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没揍（1/2）

各位，我不高兴。

我不是那种自己不高兴就要全世界陪我一起不高兴的性格，真的。我在街头踌躇了很久，还是没敢回到赛琳娜身边。我知道她一定愿意安慰一只小猫咪，而只要我也配合她装傻，这点儿不快立即就能烟消云散。

但不知怎的，我没那么做。我…我不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是。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做更正确，我只是并不执着于一定要做对的事。

所以我回到了哈维身边。是的，我猜你们一定非常迷惑——为什么我和双面人的关系这么好呢？他远没小丑那么特别，那么有‘魅力’。他疯狂，却还不够疯狂；他英俊，却有一半完全与‘英俊’搭不上边…

在哥谭这天上繁星般闪耀辉煌的反派中，他甚至都不怎么起眼。说坏也挺坏的，但除了那张毁容脸，似乎也没给人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哎呀，怎么说呢。

他是这座城内第一个完全接受了我的人。

这令他变得特别。

这……

这令他变得倒霉。

我幽灵般穿过那群或在打人，或在打台球的混混们。他们嬉笑着讨论着企鹅人被蝙蝠侠扣住的那批货，聊着酒、女人、老大。有时我会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他们的人生——好像就是只有这几样东西。

对了，或许还要加上毒/品与暴力。但我也不确定他们是真的喜欢二者，还是不得不以此麻痹自己。反正我也不在乎。

我找到了哈维。他没开灯，坐在一个红丝绒的高背椅里，正不住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硬币。他手旁的壁炉中燃着熊熊烈火，我注意到，那火焰只照亮了他狰狞的那半张脸。

好吧。这也蛮好的。

Knockkonck,哈维不在家。，只有双面人。

我自阴影中走了出来，什么也没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张扭曲的，沟壑恒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那不是笑。硫酸摧毁了他的左脸，他曾是个优秀的检察官，哥谭的‘光明骑士’，而现在，一半的他没有眼皮，所以合不上眼；酸液毁了他的左脸的肌肉与表皮，他只能似笑非笑的提着嘴。

“哎呀，看看是谁回来了？”双面人的声音要比哈维更沙哑一点儿。“贝姬，你是怎么回事？”

他的音调也和哈维不太一样，会不自觉的忽高忽低，用词也更粗俗。双面比哈维更强势一点儿，他指责我不该接近那只企鹅，嘲讽我对蝙蝠侠的迷恋。

他摩挲着那枚硬币。那只狰狞而浑圆的眼球瞪视着我，像是准备进行一场审判。我有时觉得他是真的很想杀了我，我清楚，他…双面，这个颇为强势的主人格，他有点害怕我。

……他害怕我会杀死他、关住他，他害怕我让哈维变回纯粹的哈维·丹特。

我不会那么做的。就连哈维自己都不希望我做这种事。在没有利益冲突时，我很少罔顾他人的意愿瞎搞别人的脑子。

但我能理解他的忌惮。放在往常，我甚至不介意安慰他几句——虽然那往往只能换来枪击。但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我不在乎。

可我今天没个心情。

“我要见他。”

“……他不在家——他”

我没让他说完。我亮起了自己的眼睛，舒展身体，恢复了原型…原型？这样说多少有些奇怪。但这的确是我最‘真实’的面貌。我变得更高也更绿了，我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像是人们刻画恶魔时喜欢表现的那样——它们纤长而赤红，仿佛深渊的裂缝。

“这不是请求。”我柔声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然后？然后不等他拔出枪，我就上前按住了他的脑袋。我把我的悲伤灌了进去，那令双面人发出阵阵呻/吟。就在他不可避免的陷入脆弱的瞬间，我更深入的进入了他。

我很少会潜进这么深的地方，一般只有哈维接近崩溃时，我才会不断、不断、不断的下潜，伸手揉搓他那不算很多的快乐回忆，驱散他的痛苦与迷茫，令他勉强重新振作。

一般来说，我都是带着他的精神一起回忆那些愉悦的过往，那感觉就像是陪他一起重活了一次——我知道那让他很上瘾。我知道。

不过我觉得你们也能想到。回忆有多美好，拥有一切时的时光是何等璀璨…他醒来时该多痛苦就还是有多痛苦。而他嘶嚎的声音无比…对不起，无比的动听。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的痛苦血淋淋的，却带着点儿奇怪的甜味儿，那令我欲罢不能。

外界都说我是他养的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其实他们搞反了。我的确还挺喜欢他的，就像孩子不愿撒开蜜饯，我的确喜欢来他身边帮他。

但总的来说，还是哈维需要我更多一点儿。他热爱自我折磨。哥谭好像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嗜好。

他们都爱一次又一次的撕开自己的伤口，不许它们彻底长好。

……但今天，我并不是来帮他的。恰恰相反，我就是奔着要他难受来的。我是个坏孩子，我说过了，我提醒过你们的！

我本还想着如果能见到哈维，起码还能和他打声招呼，求他准许我——准许我伤害他——结果他人不在家，在家守门的是双面人。

而双面他对我口出不逊，这姑且也算是个正当理由…大概吧。总之我借此机会，更深的进入了哈维的脑子。

有短暂的一个瞬间，我意识到自己这样非常可悲。或许我真的很像我那个强/奸惯犯的父亲，他热衷窥视拨弄别人的脑子，将他人的欲/望与灵魂一起玩弄于股掌。他也正是因此而死……咳咳，我想说我和他完全不同，但事实上，我非常明白这是多么的快乐。

地球人，绝大多数的地球人……他们是柔弱的。

就算是双面人，是小丑，就算是这等可怖的反派，就算他们都能大笑着伤害同族……在我面前，他们却还是不堪一击，宛若幼儿。他们的大脑缺少防护，这多数地球人共有的设计缺陷。他们有时甚至没法察觉我进来了。

在这里，我如造物主般自在。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的非常好，非常、非常的好。

我不确定自己扔出了多少悲伤。可能是全部？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