?
吕一明再直爽也不会先说,是想知道过云从的本领。
过云从在吕一明进门时就观察起她。
自古相面之学离不开相骨,一张脸是骨与肉都要考虑。骨为阳,肉为阴,最好是阴阳协调。
都说人的命运与所处环境有关,吕一明在火葬场工作,多少沾上上了那里的气息。得益于她是女生男相而阳气较旺,在那种整天与尸体打交道的地方干活,被影响的程度很轻。
“看你的面相生活平顺,家庭和睦,想来遇到那种困惑的情况极少。”
过云从又说,“吕姐,请写个字。默念当时你的想法,我来帮你看看。”
“测字啊,行。”
吕一明接过纸笔,想起当时的心情能概括为简单一句话,如果有光就好了。当即写了一个「光」,字迹有点潦草。
过云从看了,笑着问,“吕姐,你是不是觉得曾经某天加班的晚上撞过鬼,那个鬼在角落里模模糊糊,走进了又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
吕一明说完一拍脑门,“瞧我,就是来找你解惑的。小从,你知道才对了。你快讲讲怎么回事。”
“光,很好理解的。上半部分是火,下半部分本来是跪坐着的人。天黑的时候,才要点火把照明,为了驱逐黑暗里令人恐惧的存在。”
过云从一边说一边指纸上的字,“吕姐,当时是不是遭遇了停电?在找蜡烛的时候,瞥到了角落里黑影。”
吕一明重重点头,“三年前,我结束产假回去上班,冬天天黑得早,我就晚下班半个小时,正打算二楼都停电。
接着窗外路灯的光,要摸黑到隔壁储物室拿蜡烛。你说怪不怪,走廊里明明暗得可以,但我还能瞧见角落里有一团黑影。那种黑怎么说呢,就是非常非常黑。”
火葬场总会流传一二闹鬼传说。
吕一明工作后从来没有遇到过,那天她和同事一起遭遇停电。两个人一起找蜡烛,但老宋就没瞧见黑影。
“后来,我和老宋找到了蜡烛。我壮着胆叫上他一起去角落看个究竟。”
吕一明清楚记得那一幕,“靠近后,那团黑影就散掉了。不是跳窗跑,是直接像泡沫散了。我问老宋有没有看清楚,他是什么都没看见。让我有点怀疑自己,但我确定没看错。”
过云从看着「光」字,“吕姐坚持,是因为你感觉直面了它的相貌。像是几位死者的脸拼凑起来的,对吗?”
话音一落,吕一明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尽管时隔三年,她想到黑影还是有点瘆得慌。
这事她和丈夫说过,两个人都是普通人讨论不出结果,只好去庙里烧了香,后来也没事发生。今天被过云从一说,那股心里发毛的感觉又起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