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言情小说 > 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 > 第23章 心死(三合一)

第23章 心死(三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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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扶疏优哉游哉靠在他背脊荡着腿,积郁心头的阴霾在顾钦辞弯腰的瞬间烟消云散,萦绕胃腹的饥饿感也神奇得减弱良多。她甚至想吹两声口哨,只可惜技不从心。

顾钦辞感受着她突如其来的好心情,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正悄悄向上扬,那张平素里令人望而生微的冰块脸变得缓和。

但他很快就发现,宁扶疏晃动个不停的,始终都是左脚。而右脚则不协调地悬在半空,甚至有些僵硬。

顾钦辞猛然回忆起方才拔除荆棘时,宁扶疏的右脚同样反常地轻轻点在地面,没有踩实。

“殿下的脚受伤了?”虽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

不及宁扶疏回答,他后一句话旋即接上:“殿下再坚持一会儿,臣走快些,咱们马上就回去了。”

他说的快,是当真很快。

脚底生风,踏草木无痕。

宁扶疏朱唇微微张启,嗓子顿时灌满秋风,刺得喉咙生涩干疼,连忙又把嘴巴闭合上了。

而与此同时,顾钦辞已在眨眼间回到最初猎杀山鸡野鸽的地方,他单手搀扶着宁扶疏,空出来的手则脱下玄色锦袍铺在地面,打横将人抱起又放下。

似记得她是龙血凤髓之身,寝殿内桌椅皆为紫檀木,床榻皆用青白玉,衣裳绣鞋只穿苏州织造署所出最上乘的锦绫绸缎,必定受不得丁点灰尘泥土。

顾钦辞这回不用宁扶疏吩咐便自觉蹲下身子,将她衫裙边角全部塞进锦袍铺就的范围内,不沾一片花草落叶,心细如发。

弄完之后,他道:“殿下,将眼睛闭上。”

宁扶疏狐疑:“你又想做什……”

话音蓦地哽在喉咙,她眼眸覆上一片温热,是顾钦辞的掌心,遮挡住天光。

“臣这次肯定不捉弄您。”

视线受阻,男人刻意放缓的嗓音微哑,一字字钻入耳中,酥了半边耳朵。

宁扶疏纤长眼睫不可抑制地轻轻眨动,扫过顾钦辞掌心如翠鸟最柔软的翎羽轻拂,微痒触感钻进肌底,继又延着血液流淌过心尖,每一寸肌理都遍布细密的酥麻。

倏尔,胸腔下心脏的跳动咚咚加快,好似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翻涌着,伴生出某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掌心有点烫,耳朵也莫名其妙有些热……

顾钦辞像是闪躲什么会杀死人的明枪暗箭般唰地缩手,指尖颤了一下,瞥见宁扶疏眼皮子确实合着,自杂乱无章的心跳搏动才稍稍平缓。

他咽了咽口水,起身退后:“臣就在您旁边,殿下不用担心什么,闭着眼就好。”

对顾钦辞反应一无所知的宁扶疏淡淡“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桀骜不羁的人突然变得温驯顺从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还非让她闭眼,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宁扶疏没立场听他的话,悄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模糊人影——

顾钦辞把地上的山鸡揪了起来,那是在……

徒手拔鸡毛?

宁扶疏:“……”

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顾钦辞确实在拔鸡毛,他觉得宁扶疏见不得放活血,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见不得惨烈杀生和残忍手段,那么大概率也难以接受生拔禽类外羽。所以他哄她闭眼别看,又背对着她处理东西。

好在这事儿对顾钦辞而言早就熟能生巧了,三两下把山鸡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后捡了根粗细合适且足够长的树枝削去杈节和叶片,将整只鸡捅穿,架在三脚架上。

