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惩罚舟舟一样惩罚你(2/2)
姜啸鹤下来后,朝众人点了点头,便询问起当地的环境特色,居住困难等等问题,跟随他一侧的除了警卫员,还有几个模样官派的人,拿着本本的秘书紧张地记录着。
看老人的模样,这番民事应对,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结束。
当领导也挺不容易的。
可蓝在心里暗暗咀嚼着这一幕中蕴含的意味,没有注意跟着姜啸鹤下车,走在后方的一位老人迅速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没事儿吧?”萧爸爸的脚步还有些踌躇,看到向予城跟他点头时,仍免不得有些尴尬惭愧。
向予城主动上前,叫了一声,“叔叔,我们很好。只是点儿擦伤。”抬手给老人看了看。
老人目光瞬间闪动,声音哽咽下去,点了点头,真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昨晚……”
“让您担心,是我不对,做事没考虑周全,太鲁莽。对不起!”
向予城说着,就朝老人一个大鞠躬,吓得老人急忙伸手去扶。
“昨晚听说你摔断了腿,可咱得蓝……吓坏我们,你萧阿姨连夜给炖了大骨头汤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喝……”
向予城笑着解释了一番,老人才终于放下心的模样。
不过可蓝一直沉着嘴,抿着嘴,没有吭声。直到姜啸鹤从那方脱了身过来时,才扳开男人的手迎了过去。
“蓝蓝……”
向予城却皱起了眉头,站在原地不动。
可蓝回头丢下一句,“我也有选择的自由。”
潘二等人看着这眼下的情形,颇有些好笑。可蓝腻歪着大哥的父亲,而大哥却对大嫂的父亲俨如孝子,体贴有余,亲切更甚。
可蓝很认真地将事情的经过也给姜啸鹤说明了一番,其实姜啸鹤早在自己的警卫员那里听说了全部的事实,这会儿再听可蓝的叙说着,也是极有耐心的各蔼模样,边听边点头,看得不明究理的其他人颇有些眼热。
“老萧啊,你小子运气够好,拣到这么棒个女婿,神气啦!”
“老陈,你还说。要不是小城为了给你送喜帖……唉,这地方条件那么糟糕,亏你还待得住,得了得了,快跟我回城里去,别再这儿折腾了。再折腾下去,我这就不是神气,而是霉气了。”
萧爸爸跟陈叔叔唠叨起来,回头倒没少夸向予城的好。
可蓝过来时,看着父亲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暗自做了个鬼脸。
然而当他们走来时,向予城立即欠身告退,转头跟潘二等人商量离开的事宜。
“向……”
可蓝一看就叫,却被姜啸鹤拍了拍手打住。
“鹤叔,咱们不能太纵容他。”
“可蓝,再等等吧!这事儿逼不得他,想当年我就是太急……”
老人勉强笑笑,跟警卫员打了个眼神,将可蓝推了过去,叫她赶紧回家,别让母亲和孩子等急了。
可蓝想到舟舟,估计昨晚大人们紧张的反应也吓到孩子了,也想立即回家。
“鹤叔,您放心,结婚前我一定让他叫你一声爸爸。”
“好,我等着。”
老人目送了众人离开,看着那个就算身处众多出众男子之中,依然鹤立鸡群般的儿子,心底叹息一声。
其实比起过去四十年,儿子一见他就怒不可遏地大吼着离开,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可蓝不知道,那晚他们能在一间屋子里,同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是多少年来的第一次啊!
他已经很知足了。
“可蓝,你这是做什么?”
“向予城,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坚持!”
“这关选择什么事,他是你爸爸。”
“爸爸又怎么样,某人还不是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嗯嗯!”
可蓝打了个哼哼,迳自回头上了楼。
走在后面的萧爸爸皱眉看着女儿嚣张的模样,突然有些感叹,“唉,女大不中留。这才签过字,心眼儿和胳膊肘全往外拐了。”
向予城回头扶着萧爸爸,道,“叔,她这是耍小孩子脾气,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你现在还多了个儿子,其实挺划算的。”
萧爸爸脚步一顿,转头看着笑容满面的男子,慨然一叹,“小城,不是我们老人家喜欢为难你们,实在是……”
“叔,从我十六岁母亲过逝后,就再没有长辈骂过我。您会生我的气,骂我,气我,给我脸色看,其实……我很高兴。你是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才会生气,难过,恨铁不成钢。你也是为可蓝好,才会给我出难题,考验我。”
以向予城这般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的确要找几个敢于指着他鼻子骂他的人,少之又少了。他要强硬铁血起来,莫说四小他们抗不住,一般人在他面前都是瑟缩得连头也抬不起来的状态。
能像可蓝,或者像萧爸爸这样,从不把他当成大人物,黑道老大,或者董事长,主席的儿子看待,只把他看成普通人一样对待,这正是他最渴望的。
老人点点头,拍了拍男子的手,一时感慨无语。
“叔,其实我很高兴,您一直当我是自己人。”
“还说是自己人,现在还叫叔。”
老人目光一横来,向予城立即讨好一笑,“爸,谢谢您。”
“不客气,以后再犯错,我也不会轻饶。”
当年,可蓝在向予城出狱后,两人一起回家,就正式宣布了向予城的身份。有一晚,两个男人曾触膝长谈过。那时候,萧爸爸就曾谈到过做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到底向予城是第一次谈恋爱,自信心强,没有预料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也没料到,自己的病情,会不断恶化。
有时候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无比。
遇到这样的事,到底是告之全部,共同面对困难病魔好?
还是狠心放开手,让对方去寻找更好更幸福的未来?
“是,随时听您教诲。”
“既然如此,那老鹤那里……”
老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男子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老人舍不得打破刚好的关系,换口道,“唉,这事儿随你自己想通吧!总之,听我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世上本没有不是的父母。”
老人放开了手,朝后看了看,先行了一步。
向予城却没有回头,只是背脊明显一僵,抬步就往楼上走。
姜啸鹤追上来,“予城……”
向予城恍若未闻,脚速未改。
老人边追边道,“予城,我想跟你谈谈。”
走在前的高大身影,还是没有改变,一声不吭。
“小城,我不敢奢望你叫我一声父亲。当年……”
“够了,不要给我提当年。”
向予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满脸的冷酷,森黑的眼底全是刻骨的恨意和厌恶,瞬间让老人心头直坠而下,几乎不敢直视。
“姜啸鹤,你听好了。看在可蓝他们一家人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请你记清楚,我姓向,你姓姜,咱们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拿我妈,或者别人来说事儿,要我认你,这辈子绝无可能!”
那霸道狂妄的姿态,绝然森冷的口气,宛如一把钢刀,是一刀接一刀地狠狠砍在老人身上,老人瞬间苍白了脸色,呼吸急促。
“小城……”
“别叫这个名字,你没资格。”
向予城紧握着拳头,大喝一声,快步离开。
老人却颤抖着手,握着扶手,脚下颤抖得厉害。担心着闻声赶上来的警卫员,急忙要扶老人,都被老人用力打开了手。
“主席,您别急。只要再多给大公子一些时间,萧小姐会帮忙说服大公子,您身体要紧啊!您不能再动气,否则……”
“够了……够了,走开……”
“主席,您……这样下去不行的呀,您还是听医生的话,赶紧住院,不然……”
“闭嘴!我自己能走。”
老人倔将地一把甩开警卫员,目眦尽红浑身打着颤地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一步步往上走。后来警卫员不得不上楼请可蓝,老人才勉强让可蓝扶回了屋,打了一夜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