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怎么敢来(1/3)
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了”一只白皙的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迟迟目光还有些涣散,蓦地看到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怀中。
“太好了,你还活着。”
他却僵硬得不像话。双肩蓦地被人捏住,那张俊美的脸上腾起怒火,漆黑眸光如同漩涡,好像要把面前的人吞噬,“年迟迟!你看清本王是谁!”少年不悦地瞪着她。
迟迟一怔,蓦地清醒过来。
她认错人了!
施见青脸色愈发沉郁,缓缓松开骨节分明的手,“皇兄到底给你下了什么mí • hún汤。”
迟迟擦了擦眼睛,泪水却怎么也擦不掉,不禁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施见青一僵,蓦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正午时分,徐彦之停下马车,回头对同伴道,“马上就到归云岭了,前面的村庄便是新娘被掠案的事发地点。要不要前去打探一番”
掀开车帘,果然是一派乡村景致,绿水青山,阡陌交通。迟迟点头,和另外三人走在坑洼的小路上。
施见青不怎么说话,倒是徐彦之兴致颇高,同迟迟与徐六娘谈论这里的风土人情。一路行去,多半都是老弱,连孩童都很少见到。
徐彦之唤住一位路过的农夫“老人家,请问二丫家在何处”
“你们是……”
“我们是二丫娘的远房亲戚,听说她最近成婚,特地赶来喝喜酒。”
他长相憨厚老实,加上几人在马车上都换了普通衣衫,看上去风尘仆仆,那村民便也信了几分,叹气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二丫嫁人那日遭遇不测,被山匪给劫走了。二丫他娘哭闹一天,也失踪了,说是要去报官,可这里离县衙少说也有好几十里地……”
老伯看了徐彦之身后一眼,蓦地低声道,“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附近不安全。”
“此话怎讲”
“你们没有听说吗?近来有贼人在四处掠卖女子!但凡有年轻女子孤身在外,必然会无故失踪。你家这两个妹子长得这般标致,还不藏严实点。”
徐彦之拱手“多谢老伯。”
他回头对着迟迟苦笑道“你们都听见了。”
施见青道,“按照皇……兄长的性子,我猜他定会深入敌营。”
"你是说,他会潜伏在掠卖人之中?"这倒是符合施探微的性格。他向来无有恐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以身犯险。
徐彦之道,“那我们如何寻他难不成主动被掠走不行,这太危险了,两位女郎都没有功夫傍身,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
徐六娘亦是苦思冥想,忽然提议道∶“我们可以办一场婚礼!”凭借她哥哥的财力,想要弄到一套嫁衣、甚至包办一场婚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谁来做这个新娘呢?
徐彦之却有些犹豫,还没说话徐六娘就举起了手∶“我来!”
她倒是积极。
这位徐六娘一向仗义敢为,何况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啊!
徐彦之狠狠瞪她一眼,“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可不是以往你打打闹闹那般儿戏!待我告知爹娘,你在外这般胡来,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徐六娘被骂得狗血淋头,缩了缩脖子,一脸的不忿。
迟迟道“我来。”既然是她要救人,怎能退缩。
施见青立刻否决“不可”
他抱着剑,整个人淹没在阴影里,脸色白得像纸,态度却十分强硬∶
“我不同意。”
那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徐彦之长得粗大,施见青的身量又过于高挑。
不论是谁扮这个新娘,都很容易被识破,到时候第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说深入敌营。
迟迟想了想,道∶“还是我来吧。我熟悉掠卖人的手段,而且我还知道有一种花的汁液,沾到身上,可以留下经久不散的气味,寻常人的鼻子很难闻得出来。但是一条家犬只要训练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循着气味找到那个人。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了这种花。”
“届时用花瓣榨出的汁液浸透嫁衣,不论我在哪里,都能被你们找到。”
她话刚说完,胳膊就被施见青一把握住,“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少年面部肌肉僵硬,眸光漆黑,隐隐压抑着什么,他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竟敢如此冒险”
迟迟蓦地笑了。
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我体会到你的关心了,其实你可以好好表达的。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施见青低下头,把她深深地看着,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你跟皇兄,还真是如出一辙……”
知道她心意已决,他不再劝,而是从腰间取出一物,塞进她的手心。
迟迟低头一看,竟是一把精巧的小刀,刀柄上镌刻着华丽的朱雀纹,那一笔一划甚是笨拙,仿佛是有人亲手雕刻。
他说,“这是一把袖中刀,你绑在手腕上,贴身带着,危急关头可以救命。你一定……”
“放心啦!”迟迟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真的没有那么弱的。”
施见青避开了她的视线。
几人在村庄落脚后,徐彦之隔日便将嫁衣取了来。
随即紧锣密鼓地张罗起了婚事,出嫁那天,徐六娘给她盘起长发,艳羡地抚摸手心里顺滑如水的青丝,感叹道,“花栗鼠,你将来要是真嫁人了,千万记得请我们兄妹喝喜酒啊。”
"一定。"迟迟握着小手,看向镜子中的人影。少女面若芙蓉,点绛唇、描峨眉。眼波如水,红唇如焰。
她不禁想,娘亲若是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可惜,这次她并不是去嫁人,而是救人。不止是探微哥哥,她还想救更多的人,让二丫母女团聚.
徐彦之做事向来周全。他准备了新娘的嫁衣,自然也有新郎的喜服。
另一间房内。
施见青抚摸着袖口上的刺绣,这婚服是民间的式样,自然不如皇室的华贵,可他却依旧眉目认真地将这件婚服从里到外都抚摸了个遍。
昏黑的屋子里,响起簌簌的衣物摩擦之声。片刻以后,少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浓密眼睫抬起,看向镜中。
少年身形颀长,乌发高束,有着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身上那件新郎红衣仿佛量身定制,秾丽如血。
他看着镜中,抬起修长白皙的指尖,像是顾影自怜般,一点点抚过自己的眉眼,鼻唇……他看着镜子中的人,忽然露出了极度憎恨的神色。
他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出门时,施见青已经换回了常服。
“施六郎,快来看。”
徐六娘身后,是身穿嫁衣的少女,施见青眸光一暗,她从来都适合红色,上一次他就知道了。
极简单素净的发饰,却极衬她妆扮后的容颜。莲步微移,红衣翩跹,她仔细描过唇,那饱满浓艳的红,冲淡了眉宇间的稚气,无端透出丝丝缕缕的妩媚,像是枝蔓缠绕上心脏。
与她对视,他心神一颤,蓦地别开眼去。他眼前出现了那朵山茶花。
那朵被他放在枕边,日夜端详的山茶花。
迟迟坐在轿子里,攥紧了手中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孤身一人踏上未知的感觉,就跟当初她选择进宫时一模一样。
轿子一直平缓地行进着,直到细布帘子被风掀起,她嗅到了一股很是奇异的香气。
迟迟反应极快,立马用帕子捂住口鼻,却还是晚了一步,意识昏沉前,她隐约看到帘子被人挑开,一个蒙面黑衣人弯腰钻了进来,看不清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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