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3)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半分钟前,闻纪年冲进木屋,二话不说抄起道具砍刀砸断了余文楠的绳子。
在他进木屋的这几步,脚下已经晃动得非常厉害了。
他片刻都没有迟疑,连拖带拽地拉着余文楠,躲进了屋里唯一一张还算结实的木桌下面。他抓着余文楠的手力气极大,差点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刚刚躲进去,整个二楼就悍然倒塌,到处都是呛人的尘土和飞起来的木头碎屑。
再迟一秒,两人都要被房梁压住。
闻纪年感到整个人失重地下落,连人带桌子掉在了残骸堆里,坚硬的木桌支撑着头部上方的空间,这才没有让他的身体被木头砸中。
过度的眩晕直冲脑门,有那么两分钟,他的视觉和听觉都是模糊的,以至于林家生在外面喊了很久他才听见。
视线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闷闷的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张可可断断续续地哭喊道:“闻哥,闻哥……你没事吧?你受伤了吗?回答我一下……”
闻纪年的心跳很快,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划伤了,但疼痛感很轻微,倒是刚才的用力让他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我没事。”他尽量镇定地安慰张可可。
无奈中间隔了层层叠叠的木板,他又重复了一遍,张可可才听清楚。
林家生的声音喊:“我们正在把木头往外搬,救援队马上就到,你们别害怕!坚持住,很快就能出来了!”
闻纪年喘着气恢复了神智,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凑过去,摸到了余文楠的脸,手上沾了一手冰凉的液体。
他心里一惊,连忙替她解开嘴上的布条。
余文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把外面的张可可都吓了一跳,忙不迭又确认他们是不是受伤了。
闻纪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蹭到的是她的眼泪,他在黑暗里把捆着余文楠手脚的绳子一一解开。
余文楠扑到他身边哽咽道:“纪年,你没事吧……你受伤了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泣不成声,几次哭得差点背气过去。
闻纪年以为她是害怕,拍了拍她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我没事,这间屋子都是木头搭的,他们很快就能把上面的东西搬开,我们会获救的。”
余文楠在漆黑中疯狂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恸哭,“对不起,纪年……你不该回来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大幅度的地震已经过去了,外面仍在轻微摇晃,导演组正在加快速度挖他们,这里背靠鹿灵山,万一要是再来一次造成山体塌方,那麻烦就大了。
闻纪年已然冷静了不少,鼻端尽是尘土的味道,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原地等待。
他笑了笑安慰道:“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且不说你是余老师的女儿,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工作人员,我也会回来救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余文楠一愣,随即哭得更厉害了。
可这次她没有嚎啕大哭,而是悄无声息地流泪。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哪怕是路边一只小猫小狗,他都会走过去为他们撑伞。
她怎么能忍心去伤害这么一个人呢……
“纪年,你能不能……”她余下的话含糊不清,又连着喊了好几声,“纪年,纪年……”
闻纪年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她边哭边笑,说:“你能再叫我一声小楠吗?”
空气安静了下来,闻纪年没有说话。
她等了许久,终是低下头道:“你要是不想叫就算了,不用勉强,我只是想告诉你,能遇见你真好,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叫我的样子。”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救援队已经赶来了,大家都一边挖一边大声鼓励他们。
在眼前的最后一块木板被搬开之前,闻纪年低声叹道:“小楠,别害怕了。”
救援队立即把他们送到了当地的医院,鹿灵山地震的事瞬间上了热搜。
鹿北这一带不属于地震带,上一次地震还是两百多年前,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而且剧组实在是很倒霉,按理来说这次的震感并不强烈,不应该出事才对,可木屋没有钢筋混凝土建筑牢固,这才导致了二人被埋,还有一个工作人员受伤。
闻纪年的手机快被打爆了,得到消息后,仲星燃马上从鹿北开车赶了过来,一路上连吃了好几张罚单。
尽管他在视频里无数次确认闻纪年没事儿,但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处,直到真正见到他时才落下来。
仲星燃是冲进来的,“闻纪年,你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闻纪年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手上裹了一圈纱布,抬头就看见他两眼通红喘着粗气的模样。仲星燃的视线落在纱布上,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闻纪年忙道:“这个输的是葡萄糖,医生怕我低血糖。手臂没事,划了道口子而已。”
仲星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缓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托起来,掀开一点纱布往里面看去。在看见一闪而过的鲜红时,他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好像受伤的不是闻纪年,而是他自己一样。
“疼吗?”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闻纪年摇了摇头。
张可可在旁边削水果,边削边嘟哝,“你还骗我说没有伤到,你说你回去救她干嘛,她以前还那样对你……”
仲星燃的脸色瞬时冷了下来,“你受伤是因为救人?”
闻纪年皱着眉看向张可可,她立即把水果往盘子里一放,溜之大吉。
“闻纪年,你受伤是为了救别人?”仲星燃突然提高音量,失控地又吼了一遍。
虽然平时被他连名带姓叫过不少次,可闻纪年很少听到这种要把他嚼碎了吞下去的语气,登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不赞同地看着对方道:“余文楠是我老师的女儿,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他当时没回去,余文楠就那么被绑着躺在地上,十有bā • jiǔ会被房梁砸中。
仲星燃显然被气到了,他轻轻地把闻纪年的手放在床上,腾地站起来,开始烦躁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那你也不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他怒不可遏地说,“你知不知道地震有多危险?所有人都在逃命,就你还逞能回去救人!他们干嘛不救,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救!”
闻纪年感受到了他的焦急,也看见他眼中流露出后怕和恐惧,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如此生气。
他心里松动,放软声音解释道:“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二楼,要是我不进去的话,她可能已经遇难了。燃燃,你先别激动,你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叫这两个字,仲星燃浑身的气焰被一桶凉水浇下来,当场没了爆发的架势。他像一截哑了火的炮仗,蔫儿了吧唧地乖乖走到闻纪年面前,表情相当郁闷。
闻纪年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手心朝上望着他。
仲星燃还在不爽,只得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了上去。
闻纪年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裹着纱布的手上面,仲星燃的手马上变得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他轻声说:“你看,我没事,小伤而已,一点都不痛。”
仲星燃在来的路上憋了一路,此刻听到他受了伤还要安慰自己,忍不住鼻尖一酸。压了一路的心慌和哽咽扑面而来。
他两眼通红,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痛。”
闻纪年像是听懂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握着他的手渐渐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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