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有人撑腰(2/2)
云巧还在收拾被唐瑞踩烂的金银花,花瓣稀碎,藤也烂了好些,她摘起仅有的两朵没被□□的花,答声好,飞快地跑了。
四祖爷后知后觉瞄到地上的花瓣,惊声,“这花不能泡水啊。”
来的都是贵人,喝了水闹肚子丢脸的是唐家。
云巧按着脑袋上的花儿,像团火焰似的跳跃着,四祖爷不知道她听到没。
收回目光,跟唐泰山说,“云巧以后是墩哥儿媳妇了,你送唐瑞回去,和他奶说说,论唐家辈分,唐瑞要换云巧婶子,别张口闭口就骂人,不知道的以为他有娘生没娘养呢。”
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村里肯定会议论纷纷,正好借唐瑞告诉大家伙他的态度。
唐泰山怔怔的,看着唐瑞哭花的脸,半晌才回过神,“墩哥儿成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没听说?
四祖爷四两拔千斤道,“人还小,等两年再办酒席。”
唐泰山难以置信地转身望向青草茵茵的小道没影的云巧,心道,唐钝怕不是坠崖伤了脑子吧。
还是被云巧下降头了?
但看堂兄堂嫂的脸色,他没敢说心里话,只闷闷点了下头,似是觉得过于生硬,干巴巴说了句,“墩哥儿是读书人,眼光自然是独到的。”
四祖爷:“”
他是骂唐钝呢还是骂读书人?
四祖爷懒得多想,又道,“你回去跟你家那口子说说,要让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别挂我不给她留面子。”
唐泰山绷直身子,“墩哥儿媳妇是晚辈,她这个做婶子的哪儿会跟人嚼舌根,四祖爷你就放心吧。”
四祖爷想说点什么,看唐瑞抓着自己的手,又咽了回去,把唐瑞交给唐泰山,“你心里有数就好,送瑞儿回去吧,我去墩哥儿家瞧瞧怎么回事。”
堂屋里,唐松柏和顾长寿坐在下首,顾大人和鲁先生坐在上首,气氛还算融洽,顾长寿是绿水村村长,对当年那场战事尤为激动,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秦松柏插不进去话,认真听他们聊天,冷不丁瞅到个花花绿绿的脑袋溜进去,往灶间窜去,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断眨眼。
顾长寿察觉他神色有异,不禁望向外边,“怎么了?”
神色还带着历经战事的悲痛。
“没什么。”秦松柏笑笑,顺理成章接过话,将话题引导唐钝身上,“墩哥儿有今天全靠先生教诲,您是咱唐家的贵人哪。”
鲁先生颔首,“唐村长客气了,唐钝勤学刻苦,天赋极高,要不是西州学风不好,约莫早就是秀才了。”
对于这个学生,鲁先生没少感慨。
唐钝要生在学风鼎盛的江南,许是举人功名了。
“鲁先生饱读诗书”唐松柏欲拍两句马屁,然而又看到戴着花乱窜的人了。
他语气一顿,目光也凝住。
这下不止顾长寿,鲁先生和顾大人也齐齐望了出去,只见一个身板瘦削的小姑娘光着脚踩在玉米上,竹耙来回推。
鲁先生惊诧,“这姑娘不是”
唐松柏不知鲁先生见过云巧,为唐钝博好名声道,“隔壁村的傻姑,唐钝怜她家境贫寒,时常照顾她”
他猜云巧是唐钝请来的短工,专门晾晒玉米的,没有多想。
倒是云巧听他介绍自己是傻姑,定定地杵着竹耙,眯起眼道,“我才不是傻姑呢,我是云巧。”
堂屋里这么多人,当场被她落了面子,唐松柏略有不悦,但不至于为难她,思忖道,“墩哥儿叫你来的吗?”
瞧不出唐钝是个面冷心热的,见云巧不答,他兀自道,“墩哥儿出了名的热心肠。”
鲁先生愣了下,下意识伸手捞向桌上,发现不是自己屋,桌上没有茶杯,一时有些尴尬。
唐松柏也有点口干,唤云巧,“家里有水吗?”
“烧着呢。”灶膛还烧着柴,云巧推赶几下竹耙就回了灶间,灶台上放着她摘回来的金银花,她舀水,将金银花丢水里洗。
突然,门口阴影笼罩,一个高大的黑衣衙役堵在了门口。
云巧记得他。
在书塾时,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见他还穿着上次见面的那身黑色衣服,她问,“你渴了吗?”
