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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疑心(双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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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大楚与朔罗隔山而望,历来不睦。数十年间,楚兵占过对面城池,也丢过境内土地;斩杀过敌军将领,也牺牲过我军同袍。

大大小小的摩擦记在军事册子上,就像菜市口卖猪肉老王的账簿,厚厚一沓本子,写都写不下。

可从没有哪次,打得这般惨烈:三万士兵全军覆没,主将尸骨无存,主帅下落不明。清州仅剩下的两万兵马群龙无首,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向北派援兵,还是驻东抵月蠡。

宁常雁当即传召太尉入宫觐见。

先商议代替顾钧鸿的主帅人选,再部署如何从四周临州调兵增援最能解燃眉之急。

凡遇到棘手难事,优先过问长公主意见是小皇帝自幼的习惯。如今已然到了能够亲政的年纪,依旧不曾改变。

若放在往常,宁扶疏心中一旦有主意了,必定将因为所以说得头头是道,让人难以反驳,最终让宁常雁依着她的预期拟旨下令。态度颇显强势,这也是朝臣私底下议论朝歌长公主把持朝政的原因之一。

可今日,她却没有直接开口,拿捏不准徐向帛那个人,于是把皮球一脚踹给赵参堂:“舅父执掌军政要务,熟知各州军务,舅父来说吧。”

赵参堂搁下茶盏,并不起身,只应了一声是,续道:“老臣拙见,九门提督林羡或可领帅印。”

“一来,林羡曾任过四年的陇西节度使,对军中事务甚为熟悉;二来,他在金陵待得久了,巡防营和十六卫对他言听计从,手里权利太大,老臣以为是时候该煞一煞了。”

“至于增援,从邯州调配五万兵马即可。对面既是朔罗,我方便只需将原本对付朔罗的兵力转移到清州,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宁常雁听闻点了点头,看似认可同意,但没表态,而是反问:“皇姐以为如何?”

宁扶疏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尉赵参堂。

俗话说外甥像舅,细看之下,宁常雁的眉眼和这位舅父还真有五分相似。只是赵参堂年迈,接近半百,比之宁常雁神态不经意流露出稚嫩,他更显得历经官场浮沉,叫人辨不清城府深邃。

但可以确定,一品官袍下那颗心又野又黑。

宁扶疏淡淡收回视线:“舅父所言不妥。”

“本宫想问舅父两个问题。”她随即道,“九门提督形同十六卫统领,说一句林羡如今掌管金陵兵权,不为过吧?舅父现要把人派去清州抵御朔罗,届时林羡战胜,于北地军营里竖立起威望,便等同于一人握住两处军机。”

“究竟在分他的权力,还是在给他兵权?”

果然,她话才说到一半,宁常雁的两撇眉毛就拧到了中央。

“第二个问题。”宁扶疏不容分说继续,“调邯州兵力往清州,舅父有没有想过,如果此前是朔罗的声东击西之计该怎么办?敌方见到我军转移兵力,立马集结大部队进攻邯州。到那时,才是真正的邯州危矣,北境危矣。”

“皇姐所言有理。”

宁常雁应和得快,顺带复述了一遍归总出来的结论:“不能让林羡去清州,不能从邯州调兵。”

赵参堂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恨得牙痒痒,这没主见的小崽子。

明明他小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带他,怎么偏就只认准宁扶疏这个长姐的话听。

赵参堂心底霎时攀出一条尖牙獠利的毒蛇,阴冷蜿蜒着血管骨骼缠绕。他心想:杀了宁扶疏就好。只要朝歌长公主死了,他掌权大道上就再没有障碍。

老狐狸演技好,滑头会装得很,心思再毒辣,面上也丝毫不显露。宁扶疏却在宁常雁驳回他谏言时冲他歪头笑了笑,看得赵参堂背后陡窜起丝丝毛骨悚然。

这回不需要小皇帝再问,宁扶疏接上自己的话锋:“清州以西为陇州,以南有永州和襄州,三地皆不与邻国接壤,无外患之忧。不如从三州各调配一万五千人马增援。既可救清州近火,又可防朔罗声东击西。”

“就照皇姐说的办。”宁常雁深以为然,当即提笔蘸墨,没唤中书舍人,直接自己拟旨。

写到一半,忽又顿住。

抬头询问:“皇姐还没说主帅人选,林羡不妥,还有谁可堪此任?”

宁扶疏抿了抿唇,敛在袖袍内的手指勾住锦缎,深吸气下了决心:“臣举荐,徐向帛。”

语罢,她没听见小皇帝一如既往地附和。

取而代之的,是笔杆搁在白玉笔山磕出清悦脆响。

“徐向帛?”宁常雁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吐词不太熟练,反问道,“朕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老臣也没听说过。”赵参堂见缝插针。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宁扶疏这下就算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她告诉自己,顾钦辞对北境每寸土地城池、每个士兵百姓的感情与热爱比她更加深沉,能被他提及与顾钧鸿并肩的人,纵使无名之辈又如何,必有过人之处。

这般坚信后,再启唇的话随之底气足了许多。她道:“孔明先生出山前,玄德公也没听说过卧龙之名。”

将徐向帛比拟孔明,宁常雁喻作汉昭烈帝。

宁扶疏站起身,走到殿侧悬挂的羊皮地图前,纤长玉指点在清州穆城:“徐向帛此人为穆城副将,骁勇善战自是不必说,他还曾在顾钧鸿手底下任职过,熟读兵书,行军布阵胆大心细,迎战诡计多端的朔罗人不会吃亏。”

“再者……”凤仙花红艳丽的蔻丹指甲徐徐划到清州边境,她淡淡地瞥了眼赵参堂,复又收回目光,“徐向帛自小在清州长大,驻守边陲多年,和林羡比起来,二人谁更熟悉地形及军务?”

