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用他的命(2/2)
她深情地看向身畔的少年,“只,本宫深爱我夫,余生只愿与他携手共度,怕是不能答应郡王好意了。”
她与探微哥哥有诺在先,这是其一。
其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燕内政是何情况,她无从得知。
一旦卷入权利漩涡,必然不能全身而退。
他们会来找她,想必也是因为“元鹤帝之女”这个名头,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切身的利益。
俯视陈元汲众人,她声线温柔而坚定∶
”无论是选择留在大庆,还是前去大燕,都是本宫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再艳羡另一条路上的景致。还请小郡王,能够尊重本宫的决定。”
“娘娘不悔”
“不悔。”
陈元汲轻轻一笑,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小臣便不强人所难了。”
一场血腥,就此消弭于无形。
施探微垂下眼睑,身上的那股寒意缓缓褪去。
此时,长孙玉衡十分捧场地说道,“帝后一心,实乃我大庆之福啊。”
他一拂衣袍,跪地朗声道“恭喜官家,恭喜皇后”
不少臣子纷纷附和。
不管他们内心对皇后的真实看法为何,眼下得知皇后竟出身大燕皇室,还顶着大燕大长公主的名头。
她嫁与官家为妻,往大了说,便是两国联姻,可保百年安定。
于大庆百利而无一害,倒是皆大欢喜。
施探微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弯起眼眸,仿佛刚才的杀意从未存在。
他看着陈元汲,微笑道∶
“小郡王若无他事,便请下去吧。今夜在若水榭设了宴饮,诸位畅意便是。”
说罢,他搂住皇后香肩,便要离去。
却有宦官高声————
“太后驾到”
果不其然,太后一身雍容,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原本崔氏称病不来,但小郡王公然闹事一事,自是传到了慈安宫去。
她扫了皇帝一眼,那一眼无甚温情。
明明是血缘牵系的母子,却像仇敌。
她眼眸寒凉,看向臣子中的一人,语气严厉道∶
"年若寒,你隐瞒皇后身世,实犯欺君之罪。传哀家旨意,年家上下,即刻押进大牢,论罪问斩”
年若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倒在地,脊背如同被压垮的山∶
“太后娘娘开恩!”
周围一片死寂。
年若寒一颗心跌至谷底。他素日为人死板,不喜结交。
又纳乐籍女子作妾,深为同僚不齿。
此刻倒台,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想到这,年若寒徒生死意。
毁了……一切……果然毁在了他的手中。
施探微并不言语,只是看了迟迟一眼。
迟迟立刻了然。
她主动站了出来,看着崔氏温声道∶
"母后。儿臣的身世,其实父亲至始至终都不知晓。当初接济儿臣与儿臣的生母,均是因他心肠柔软,一时怜悯罢了,万万够不上欺君这样的大罪。母后若是介怀,一切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还请母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免了父亲的死罪。
父亲身为礼部侍郎,为官清廉,实为官家之左膀右臂。若因此事,牵连上下百人性命,不仅有辱母后圣慈之名,更叫天下人寒心、叫大庆民本动荡啊。”
条分缕析,还暗中捧了太后一把,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长孙玉衡也十分适时地跪了下来,道“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崔氏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臣子。
其中,还有不少是对她表过忠心的老臣。
崔氏身子微晃。
一瞬只觉大势已去,她的面容倾颓下来,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心知肚明,没有皇帝的默许,皇后不能干政,也无法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看向那始终从容不迫的少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他是真的长大了,他的肩膀已然宽厚到可以承担整个大庆,可以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整个大庆,早已被他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她又望向了那个女孩。
这个原本她眼中卑贱如蝼蚁的平民,有朝一日,竟站在了她曾经站到过的位置。
这一刻,崔氏感慨万千。
这对相互扶持,互敬互爱的少年夫妻……
恍惚间,仿佛让她看见当年。
当年,她与先帝并肩而立,二圣临朝。与眼前这番场景,何等相似。
太后离开以后,年若寒绷紧的神经一瞬松懈。
他声音微哑,额头贴紧了地面,心悦诚服地说∶
“微臣……叩谢皇后娘娘大恩。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这一声落地,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跪地,山呼震天———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元汲微笑看着这一幕,他悄悄挪到桑若身边,“咱们这位大长公主殿下,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难怪能栓住大庆皇帝的心。”
桑若嫌弃地瞪他一眼。
"下次找死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
“不知皇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迟迟没想到会在半路被人拦住。
洞房前,皇帝需去换回常服,她也要去沐浴更衣,于凤仪殿恭候圣驾。
“方才皇嫂的风姿,当真令臣弟神魂颠倒。”
施见青眼角勾着,神情仿佛回味,方才帝后大婚,他一直坐在角落自斟自饮,目光却从未自那少女的身上移开。
正如此时,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盛妆的面容。
眼神黑漆漆的,像是吞噬一切的漩涡。
迟迟感觉他怪里怪气,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呢,本不欲搭理.
