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2/2)
她需要一枚强有力的筹码。
那个女人的态度果然一下子更积极了:“真的?”
“真的,因为你的审美太好了。”姚安指了指对方的左手,提高了一点音量,措辞夸张地回答,“尤其是这枚祖母绿,和你的衣服很搭,造型也别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式的戒指,我想钟肯定也没有。”
其实见没见过,并不重要。
就像钟浅锡说过的那样,如果把一切看做是游戏,谎言也是一个部分。
重要的是姚安想要什么。
——她想要让茶桌上的注意力,从米歇尔太太夫人身上移开,进入由她开始的新话题。
这一招似乎奏效了。大家纷纷看过来,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那个妻子的手上。
有人好奇地开口:“这个款式我也没见过,是中古?”
而那个年轻的妻子像是一直在等待别人发现她的新戒指,立刻自豪地把手抬起来:“对,是中古款。而且是嘉宝戴过的,我是上周才拿到。”
“嘉宝?演默片的那个嘉宝吗?”姚安很感兴趣似的追问,“这怎么能买到,想必故事一定很精彩。”
年轻的妻子被戳中了痒处,心花怒放。再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和主人的暗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这枚戒指的来历。
一片赞叹声里,被剥夺了话语主导权的米歇尔太太扭过脸,真正意义上地看了姚安一眼。
姚安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心里在打鼓,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用先前对方抛给她话头的方式,原封不动地抛还给了米歇尔太太。
“真是一枚漂亮的戒指。”她说,“您觉得呢?”
吸烟室。
“想不通老施密特为什么要去竞选议员。就他那个年纪,撑死了也就在州内打转。”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德州毕竟地方大,还是有前途的。”
政治是中年男人的春|药,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时事,激情四射,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不是商会的成员,是参议院。
而这些生意场上随便应酬一下的伙伴,在单纯的姚安看来,都可以算作是钟浅锡的朋友,所以她才坚持要来。
有人递过雪茄盒,送到坐在沙发上的钟浅锡手里。
钟浅锡笑着摇头。
屋子的空气算不上很清新。不用抽烟,在蒙蒙的烟雾中,他也能看到那个纤细的背影。
姚安宁可失望地离开露台,也不打算继续撒娇或是哭着央求。
其实那些飞机上无声的泪水、牌桌上的坚持、圆不上的谎言,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她是个特别要强的女孩。
而当初引起钟浅锡兴趣的,恰恰也是这一点。
他不介意姚安虚荣,甚至希望她虚荣,因为这是最好控制的弱点。
他也不仅仅看中了她的脸。
姚安是漂亮的,眼睛长得好,弧度很钝,黑眼仁又大,看人时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执拗。
但再美丽的事物也会凋亡。
肉|体的欢愉转瞬即逝,远远没有比狩猎一个倔强的灵魂来得有趣。
至少钟浅锡是这样认为的。
“听说你的父亲也在为明年参选做准备?”白人男打断了钟浅锡的沉思。
“才二月,已经开始考虑贿选了吗?”钟浅锡回过神,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把话题从身上移开。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很少给出答案。
白人男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我们这样的关系,提前告诉一下又怎么了!”
“你这个问题问得时机不对。”有人笑着对白人男说,“钟现在明显没有在关心这件事。”
米歇尔先生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幽默感:“怎么,难道是在担心我的太太会吃了你美丽的朋友?”
钟浅锡适时地露出了微笑。
或许是那天太阳大,他靠窗坐久了,身上有些燥热。西装被晒得发烫,连带捆着良心的绳索都化了一些。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
距离姚安回到花厅,已经过去十五分钟。惩罚从来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他并不打算让姚安难堪太久。
“你这样说的话。”钟浅锡找了个借口站起身,“也许我是该去看看了。”
去看看他可怜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