“你是云巧?”
“对啊。”云巧捞起水里的金银花,揭开锅盖瞅了眼,水还没冒泡,她纠结要不要把金银花丢进去。
黑衣衙役说,“水开后再放。”
“哦。”云巧果断盖上盖子,放下金银花,往灶膛里塞了几根柴火起身往唐钝屋去。
黑衣衙役侧身让开路,深邃的目光扫向她稚嫩的五官,有些怔忡,“唐公子怎么了?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发烧了。”云巧抚着衣角褶皱,多说了句,“四祖爷说他脚伤引起的发烧,退烧就没事了。”
说完,歪头瞄他,见他敛着眉,眼神黑幽幽地落在自己脸上,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活灵活现学他的表情。
黑衣衙役目光眺向院里细竹,“云妮是你姐姐?”
阳光刺眼,他又高出许多,以致她仰头看他时不自主闭起了眼,不问反答道,“你没问她?”
黑衣衙役挑眉,这回答倒是有趣,他稔着腰间长刀,慢条斯理道,“守门婆子说你是傻子。”
“我聪明着呢。”云巧又学他挑眉,“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
这性子,倒是跟她姐完全不同。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黑衣衙役没进去,而云巧径直抬脚进屋,拿起桌上的茶壶,翻过倒置的茶杯,动作流畅的往茶杯里倒水,完了递给给他,“喝吧。”
黑衣衙役直直看她半晌,眸色沉沉,“不用。”
“你不是渴了吗?”云巧说,“喝啊,没毒的。”
“”黑衣衙役拿过粗糙的茶杯,慢慢转悠着,并不喝。
云巧笑了,“我说你这人挺聪明的啊知道外人的水不能喝。”
“”黑衣衙役又看她。
她头发乌黑浓密,乱蓬蓬散着,额头被金银花遮了大半,眉眼瞧着无甚精神,不像云妮,眼皮一掀,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就一汪春水,软得人一塌糊涂。
这姑娘,委实普通了些。
他抿口水,故作不经意的问她,“云妮对你好吗?”
云巧嘿嘿笑,“不告诉你。”
说着,走到床边,抬手摸唐钝额头,摸完又摸自己的,然后开始摇唐钝胳膊,“唐钝,太阳晒屁股了,快醒醒啊,白天睡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的。”
唐钝好像回到了赶考坐牛车颠簸的日子,身子摇摇晃晃的不听使唤,脑子也轰隆隆的,像是车轱辘声。
隐隐约约又像什么人在说话。
一睁眼,对上云巧骤然放大的脸,他惊恐地捂住了胸,惊呼,“云巧,你干什么呢?”
昨晚趁他不省人事摸他,现在又
“唐钝,你醒了啊。”云巧坐回去,手指他的唇,“我看你唇干不干。”
信你的鬼话!
唐钝往后缩,眉头紧锁,“你离我远点。”
云巧恍然,拉着凳子快速退到书桌边,“这么远行了吧?”
“”
门口的黑衣衙役弯了下唇,在唐钝开口前,及时打断他,“唐公子”
唐钝注意到门口的黑衣衙役,怔住。
黑衣衙役颔首,“在下李善,鲁先生和大人听说你进山出了事,放心不下来瞧瞧。”
他看向唐钝敷满膏药的腿,“唐公子忧国忧民,担得起重任。”
“哪儿的话。”唐钝道,“是我冒进了。”
找石场是衙门的事儿,照理说他只用把泰山叔他们引荐给顾大人就行,他进山是有自己的目的。
黑衣衙役隐隐猜到些,没有说透。
晃晃手里的茶杯,转身走了。
刚走出去几步,就听一道清脆的声儿,细细柔柔的,跟云妮有些像了。
“唐钝,我瞧着他不是好人。”
“”
唐钝警告地瞪她。
“真的。”云巧有自己的见地,分析道,“她跟我打听云妮呢,肯定瞧上云妮想卖了她。”
李善步伐顿了顿。
仰头灌下杯里的水,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
唐钝不清楚云妮的事儿,听着脚步声没了,呵斥,“别乱说。”
人又不是聋子,铁定听到她那番话了,唐钝脸沉如水,“什么时候能改改背后说坏话的毛病。”
“坏话肯定要背后说啊,当着面说会挨骂的。”云巧撇嘴,“我又不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