答应不言而喻。

短短几句话,四两拨千斤,把赵参堂的谏言踩在脚底下摩擦。

可那清州地势辽阔,不似泽州与邯州遍地黄沙戈壁,贫瘠得连点油水都捞不着。临海之地能做的生意买卖、能赚的黄金白银多如牛毛,只要击退朔罗,清州就是一块天高皇帝远的大肥肉,他怎甘心拱手让给长公主。

赵参堂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倏尔深以为然地捋了捋下巴短须:“照这么说,确乃徐向帛更合适些,只是……”

他蓦地顿住,好像骤然想起什么收了音。

宁常雁目光落在他身上,等候了半天也没等到后文,殿内阒寂得可闻呼吸声,不由催促:“舅父想说什么?”

“一些不当讲的话罢了,清州战事要紧,老臣便不耽搁陛下拟旨了。”赵参堂摇头试图把话题含混揭过去,但老狐狸那隐有中年皱痕的额头却因挤眉越仄越深,似能夹死一只苍蝇,欲盖弥彰。

“什么不当讲的话?舅父何时也变得吞吞吐吐了。”宁常雁最不乐意听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辞,非要问个明白。

“这……”赵参堂迟疑,与此同时,目色小心看向宁扶疏。

引得宁常雁越发好奇,厉声沉淀出帝王威严:“说!朕让你说!”

一直轻松倚靠椅背的赵参堂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揣袖,诚惶诚恐地谦卑揖身:“回陛下的话,但愿是老臣多虑。”

“依着长公主殿下的说法,这徐向帛虽智勇双全,但年纪似乎尚轻。纵然熟读兵书,可自古以来便有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为将领和当主帅,终究是有些不同的,老臣担心……”

他刻意话说一半留白,然而利害关系,已然在拖延的尾音和叹息中明朗。

宁扶疏站在龙椅侧首,瞧见宁常雁的神态,陡生出些许动摇,不禁瘪了瘪嘴。这老狐狸,真是将小皇帝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左右长公主党和太尉党对立抗衡多年,宁扶疏也不必给赵参堂太多面子,旋即截断他意有所指的话:“本宫倒以为,舅父的担心实属多虑。”

“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武康侯当年为帅时年仅而立,顾大将军更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便坐镇清州,还有顾……”她顿了顿,改口,“还有本宫的驸马,十八岁,便驻守泽州,退敌数百里,打得乌雎无敢来犯。”

“所谓躬行,总得给有本领之人躬行的机会,不是吗?”

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混入浓郁龙涎香,渐渐弥散开来。

赵参堂手指捏着袖口,看似语重心长:“殿下,老臣理解您想提拔年轻亲信的心情,但边境交战非同小可,丁点儿都马虎不得,还是从大局出发为好。”

“舅父这话是在指责本宫不顾大局?”宁扶疏没耐心跟他演贤君良臣的戏码,当着小皇帝的面径直反唇相讥。

“徐向帛是不是本宫的亲信,舅父可以调查清楚之后再下定论,否则叫本宫觉得冤枉。但林羡赴任陇州节度使之前是舅父的门生,这点满朝皆知、毋庸置疑。敢问舅父,意欲提拔亲信的,是谁?”

赵参堂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似被她惹恼,真心话都说了出来:“殿下,揽权自重也要有个度。”

宁扶疏心底蓦地咯噔一下,暗骂老奸巨猾。

小皇帝疑心深重,哪怕再信任嫡长姐,可毕竟已经不是垂髫幼儿。十五六岁正是少年极度想证明自己,想dú • lì自主的年纪。揽权自重四个字乃自古帝王最难拔除的心病,摆明了挑拨他们姐弟关系。

宁常雁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转瞬而逝,下意识张口维护长姐:“卿家慎言。”

连舅父都不叫了,亲疏立见。

“皇姐一心为国,朕相信皇姐没有私心。”

宁扶疏走到御案前,她其实不太确定宁常雁是当真这样信她,还是已然心生忌惮,但顾念着少时相依为命的浓厚亲情,强迫自己相信。

莫名的第六感作祟,她隐隐有些不安,想要再补救一番。

“承蒙陛下信任,但方才吾确实因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宁扶疏道,“这天下文官武将也好,富商贫农也罢,都是陛下的子民,不是吾的人,也不是舅父的人,何来亲信一说,吾日后必定谨言慎行。”

这话也给了赵参堂一个台阶,老狐狸顺坡下驴应和:“长公主殿下言之有理,是老臣言辞不当。”

“卿家知错能改就好,善莫大焉。”宁常雁只申斥赵参堂有错,而不提宁扶疏。

将护短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末了,他重新执起搁放在笔山的狼毫毛笔,给笔尖润上墨汁,把徐向帛的名字写在圣旨上。

又于右下角盖印传国玉玺。

不容再议论,不容再更改。

“舅父先退下吧,清州战事吃紧,辎重粮草务必抓紧送出去。”宁常雁一边说,一边将拟好的圣旨递给身边太监总管黄世恭。

宁扶疏紧随其后也想离开,宁常雁却在后头轻轻唤了她一声:“皇姐……”

她顿住脚步转身,小皇帝绕过书桌跑到了面前,拉住她绯色锦绣衣袍左右摇摆晃动,仰头开口:“朕知道舅父存的什么心思,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好听,皇姐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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