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章(三合一火葬场)(3/4)
周围的奴仆忙磕头,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吵着殷予怀的耳朵。
他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断了,随后碎成了千万个小片,狠狠地扎入他的每一处筋脉。
不能流动,不能呼吸,不能反应。
殷予怀看不见那些正跪着求饶的人了,他没有什么表情地,望向了院子下胡乱丢弃的三道锁。
是这三道锁,锁住了他的鹂鹂吗?
不,不可能。
他的鹂鹂没事。
明明一个时辰之前,鹂鹂还对他笑了。
那么轻,那么温柔...
那抹笑在殷予怀眸中映出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停止了,一切串联起来的那一刻,殷予怀的眼眸中浮现了慌乱。
但是很快,他又镇静下来,平静下颤抖的手,径直推开门,走进焦黑一片的院中。
一旁的奴仆忙上来阻拦,殷予怀淡淡望了一眼:“滚出去。”
这是鹂鹂和他的地方,谁都不配进来。
奴仆不敢再动,殷予怀走进院中。
火为什么会烧得这么大?
烧焦的气味充斥在鼻腔,但是除了这个味道之外,还有...殷予怀愣了一瞬,平静的眸也颤了一下。
还有,一股浓郁的猛火油气味。
和烧焦的气味混在一起,格外刺鼻。
...是谁纵火了?
殷予怀眸很平静,面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院子,直直向着霜鹂的房间而去。
门被烧掉了大半,他颤着眸,看着漆黑一片,只有余热的断壁残垣,用手一片一片拨开。
发烫的石壁还十分灼热,直接烫红了殷予怀的手,但殷予怀没有知觉,只是一片一片扒着...
天已经微微白。
翻找了半夜的殷予怀,跪坐在废墟之间,修长白皙的手此时已经满是乌黑,血惨淡地留下。
他的脖颈间,脸上,衣服上满是黑痕。
手上烫伤的痕迹,狰狞的伤口。
但他面上,还是那丝毫掀不起波澜的平静。
他跪坐在归墟之间,愣愣地看着虚无一片的废院。
他的鹂鹂呢?
是梦吧。
殷予怀闭上眼睛,待到睁开眼睛时,眼眸前还是漆黑一片。
他呆坐了很久。
直到天空开始飘起雨。
冰凉的雨丝洒在殷予怀的脸上,他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不——
不可以,不能下雨——
他还没有寻到鹂鹂——
不——
他张开手,但是一个人的身体,如若能够为一个院子兜住雨。
还不等他吩咐奴仆寻来东西,雨丝便变成了倾盆大雨,乌黑一片的废墟,慢慢地被洗刷。
殷予怀在雨中,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鹂鹂——”
*
自从那日在废墟的“荒唐”之后。
殷予怀变得很平静。
他不分日夜,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恢复储君之位后,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直到累到咳血,昏迷在书房之中,御医来了一圈,都说是劳累过度,需要多加休息。
但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殷予怀,只是轻声吩咐太医下去,随后掀开被褥,去了书房。
即便他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丝,但是没有人敢阻拦殷予怀。
那日事情之后,东宫的人清理了一波,见了许多日的血,余下的,都是殷予怀的亲信。
自然没有人,敢对这样的殿下多加异议。
殷予怀平静着脸,忘记前几日那场大火,忘记废墟之中倾盆的雨,忘记脑中有关“霜鹂”的一切。
他平静地走到书房,执笔批阅着奏章。
殷予怀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的那一刻,书青恰巧赶到书房,看见殷予怀如此模样,忙上前按住殷予怀。
殷予怀用帕子擦了唇边的血,随后没有什么表情地拿起笔,继续翻阅着奏章。
奏章被书青一把摁住的时候,殷予怀淡淡抬了眸。
“放开。”
书青蹙眉,将手按得更紧了些:“予怀,不急这一时,那些人我们都处理干净了,剩下的人慢慢来。”
殷予怀没有什么表情,轻声重复了一遍:“放开。”
书青狠狠按住:“殷予怀!”
许久未被人这样唤,殷予怀止住了去拿奏章的手,缓缓地抬头,对上书青那双满是怒火和担忧的眼。
“书青,犯上是何罪?”殷予怀轻声道。他面色平静,神色平静,整个人都平静地可怕。如若不是脸色太苍白,恍若一块下一刻便要碎掉的玉,叫人瞧不出异常。
即使是书青,都寻不出他半分不对,但是,书青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出问题了。
他打听到了霜鹂的事情,但是也不敢确定,殷予怀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变成了如此模样。
是因为霜鹂的死,所以殷予怀才这样吗?
书青也觉得不是,他自小同殷予怀一同长大,从幽州到汴京,他都在殷予怀身边。他了解殷予怀,这世间只有殷予怀算计别人的命,没有别人能伤害到殷予怀的法子。
殷予怀,绝不是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通房变成如此的人。
书青蹙眉,止住了殷予怀的手:“予怀,你的身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殷予怀怔了一瞬:“孤看起来,像患了病的样子吗?”
书青忙点头:“面色苍白,浑身都透着病气,看到便是生病的模样,予怀你要——”
还没说完,就被殷予怀打断:“那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吧。”
“传出去?”书青怔住:“是为了迷惑殷予慈那一行人吗?殿下,不必如此——”
殷予怀没有反驳,只是重复说了一句:“书青,把消息传出去,孤旧疾发作,命不久矣,三日...不,半月内,半月内可能就会身亡。”
书青蹙眉:“是。”
待到书青要出去时,殷予怀叫住了书青:“对了,派你的人,每日到东宫附近蹲守...算了,孤自己去吩咐吧,交给你,孤不放心。”
殷予怀轻咳着,手微微颤抖。
他的鹂鹂一定没有死,怎么会呢,鹂鹂那么聪明,即使着火了——
不,不可能的,即使那废院中全是猛火油味道,也可能...是别人放的。
他没有寻到鹂鹂的尸骨,鹂鹂不会这么残忍的,她爱他,她不舍得的。
那日火虽然大,但是...但是...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鹂鹂只是,只是暂时有些伤心。
是他错了,他不该说那些话,不该将鹂鹂继续锁在那废院之中,只要鹂鹂回来,他以后一定,一定不会了。
只要,只要他命不久矣,鹂鹂担心,一定...一定会回来看他的。
但殷予怀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侍卫颤抖着身子来报的时候,殷予怀正批阅着奏折。
知道下面传来侍卫颤抖的声音:“殿下,寻到...寻到霜鹂姑娘的尸骨了,还有...还有一个人的尸骨。”
殷予怀手僵了一瞬,随后抬眸,望向了下面的侍卫:“废院孤都翻找过,没有...”他面色很平静地反驳着,但是嘴中甚至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他的鹂鹂,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这个侍卫胆大妄为,居然敢说寻到了...寻到了鹂鹂的...
“来人——”
侍卫忙磕头:“殿下,殿下,是真的寻到了,不在院子中,在院中那个废弃的暗道之中,霜鹂姑娘的尸骨,就在那个暗道之中。”
殷予怀心僵硬了一瞬:“哪个暗道?”
侍卫不住磕头:“就是当初废院通向宫外的暗道,早就已经被堵塞了的暗道,殿下,霜鹂姑娘的尸骨就在外面...”
殷予怀眼眸中多了丝慌张,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笔。
暗道?
什么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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