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舞(2/3)
主持人发出快乐的笑:“啊,看我们的小盖比,多可爱啊!”
“等等,这真的是你吗?不是什么妹妹一类的吗?!”勒克莱尔大震惊。而加斯利和奥康已经笑倒在了旁边。
盖博斯好想逃,但是却逃不掉。他宛如被绑在火上烤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视频继续放,胖乎乎的小盖比从地上站在起来,一个没站稳又趴了下去,然后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扭了两下,哭了起来。
镜头外传来一个男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哦,宝宝为什么在啃地板啊?”
“宝宝,宝宝没有……呜哇……”
小盖比试图翻身、因为太滑了依然没有成功,宛如一只小乌龟。
奥康、勒克莱尔和加斯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三个已经短暂忘记尴尬的空气了,开始觉得世界都在变得香甜,被神秘优雅盖博斯的童年黑历史这种劲爆的东西搞得瞬间聚精会神了。而影片主角盖博斯生气到想立刻打电话给爸爸骂他了——他还以为媒体最多能找到一点他小时候的比赛录像,怎么连这种家里拍的都给了啊!而且还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太过分了!
但是再怎么和他爸议论也改变不了“盖博斯系列剧”被完整播放的可怕事实。其实另外三个人也被放了很多小时候的视频,但是在扎着小揪揪跳舞的盖博斯对比下,立刻显得一点都不惹人注意了,他们几乎是随便回答一个问题就会迫不及待地要求继续,于是盖博斯就这样从一岁出头到十四五岁,被人看了个底朝天。什么想吃中餐不会用筷子、跳芭蕾转得头昏了一下子撞到镜子上、弹钢琴弹到一半趴在上面睡着了,全是没见过的可爱记录!
就连他第一次开卡丁车都被记下了,和身边这些幼儿园就开始开车的小司机们显然不能比,盖博斯是九岁、十岁左右的时候才收到了人生中第一辆卡丁车的。这也是他不再穿着舞鞋的开始。
在记者好奇地提问里,盖博斯无奈地揉了揉眉头:“是比赛的时候,吊灯砸了下来……后来我就一直有一点点心理阴影。”
坐在温暖的聚光灯和周围人的注目里,盖博斯的脑海里记忆飞速翻滚,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一会儿说起来已经是轻描淡写了,但是对当时的小孩子来说,那种惊恐和一抬头眼睁睁看着一个大东西向自己俯冲而来的恐惧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排解的。原本他不该被砸到,但是在慌乱的孩子堆里不知道谁推了或者是撞了他一把。
幸运的是盖博斯虽然被玻璃碴滑伤了脸,但没毁容;胳膊虽然断了一根,但是后来也长好了。不幸运的是有玻璃片插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一直落下了动不动就会头疼的毛病。到现在为止拨开他的黑发还能找到那条伤口。他看了最起码大半年的心理医生,也能恢复正常的训练了,但是只要一站到台上就开始反胃、每一个优雅的仰头时,看到灿烂的、明晃晃的灯挂在头顶,他就会在天旋地转中摔倒在地上。
这种事情发生了两次后,他就从表现最优秀、最受期许的小舞者,变成了一个被舞蹈学校开除的孩子。盖博斯依然会在梦里回到那天,回到坐在办公室外面坐着等待爸妈出来的时刻。阳光穿过一格一格的窗户落在他的脚面前,它们在慢慢移动,门内传来老师激动的声音:“可是他就是克服不了恐惧!跳舞也是需要勇气的——”
盖博斯从自己的单人宿舍里收拾东西离开时,听到了有人在他身后咯咯咯笑着大喊了一声“胆小鬼!”。
盖博斯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他还不满三岁的时候,别的小朋友去读幼儿园,他就开始跟着舞蹈老师跳舞;别的小朋友进小学,他却进了寄宿制舞蹈学校,周末自己在家里请私教学文化课,就是为了多努力一点。但是现在他却从一个勇敢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永远摘不掉帽子的“懦夫”和胆小鬼,只能哭着趴在妈妈的怀里回家。
在沉闷的家庭氛围里,只有弟弟加迪尔什么都不懂,开心得要命,每天就知道挂在哥哥的身上亲他、玩他的头发、糊他满脸口水,碎碎叨叨地叫他不要出去上班了。是的,在小加迪尔的脑子里实在是没有学习的概念,但凡是出门的家人那就都是出去上班的,他很讨厌大家出去上班。
大概半年后的一天,爸爸妈妈就把兄弟俩带到了一片巴黎和里昂之间的某片家里的地里头去,庄园后面的景观湖被填了起来,改成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卡丁车赛场。赛道完备得惊人。妈咪高兴地向盖博斯介绍了这片才修好的赛道,才买来的十几俩样样都不同的车,和一个正蹲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抚摸卡丁车、试图坐进驾驶舱的德国男人。
“嘿,小家伙们。”舒马赫没能成功把自己塞进去,于是舒舒服服地半靠在车上,伸着大长腿,潇洒地打了个招呼。
“来试试勇敢者的游戏吗?”
加迪尔兴奋地尖叫了起来,迈着小短腿向他扑过去,他和舒马赫的亲儿子米克差不多大、又长得太过可爱,逗得舒马赫哈哈大笑着把他给举了起来放进车里。
不过很快加迪尔就勇猛地把车开上了墙(…)在被拯救下来换了一俩车后,没过几秒就又撞了。
加迪尔顶着小头盔从座舱里伸出脑袋自信地问:“我又撞到这些轮胎啦!我得分了吗?”
饶是世界冠军舒马赫,也没怎么见过这么自信、看起来很聪明、胆子也大,但实际上脑子完全空空如也,车感也差得一塌糊涂的小孩子:……
“呃,这个可能有点胆大过头了——”他于是把目光转向刚刚一直安安静静牵着妈妈手的盖博斯,蹲下来温柔地问他,绿眼睛笑盈盈的:“姐姐呢?想试试看吗?”
“……我是男孩子。”盖博斯小声说。他有点不安,害怕赛车冠军这种听起来就特别粗犷的人,会不会比舞蹈老师还觉得他不够勇敢呢?因为盖博斯确实有点害怕撞墙,受伤过后他的头一直时不时会疼。
“哦,对不起,我的错。”舒马赫立刻举起了手。盖博斯有点开始喜欢他了,于是也难得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牵住了对方的大手。让他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很吓人的赛车实际上却让他莫名有种安全感。盖博斯坐在小小的驾驶舱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大脑里第一次不再回放和芭蕾有关的事情,而是在轰鸣的引擎声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天地如此宽阔,风从脸庞呼啸而过,再也不是头顶打着灯光的舞台。
“哇——”舒马赫很吃惊地看着盖博斯第一次上车,就几乎没有失误地在场地上一口气饶了接近二十圈才停下来,而且从车里爬出来后,他再也不是刚刚那副忧郁的样子了,而是眼睛亮晶晶的,脸也被热红了。
他开得还不够快,可能是因为一快就害怕(其实是头疼),但是谁也不能说他没天赋。不过毕竟入门迟,舒马赫谨慎起见,没有说太夸张的话增添压力,而是很务实地评论了一下:“如果喜欢的话,他可以一直尝试下去,最起码开到F3总没问题,F2也有希望。再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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