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情信物【补】(2/2)
头上钗环实在是重,她脖子又发僵了,扶着发髻转了转脖子,秦桑见状,一手帮她托住发髻,霎时脖子轻松了不少。
“再说,我与李姑娘自幼相识,和她打声招呼而已,瞧把你们紧张的。”
绿枝看她表情,半点烦躁憋闷的影子都没有,心里的话在嘴边绕,想问又不敢问:“那个……姑娘啊……”
林晚宜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答:“真放下了,一点都不在意。”
上辈子缠绵病榻时她就想通了,看上顾星皓,不过是因为李清月而已,真说起来压根没存几分真心。
这辈子不与李清月较劲了,顾星皓于她也就是一俊朗穷书生而已。
俊朗的男子多了,近的有爹爹、两个哥哥还有刚分开的沈意远,远的有皇城众多郎君,欣赏归欣赏,总不能个个都放心上吧。
再见他,即便他与李清月亲密无间,心里也没起什么波澜。
绿枝拍掌:“我说嘛,咱姑娘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前段时间姑娘不再提顾书生,纵使她们心中有许多疑惑,也绝口不提他姓名,生怕一提姑娘就回心转意。
今儿总算把话说开了,以后那顾书生
她一半身子坐在秦桑身上,一激动,就把秦桑挤歪了,秦桑要帮林晚宜托住鬓发,不好乱动,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手,瞪她一眼:“我说绿枝姑奶奶,再高兴也得悠着点吧,再这么下去,我的小命都要去掉半条。”
绿枝摆摆手:“得得得,我出去了。”
应是绿枝出去照应过车夫,马车速度又快了起来,到了行宫周围,路平整了许多,车轮声入耳也没那么难熬。
才走了一会儿,又有马蹄声传来,不等秦桑掀帘查看,绿枝先转头报信。
“是二公子来接姑娘了。”
林晏昼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临之呢,怎么不请人回家坐坐?”
林晚宜懒得搭理他。
他才想起来,今日见面爹娘是不知情的,嘿嘿笑着:“灿灿累不累,眯会儿,到家了哥哥叫你。”
林晚宜抬眼看他:“我当你只认识什么临之呢,原来还记得有个妹妹啊。”
“哪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妹妹啊。”
他们回去,右相已经归家了。
林晚宜今日这一身实在沉重累赘,她有些吃不消,先回房换了轻便的衣裳再过去。
右相他们已经在膳厅了,她一到,周夫人就问:“灿灿今日去哪儿了,午歇醒了没看见人,问了丫鬟才知道你出去了,怎么跟子安一道回来了?”
林晚宜借林晏昼的口去约沈意远,本意是想瞒着右相和周夫人的,可周夫人这么一问,她又懒得撒谎编理由:“是去顾蝶阁了,那处环境不错,下回同娘一道去。”
周夫人点头:“上回你哥哥打了你的胭脂,这次银子叫他给你出。”
“娘。”林晏昼不满。
灿灿手头宽裕得很,他不去借就算好的了。
“银子没花出去,去顾蝶阁是为了见镇北王,走前他将账结了。”
林晏昼瞪大了眼,说瞒着爹娘的也是她,结果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还是她。
瞥一眼爹的表情,希望爹别动怒,不然到时受苦的还是他。
“临之这孩子就是周到……嗯?”周夫人反应过来,“灿灿。”
林晚宜挽住周夫人的胳膊,轻摇:“只这一次嘛,以后肯定不背着爹娘见他了。”
右相脸色不佳:“什么话家里不好说,非去外头。”
“我都大了,总有些小秘密,爹就别问了,给我留些面子,好不好嘛——”
右相咳了一声:“没有下回了。”
林晚宜就是算准了右相禁不住她撒娇,从小到大,只要软绵绵喊声“爹”,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爹爹真好。”
周夫人轻拍她的手腕:“爹娘不是迂腐的,你们成亲是早晚的事情,不会拦着你们见面的,只是行宫这里都是熟人,见多了难免落人话柄,下回将人约到家中来,娘保证避得远远的,不偷听偷看。”
灿灿和临之关系好,成亲后也能磨合得快些,到时恩恩爱爱的多好,周夫人乐见其成。
听周夫人这么说,右相脸色阴沉下来,这才几天啊,偷瓜贼就将他的小西瓜的心偷走了。
周夫人瞥见他的脸色,嗔他一眼,对林晚宜说:“你外祖父当年也是这个样子,一听见你爹的名字脸就拉得老长,灿灿别管他。”
林晏昼偷笑,凑热闹道:“是吗,那爹有没有做些讨外祖父欢心的事?”