秋日枯枝繁多,正好物尽其用当作柴火助燃。动物体内的油脂滴落,火苗燃烧更旺,噼里啪啦炸出火花。

顾钦辞又开始洗手。

水囊能盛放的水量有限,经过一次冲手和细致清洗鸡肉,所剩早已只能用滴计量,他便将自己的衣袖撕出方巾形状,浸润清水后用以擦拭。

先是手背,然后是手指,最后到掌心……

他似乎出现了幻觉,被宁扶疏睫毛扫过的皮肤至今依稀残存着触感,痒中携着热,不安分地跑进身体里作祟。顾钦辞不信邪地用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使力挠了几下,心理作用,指定是心理作用。

宁扶疏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连忙闭眼装乖。

男人声线旋即在耳边响起:“殿下可以睁眼了。”

宁扶疏眼眸掀开很慢,抬手挪了挪眼睛,演出一副阖眼太久倦意困乏,同时还无法立马适应光亮的逼真模样,天真问道:“你方才去干什么了?”

“臣把鸡烤上了。”顾钦辞避重就轻,“等臣给殿下揉好腿,那边也差不多烤熟,绝对不会超过半炷香。”

第二次听到他主动提及半炷香,宁扶疏下意识点头,默默承认顾钦辞如果真的上心做一件事,必定很妥帖。在琐事上不拘小节,遇要事则心思缜密,诚然只有这种性情才能担好一州兵马统帅,逢战必胜。

她一时间想得有点远,突然脚腕被微凉握住,才止住飘遥思绪回神。

宁扶疏低头看见自己的鞋袜不知何时被顾钦辞脱了去,白净娇俏的脚被他握在手中。

她下意识缩脚:“诶等等!你做什么?”

顾钦辞圈住她窄瘦的脚背,还余出半截手指,化去她的挣动就像按住一根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那么简单。

“殿下的脚肿了,若不及时消肿,晚些会更疼。”顾钦辞将宁扶疏的裙衫向上卷起,就瞧见宛如藕节粗细的腕骨萦绕着绯红,他掀眸问,“殿下能忍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朝歌长公主体娇,宁扶疏怕疼,哪个都不能。

宁扶疏登时不动了,把脚搭在顾钦辞掌心,默许他的所作所为。

行军打仗的人多少都些推拿之术,跌打损伤对他们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不可能回回劳烦军医。一来营中负伤挂彩的人太多,自是重伤优于轻伤先治,大夫没精力顾及小病小痛;二来同为营里的兄弟互相之间都好面子,觉得大男人被揍两下就要找大夫料理治病,显得很矫情,娘们唧唧的。

一来二去,顾钦辞这套按摩手法也算是炉火纯青。

触在宁扶疏脚腕的手起先微凉沾有水气,而刚揉几圈,就逐渐变得温热滚烫。暖流打着旋儿渗进扭伤的经络与骨头里,竟果真奇异地缓解开胀痛。

宁扶疏歪着头,望着男人眉目认真,每一下按揉都会先避开包在骨节和指腹的薄茧,然后才抵向她娇嫩皮肤,好似对待滴露玲珑的温润美玉般小心仔细,也似护养同生共死的宝刀长剑般珍之爱之。

这样看,真挺像个以妻为纲的好驸马。

并且脸蛋还生得美绝人寰。

宁扶疏平生最最喜欢的就是俏郎君,最最爱干的事儿则是调戏悄郎君,脚踝已经不怎么疼了,好了伤疤忍不住言语轻浮。

她好整以暇地问:“侯爷,你知不知道摸女子的脚意味着什么?”

顾钦辞头也不抬,一本正经:“意味着这个女子的脚受伤了。”

宁扶疏:“……”

她怎么忽略了,顾钦辞生在北地、长在北地,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自然也是北地风俗。那边的姑娘不知什么是裹脚,日日驱驰烈马登上高丘,赤脚踩踏温软黄沙,眺目远望阿爹归家。

宁扶疏坏心眼地提醒他:“在中原呢,倘若郎君看了某位小娘子的叫,便意味着夺了她半身贞洁。”她挑眉低低一笑,眉眼掀出风情旖旎,“是要对她负责的。”

顾钦辞:“哦。”

宁扶疏等半天也没等到他再说其他话,不禁困惑:“你怎么没个反应?”

