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
很多年后时笺才意识到她其实让「海」有些啼笑皆非。
真的是个孩子。对于感情还很懵懂。
时笺苦恼的点在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把他当作“家人”这样的角色看待,但是却没分清这两种期待有什么区别,明明是同一种心情——她真正想问的问题是这个,但是不好意思直白说出来,只能这么七拐八绕地旁敲侧击。
「海」宽慰地告诉她:这不一样。
他应该是在笑,时笺窘迫地应下,又问:那我应该答应他吗?
「海」说:如果他有能力让你开心,你可以进行尝试。但是我必须提醒,真心没有那么容易鉴别,需要时间的沉淀。
他顿了顿,补充:虽然大多数人的教义都是及时行乐。
时笺没有那么确定,她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时笺问:那你呢?
「海」:嗯?
时笺:及时行乐,你是大多数人吗?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对他好奇。以前时笺习惯幻想出他的一切从而远离触碰他的真实,将他放置在真空玻璃罩中,隔着一段恰好观赏的距离,而现在却不然。
「海」说:人这一生,想要痛苦很容易,欢愉却很难,何必再延期。
时笺说:我明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时笺问:你平常空闲的时候一般会做什么事情呢?
她等了半小时,收到回复:我可做的事情不多。有时候会听老歌的碟片,或者看看电影,那种旧电影。以前年轻时会出远门旅游。
大概是他工作太过忙碌,所以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闲时间。
至于年轻时……她猜不出他具体是什么年纪,只能判断出那样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绝对不是某个毛头小伙子发出来的。
像他这样富于内涵和智慧、又活得通透的人,一定去过特别多的地方,见过特别多的人和事,拥有很多她不敢想象的人生阅历。
时笺更加崇拜他一些,用年轻人特有的莽撞语气提议:这周末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连线陪我看一部电影吗?
她也喜欢看电影,很少能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也许除开文字联系,他们还能有其他交流的方式。
五分钟后,「海」说:如果我没其他事情的话。
他说:会提前和你说的。
时笺为这次不算正式的约定期待了许久,到周五的时候发信息和他确定时间,「海」说周六晚上大约可以。
她又要和他打电话了,想想心里都开心。不过对于电影的选择时笺倒是有些苦恼,她请求「海」来挑选,后来他选了一部零九年的外国老片。
到了周六晚上,约定的八点钟,时笺给他发短信,问是否方便开始,他没有回。
他不是容易失信的人,时笺等了二十分钟,没忍住给他打去一通电话。
能够打通,可是一直占线,没几秒变成忙音。
时笺在一个小时内打去八个电话,无一例外都被自动挂断;发去六条信息,没有人回复。她独自坐在寝室座位上,感觉非常茫然无措。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号码是她唯一能够和他进行对话的方式,只要它关闭出口,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是时笺记忆中一次很长时间的断联。
近一周之后,时笺才再度收到「海」的消息。
我回来了。
对不起,阿午。
时笺感受到自己一点一点重新活过来,她眼泪还没冒出来,又看到他紧跟着的十足详细的解释:之前在国外出差,坐船的时候正想给你打电话,手机扑通一声掉水里,没能捞起来。重新办卡花费了好些功夫。
画面感也太强了。还有些谐谑,时笺破涕为笑。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吗?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却又联系不上。她那一晚不安入眠,随着聊天框一天天沉寂下来越想越怕,甚至到最尾没忍住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以为要失去他了。
他诚恳地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失约了。
时笺捏紧手机,想着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强迫自己硬着心肠没有很快回复。
果然,他又主动提道:还想看那部电影吗?我们现在一起看好不好?
是不着痕迹又小心的温柔轻哄,时笺抿着嘴角,一板一眼给他发:舍友都回来了,寝室也已经熄灯了。
「海」说:确实有点晚,是我没考虑周到,下次再找你比较方便的时间。
时笺:噢。
「海」提道:我在荷兰,这里的巧克力很好吃,你喜欢什么口味?
时笺: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海」说:哦。
过了两分钟,「海」又问:那糖呢?DeZee这个牌子,西柚、山楂、苹果、葡萄、水蜜桃,喜欢哪一种?
时笺抿着的嘴角终于不动声色翘起一点,大发慈悲给他回复:水蜜桃。
她补充:我喜欢吃甜的。
等待了仅仅一会儿,他就回:他们说水蜜桃售罄了,葡萄可以吗?
时笺不想再折腾他:那就算啦,没关系的。
时笺问:你还要在那里待很久吗?
「海」说:马上就回国了。
时笺:噢。我听说荷兰的冬天很冷哦,你要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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