回想当年娶妻真是不容易,推己及人,对沈意远的不满减少了一些。
周夫人笑道:“当年你爹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来了一遭。”
难得见爹面色发窘的样子,林晏昼胆子肥起来了:“娘捡个好玩的讲给我们听听呗。”
周夫人当然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损了右相当爹的威严:“待明年武举结束,就该给你说亲了,到时你就能体验这滋味了,到时别忘记找你爹取经。”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用膳时格外融洽。
用完膳,林晚宜没有多留,她今日累着了,想早些回去歇息,周夫人没有留她,赶了林晏昼陪她一路走。
还没出去,门房就拿着封拜帖进来,说是左相府送来的给姑娘的。
林晚宜顺手接过来,是李清月想见她。
白日里撞见李清月和顾星皓,他们在林子里见面,肯定是不想左相夫人知道,想见她,估计是让她别将此事往外说。
林晚宜小时候同李清月关系不错,后面介意起别人目光时,不自觉开始和李清月较高低,两人颇有些面和心不和的感觉,后面又有顾星皓搅局,近一年碰面都只是问声好而已。
上次庆和殿倒是融洽了不少,但也没好到将人请进闺房密谈的程度,李清月到后,林晚宜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中招待她。
池子里的花骨朵渐渐开了,舒展的荷花瓣随风摇曳。
林晚宜为避免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提前着人在亭中支了个小炉子,以便借煎茶让手里忙起来。
李清月吩咐身边的丫鬟留在亭外,显然是有话要说,秦桑和绿枝也就没有跟进来。
林晚宜请她坐下后,看着燃着的火炉有些手痒,不等尴尬无言时就动了起来。
其实李清月还是那个李清月,温婉的性子与幼时差不了多少,这是林晚宜放平心态后第二次见她,意外地聊得还不错。
从首饰衣裳,再到各家的趣事,什么都能聊,好像前几年的疏远没存在过。
“昨日的事……”李清月终是提了。
林晚宜轻摇团扇:“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多谢。”羞涩垂眸,紧张地绞着衣角,想解释一番,“他家中出事,身边只有我能帮他……”
林晚宜这才想起,那书里好像是写了顾星皓母亲病重,缺一味珍贵药引救命。他家贫,既无银子也无门路,是李清月及时帮他,救了他母亲的性命,也是这件事后,顾星皓才慢慢对李清月动了心。
“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怕我和从前一样,成日到他面前晃悠吗?”
李清月咬唇,一双眸中雾蒙蒙的,格外惹人怜惜:“我只是觉得他有才华,不该被几两碎银困住,对他……并无其他想法。”
“哦?原来你心中没他啊,白担心了,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就明说了吧,我对他还存了些想法。”
山泉水煎的茶,煮沸后格外清香。
李清月拿不稳手中的茶盏:“你……”
林晚宜递了块帕子给擦手:“我什么呀,我唬你的,瞧你紧张的,并无其他想法,这说法估计只能骗骗你娘。”
李清月是左相嫡长女,她的亲事好坏,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下面的弟弟妹妹,顾星皓家世实在太差,在他功成名就前,左相夫人不可能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看她提起顾星皓时满不在乎的样子,李清月思忖再三,终是将这些天萦绕在心头的话问了出来:“你……是真放下了吗?”
怪不得那书里总说她天真纯粹,她这样笨笨的,确实没什么心计,怪不得最后她抱得郎君归。
林晚宜歪头看她:“没放下的话,昨日就该去你娘面前告状了。”
李清月声音轻轻的:“你不会的。”
这些年她们不算亲近,总被人放在嘴边比较。
李清月知道她的骄傲,任何事都想做到最好,但她想争都是光明正大靠提升自己来争取,从来不屑使小人手段。
李清月走后不久,周夫人也回来了。
因为林晚宜不愿意去行宫里,最近都是周夫人去幽篁殿陪周皇后说话解闷。
林晚宜看周夫人神情里带着丝不悦,贴到她身边问:“娘,怎么不开心呀?”
周夫人摸摸她的脸颊,勉强撑出个笑脸:“没有,就要回望京了,有些舍不得这里。”
“怎么这么快?”按往年的日子推算,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后才启程回望京吧。
“李贵妃遇喜,山中阴寒不适宜养胎,皇上有令,两日后动身回去。”
李贵妃是李清月的姑母,这样的大事,那本书上费了不少笔墨去写。撇去那本书不谈,上辈子她是知道此事的。
她后知后觉地觉察出不对劲。
就如刚刚李清月提的顾星皓母亲患病一事一样,她早该知道的事情,却等到事情发生后有人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才能记起来有这事。
尝试回忆李贵妃这胎是男是女,脑袋都快想破了,却朦朦胧胧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灿灿?灿灿。”
过于专注,周夫人连着唤她几声,她才迟缓地应:“嗳,娘,怎么啦?”
周夫人点点她的鼻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晚宜伏在周夫人肩上,声音闷闷的:“突然忘了件事,刚刚尝试着想,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既忘记了,肯定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指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不值得为这苦恼。”周夫人抚着她的背,哄小孩似的哄她。
她想也是,忘了就忘了吧,重活一次已经是上天恩赐,往后那些忘了就忘了吧。
指尖描摹着周夫人衣裳上的绣纹:“娘在为何时烦忧,为贵妃娘娘怀胎一事吗?”
周夫人放低声音:“李贵妃圣眷正浓,皇后娘娘难免失落。”
周皇后与皇上是少年夫妻,比不得后来的李贵妃年轻。曾经的情谊尚存心间,李贵妃却在皇上宠爱下四年两胎。
“哼。”林晚宜替姨母不值,“我的夫君,绝对不许和别的女子生孩子。”
“这话娘跟前说说就好,妒可是‘七出之一,外人面前可不敢胡说。”
“怕什么,不等他休我,我就和离了,才不拖泥带水。”林晚宜直起身子,信心满满地道,“娘大可放心,镇北王应了我,以后不会有妾室的。再说,他自己应承的事情,谁能说我善妒。”
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能做出此等承诺,实在难得。
周夫人先是吃惊,随即欣喜笑开:“临之是个重诺的,灿灿有福了。”
“有什么福,若想家宅安宁,这是他该做的。看爹爹从不拈花惹草,咱们家多好呀,别人眼红都办法。”
林晚宜说得理所当然。
从小看着右相和周夫人相处,她不觉得洁身自好是什么难事。
周夫人无奈又欣慰:“你啊,临之算是被你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