“臣应该有什么反应?”顾钦辞淡淡反问。

宁扶疏强调:“负责的意思是,得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将人抬进门才行。”

顾钦辞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对姑娘家负责的内涵,不明白的反而是宁扶疏为什么非要一字一词地解释:“殿下难道不是坐得十六抬万工轿进的府?您忘了?”

宁扶疏:“……”

说来惭愧,确实忘了。

忘了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疏离而丝毫不显亲昵的两个人其实是夫妻。

顾钦辞将她的绸袜套回去,再穿好绣鞋,续道:“殿下试试看能站起来吗?”

“咱们的鸡差不多烤熟了。”

宁扶疏脑子里飘过一个词:对牛弹琴。

顾钦辞这个直男,你跟他谈良辰美景风花雪月,他看到的真就只有风和花和雪和月。不开口时单瞧那张脸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但凡张嘴说话就成了不解情调的一根筋,最终受伤害心梗的只有自己。

宁扶疏懒得再同个榆木疙瘩开玩笑,借顾钦辞的手臂做支撑站起身,右脚踩地上踏了两下。

除却隐隐的酸胀难彻底消除,基本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宁扶疏在火堆旁盘腿而坐,山鸡的表皮被烤至金黄,沾了些许炭木灰,并不脏的,顾钦辞握着固定山鸡的树枝转了两圈,干灰立即抖落干净。

他继而伸手向宁扶疏讨要丝帕,用擦干净的匕首从烤架上切了一片片鸡肉递过去。

“尝尝看?”

宁扶疏抿唇瞧着帕子上的肉片,觉得自己有点下不去口。

这熟肯定是熟了,她没看见血色。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叫宁扶疏有些害怕,这烤出来的鸡肉表面覆焦色,内里白润润的跟漂浆后的白纸一样,看着就很寡淡,和好吃沾不上半文钱关系。

奈何肚皮里的饥饿似生了双狗鼻子,闻见烤肉飘香,便咕噜咕噜叫嚣个不停。

昔有壮士断腕与破釜沉舟,宁扶疏此时塑起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深呼吸咬下一口……

隐忍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眼睫扑朔。

不是淡的。

有盐巴味,也有茴香味,似乎还有淡淡胡椒味。该有的味道全部都有,不该有的腥味丁点没有,且肉质不干不柴,外焦里嫩。

宁扶疏反复告诫自己务必细嚼慢咽,务必吃相优雅,不能崩人设,可眼睛里跳跃的光芒和情不自禁吞咽唾沫的小动作藏不住,顾钦辞又给她削了几片。

越往里,切出来的肉越香。

宁扶疏趁着咀嚼的空隙,好奇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钦辞执刀划开山鸡肚腹,一堆宁扶疏分辨不清楚的叶子随即掉了出来,他道:“野外各种各样的花草俱全,其中有很多可以作辅料使用,不是盐巴辣椒但味道胜似单纯的咸与辣。”

“臣早说过了,虽生而无用,但还不至于连顿能吃的饭都做不出。”

宁扶疏想了想,方才自己“闭眼”期间,顾钦辞给山鸡开膛破肚又反复清洗之后,确实是在周围拔了数多草,揉成一团塞进鸡肚子里,随着火烤越来越入味。

仔细想来,这事儿其实困难得很。

需分辨植被种类,需判别有无毒性,还需熟知茎叶味道,和它们相互混合后的味道。

《本草经》是神农尝百草后的经验之谈,顾钦辞这手绝活儿概如是。但身为律下严明武康侯最器重的儿子,顾钦辞不可能有肆意玩乐的童年,他只会被严厉的父亲丢进深山老林,五日、十日、半个月,在凶兽獠牙和蛇虫的毒液下讨命。

与兽搏斗需要充沛的力气,人没力气了,就要吃饭。顾钦辞是个嘴巴刁的,在艰难险境中也傲气着不肯将就,丧生于他刀下的野禽数不胜数,遍地野草试尽,世间多了一名骁勇善战少将军的同时,也添了个厨子。