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拈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皇婢何必这般戒备臣弟"
“殿下,请自重。”
春雪上前,脸色苍白道。
施见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道,“皇嫂与皇兄是夫妻,这鱼水之欢自然是要尝的,臣弟便不强求了。”
白皙的俊脸挂上一丝醺红,他眼角眉梢俱是调笑,“什么时候也让臣弟尝鲜”
迟迟冷冷看着他∶
“上回那一耳光真是便宜你了。”
施见青眼眸幽深,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反倒意有所指地说∶
“皇嫂若是腻了皇兄,随时可以给臣弟传信……臣弟必定为皇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拱了拱手,外人看上去好似一派恭敬,只有迟迟知道他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施见青说完这些话转身便要走,脚步因醉酒而虚晃,却被她喊住∶
“等等。”
他嗅到香风缕缕,少女走到她面前,一双柔嫩的小手,将一物递了过来,“这块玉,还给你。
1
施见青垂下眼,瞳孔骤然紧缩,这,是他曾经一笔一划雕刻,送给她的玉观音。
那观音微笑的shén • yùn中藏着少年人多少情思。
她的残忍无情,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不接,她手一松,那块玉观音便直直地坠到了草地上。没有再说旁的话,她扭身便走。
却见不远处的廊上,一名少年长身玉立,半倚着栏杆望着他们。
灯笼暖黄的光,笼住他如玉的脸庞,眼瞳里的灰绿色极为浅淡。
“皇后。”
他轻轻一声。
见她定住,他笑得温文优雅,如同寻常的贵公子般,慢慢直起了身子,“你让朕好找啊。”
他徐徐看了她身后一眼,“这是,特地跟旧情人话别呢?也是,马上就要去封地了,恐怕见不着面了。”
迟迟连忙摇头。
天地良心,她跟施见青连手都没拉!
他莞尔一笑,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玉带龙纹金灿,腰间环佩作响。
那眼神,令迟迟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
却让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他不再上前,而是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声道∶
“皇后。到朕身边来。”
迟迟稳住心神,刚踏出一步,便听一声轻笑。眼前忽地一花,那股寒冷的松针冷杉香气扑面而来,她被他一手握住后颈,往前一带,直直地扑进他怀中。
她身量在他面前还是娇小了,只用一手就能掌控。
少年的胸膛坚硬有力,撞得她头晕眼花,鬓边珠花乱响,就连耳坠都落了一个,骨碌碌滚落在了草地上。
珍珠雪白温润的光,像是谁的一滴眼泪。
指腹摩挲着少女的下颌,施探微低头,看着那微微张开的,娇嫩红润的唇瓣,他用力吻了上去。
皇帝来时,身后跟了许多宫人。
见到这一幕,纷纷低头不敢乱看。
但迟迟没那么淡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强吻,她羞赧不已,浑身僵硬,眼神乱飘。
这一飘,就看见广陵王直挺挺地杵在那里,似乎酒意全无。
他手里捏着什么,隐隐用力,有鲜血沿着指缝滴落,一滴一滴,他却浑然不觉。
施见青脸色苍白,目光晦暗地盯着那个容貌肖似自己的人,肆意亲吻怀中的少女。
那一瞬他恨不得那个男子是他。
迟迟被舔吮着唇瓣,注意力有些涣散,却听一道清润微哑的声音,带着水意擦过耳边,“皇后若是再看广陵王一眼,朕便用他的命,做你我新婚的贺礼。”
迟迟悚然一惊,连忙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像是小猫一般低低呜咽,“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她承受不了那些来来往往的目光。
他为什么就跟没事人一样,脸都不红一下。
施探微却不答应,反倒捏起她的下巴,再度亲了下去,带着占有的意味,舌尖压着她厮磨,扫荡过每一个角落。
迟迟颤抖着身子,被他缠得没法只能回应,希望能软化他一些,却被变本加厉亲得浑身发软。
他吻技越来越好了。
加上在腰间作弄的手指,如同拨弄琴弦,搅得她心跳急促,身酥骨软,都快化成了一滩水。
施探微逗引着她,主动伸出舌尖,侵入他的领地,却东躲xī • zàng,不许她找到自己。
迟迟不满地哼了一声,小猫儿似的。
"啵"的一声分离,两个人的唇上都是湿漉漉的,少女搂着他的脖子,眼神迷离,微张着红肿的嘴唇喘气,一截香舌苔隐若现。
她皱了皱眉,忽然贴近,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小猫,在他唇角轻蹭,同他索吻。
那模样诱得他眼眸愈深。
施见青站在那里,清清楚楚地看完了全程,他们是如何唇舌纠缠,呼吸交融,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仿佛纵情交.欢,将他视若无物。
然后,他的皇兄将那双颊泛红、浑身发软的少女一把横抱起,往轿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