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4）

傍晚，干完活的人们开始回草棚，林意夹在人群里，发现许多人都在看他并且都有意地隔着一定距离。只有丁还在他旁边，他小声说：“你救活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家觉得你可能是巫，不敢亵渎。”

“我不是巫。”林意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大夫？是医生？他不觉得这个时代已有这两种称呼。

回到草棚，人们开始排队去领晚上的吃食，还是一份吃不饱饿不死的清汤寡水，但吃完饭后，又每人多发了一份蒲公英煮的菜汤，只有微苦的味道。人们却很高兴，晚上能多吃一点。

这种苦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林意沉默地吃完菜汤，心里再一次萌生出逃跑的想法。看守虽然严一点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

只是，逃跑了之后，他该往哪里去？一个人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不逃跑就得做一辈子的奴隶，说不定哪天就累死了。

林意吃完蒲公英就躺下了，草棚即使四面透风也吹不散这难闻的味道，这么久了他还是没办法习惯。林意狠狠地闭上眼睛，侧躺着，还是想想怎么逃跑吧。

早上，林意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浑身又僵又疼根本不想动，还是不得已爬起来。吃过早饭，往田里走，发现他要开荒的地已经多了好几个人。

“他们感谢你救了岩，也想着以后你能帮忙的话，多帮一把。”丁站过来说道。“这些是岩的亲人。”

林意微微抿着嘴唇，奴隶也是人，他们也想努力地活下去。他能接受这些人的好意吗？

有了其他人的帮忙，林意今天开得荒地比前几天要多一些，也仅仅只是多一些。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多，只能抽出一些时间，帮他多干一些再回到自己要开的荒地上。

林意叹了口气，还是因为工具太简陋了，那个犁连地都犁不进去。如果一根弯曲的木棍下绑着的那块被打磨过的石块，插进土里进行翻地的是犁的话。说实犁，更像锹的雏形。

“丁，这下面的头子能换一换吗？”吃过晚饭，天已经很暗了，今天月圆，就着月光也能看清一点，所以林意在地上画了犁。他们干活都是两人一组，一人在前面挖，一人在后面铲。

“可以换。我们都是刚到公子的封地，等过段时间耜（四）就会多起来，我们开荒也能快一些。”丁说。

原来这个东西叫耜，林意想。不知道犁有没有关系，“我想找山要一个，这底下的头子换一个更宽更薄更锐利的，像刀一样的。这样切下去，底下的草根也断得更快，咱们干活也能更快一些。”

“可是可以，但是太薄的话用不了太久，说不定根本切不进去。”丁并不觉得林意的提议有多好，但是想到他懂得好像很多，又道：“可以试试。”

当然要试，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连续好几天的劳作，他的手掌都起水泡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有老茧，现在又磨起水泡了，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