宁扶疏从没把史书上这篇记载当做笑谈,她看到的,是顾钦辞威名赫赫的背后,伤痕累累。

可如今,顾钦辞说自己无用。

昔日浴血厮杀的云麾大将军无用了,反倒是荒野中练出来的烤鸡手艺变得有用。

何其讽刺。

宁扶疏霎时觉得心酸,连嘴里的鸡肉都不香了。林间秋风瑟瑟裹挟凉意,她垂着眸低声惜叹:“没有无用。”

原只是情至浓时抒发的凄怆怅惘,遂将嗓音压得很轻,不欲被顾钦辞听见,但抵不过某人耳聪目明。

他问:“殿下说什么?”

宁扶疏没答,陷入良久默默无言,久到宁扶疏以为这个话题翻过篇儿了,耳畔蓦然传来一声沙哑低笑。

“臣认了。”顾钦辞道。

他把宁扶疏不敢触碰的伤疤亲手揭开,剖出内里鲜血淋漓,体无完肤:“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金陵城烤烤鸡,溜溜鸟,再斗一斗蛐蛐儿,跟赵麟丰那帮纨绔公子一样出入金石玉坊,做个有心人眼里喜闻乐见的废物。”

顾钦辞说这些话时很平静,话音没有歇斯底里,呼吸没有急促凌乱,眼底也没有嘲弄愤怒。

他是在方才沁阳大长公主调侃宁扶疏查封赌坊时想透的。

从前几次对她萌动杀心,甚至险些直取性命,倘若说顾钦辞有十分恨朝歌长公主,那么其中必有八分是为天下百姓不逢明主而恨,只剩余两分是为自己怀才不遇而恨。

如今逐渐了解宁扶疏的为人,前面八分恨没了,后面两分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如果因一己之恨弑明主,那便是天下百姓的罪人,他会恨自己八分,顾钦辞做不出这事儿。

表字横渠,顾家儿郎生来便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无奈入金陵城,顾钦辞注定要辜负自己的似锦前程,可他不能辜负仁义二字。

退而求其次,若有明主能奉此“四为”,他咽一咽苦涩,没什么不能认命认栽的。

所以顾钦辞这晌会坐在宁扶疏身边,帮她揉脚、替她烤肉,告诉她自己没旁的心思了,陛下无需再忌惮顾家。

宁扶疏在他眸子中看到了荡不起波澜和涟漪的漆黑,风乍起,篝火忽而炸出一点火星沫子,映衬顾钦辞深邃眼瞳,照亮的不是微光,徒余希望燃尽后残留的灰烬。

心头突然被酸涩充斥,鼓得胀胀的,稍微轻碰就会溢出来。

“没有无用!”宁扶疏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将埋藏心底的话大喊,“本宫说没有无用,便是没有。”

“侯爷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顾钦辞很快接上话,神色却没有改变,“但哄人的话殿下就不必说了,臣在这一年里听过太多太多,耳朵生出的茧子比手心还厚,早不信了。”

宁扶疏猛地往他嘴里塞去一把鸡肉,撑满男人整个腮帮,硬生生堵住顾钦辞的嘴。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只言片语能捅穿心脏,能扎得肺腑透凉喘不过气。自穿来楚朝,宁扶疏最大的心愿莫过于顾钦辞放下憎恨,减弱怒气值。可这晌,她宁愿他义愤填膺,宁愿他别待自己良善,宁愿他想掐死自己……

那样,至少说明顾钦辞没被磨平棱角,说明一代战神大将军没有彻底陨落,变成行尸走肉。

心死莫大于哀,宁扶疏紧紧锁住他视线:“如果本宫说,有办法让你回到泽州呢?”

作者有话说:

顾狗像极了欺负喜欢女生的男同学,把人欺负恼了就腆着脸凑上去讨好道歉(小学鸡行为)

为了夹子,接下来两天的更新都安排在凌晨零点哈,比心看文小天使们的谅解,这章评论区依旧抽十个红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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