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钓他(1/2)
小姑娘的手指还搁在他病号服的纽扣上,乌黑水润的眼里漾着碧波,算不上清白,隐约能窥探出几分恐慌。
仿佛要放弃很重要的东西。
甚至包括她自己。
苏潮低眼,打量着她的模样。每次这姑娘不对劲儿时,就喜欢对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像只有借着这种事儿,才能勉强让她安定。
苏潮被气笑了,抬手固定住她的脑袋,稳住,强迫她抬头。
四目相对片刻。
汪林莞盯着男人深黑的眼,像是没从这场旖旎中回神:“不做了吗?”
苏潮无奈地晃着她的小脑袋,嗤笑:“还真打算搁这儿嫖我?”
汪林莞没作声,乌黑的眼眸低垂,半晌,才又说,“你嫖我也可以。”
苏潮:“……”
她问,声音很轻,“行吗?”
……
等这姑娘睡着,苏潮扣好病号服,下了病床,去阳台抽烟。
跟这小朋友在病房里乱搞这事儿,对于他来说十分荒唐,荒唐之余,隐藏在骨子里的刺激因子又不断叫嚣。
到底是念着她年纪小不懂事,又生着病,没对她做到最后。
但是禽兽倒是当了个十足十。
小姑娘咬着手指半趴在病床时,褪去了平时的冷漠,在哭,眼尾泛着隐忍的绯红,让人失控到恨不得作弄/死她。
末了,无可纾解的欲/念还是被这小朋友用别的更过分的方式,帮了忙。
苏潮想起小姑娘唇角被蹭破的嫣红,咬着烟的动作稍稍一滞,尔后,垂眸轻笑。
对她做出这种事。
操。
他真特么的是个禽兽。
大约是做了不可描述的丢人事情,连着两周,汪林莞都没脸见他。
这人倒是想得开,电话打过来时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一点不像那天晚上那么个坏到不可自持的模样。
想到温时说的,苏潮哥哥这人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值。
起初她是不太明白的。
跟他荒唐一晚,汪林莞深刻悟了“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值”的真正含义。
上次还像个很温柔的哥哥一样,说:我们慢慢来,行不行?珍惜,珍惜懂不懂?
这回,简直直接越过最初级,就……很要命!
怎么会有人——
连做这种事儿都极端的要命。
已经过去的两周,现在想想,双腿还隐隐发软。
好在借着期末考,忙碌,萌混过关。
周五下午考完试,结束早。
接到周婶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她跑趟医院。
“我给潮潮炖了他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莞莞你晚上有时间没?”
“啊?”
周婶:“你们是不是放假了?”
“嗯,对。”
“能麻烦你帮忙照顾潮潮几天吗?老家打电话过来,可能要回去几天。潮潮那人你也知道,完全不会照顾自己。”
周婶操惯了心,边收拾行李边交代,“他吧又不靠谱,不看着绝对不可能老实待在医院。”
怕小姑娘不清楚,周婶解释:“这次能乖乖去医院,已经让人很吃惊了。他这人别看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主意太正了,谁也劝不动。”
“所以,这几天能麻烦你在医院陪着吗?我做了一周的量,放在咱们大冰箱,用密封盒封好了。”
周婶笑笑,“他想吃时,你给他热一下就成。”
汪林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就辛苦咯。”
“不辛苦。”
挂完电话,知道没办法再装死,汪林莞深呼吸一口气,索性就当做那晚丢人的事儿不是她做的。
从学校出来时,天色渐暗,这块临近大学城,又有几所中学。平时就很热闹,期末考后,住校生获准回家,外头停满了车子。
随处可见拎着行李箱的学生,穿梭在狭窄的小道上。
等电梯间,余光瞧见一对小情侣十指相扣进了入户大堂。
扑鼻而来的香气,浓郁得令人头晕。
汪林莞轻蹙秀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听到女孩子抱着男生的手臂,跟他撒娇,“我们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男生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别的?”
女孩子像是有点害怕,过了会儿,才不确定道:“就小情侣之间会做的那些,去游乐场,吃饭看电影看日出什么的——”
不等说完,男生眼底融着嘲讽,笑着打断她,“你想跟我谈恋爱?”
“……”
他并不在意女孩子僵在脸上的笑容,话落,拨弄开女孩子的手指,轻描淡写开口,“到此为止吧。”
女孩子一颤,惊诧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男生从兜里摸了根烟,正欲点燃,瞧见电梯口的小姑娘不耐地望着自己,顿了下,没点,丢进垃圾箱。
这才看向女孩子,不紧不慢道:“抱歉啊,我没想谈恋爱,一早就说过,你情我愿的事儿。现在乏了,到此为止。”
“但,你说过你喜欢我——”
男生回的没心没肺:“喜欢你和喜欢上你,分不清吗?”
“男人,性和爱很多时候并不能画等号。”他笑了下,“怎么都听不懂呢?”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
汪林莞懒得听他们逼逼,率先上了电梯,电梯门合上时,还能瞧见女孩子梨花带雨的脸,以及男生不耐烦的表情。
按了指纹,进门,开灯,换鞋。
脑海里不期然地回荡着刚刚那个男生那句——喜欢你和喜欢上你,分不清吗?
只记得,说完这句,那个小姐姐哭得很惨。
汪林莞枯站在玄关处,脑海里浮想联翩。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一场恋爱,对别人来讲,或许只是荷尔蒙的一时冲动与放纵。
认真的一方。
注定是输家。
那她呢?对苏潮哥哥,到底是欲还是爱。
因为缺失的情绪,而无法分辨。
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小姑娘。
也没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小姑娘。
明明他是那样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她借着可怜让他怜惜,一点一点把他钓到手。
不。
或许根本不是她钓到手。
而是仗着他对自己的那份怜惜,一直在对他做很过分的事情。
其实,苏潮哥哥也分不清楚对她是真喜欢,还是怜惜吧?
爱一个人。
到底什么样儿?
她不清楚,他可能也未必。
某种意义上,他们俩无比相似的是,都不懂得怎样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真的牢靠吗?
如果,如果,她能感受到情绪就好了。
就不可能会错意,就能很直白地感受到所有的情谊。
砂锅里的玉米排骨汤咕嘟嘟地冒着热气,汪林莞盯着茫茫白雾,陷入沉思。
琉璃台上的手机震了震。
她如梦初醒般回神,关了火,拿了手机。
是裴翊发来的。
医生小哥哥:上次你发我的测评,我看了。
医生小哥哥: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方便,建议你立刻飞米国。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姑娘回应,裴翊蹙了蹙眉,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汪林莞?”
手机那头很久才有回应,小姑娘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嗯,在的。”
裴翊:“知道你不喜欢住院治疗,我和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为你定制了治疗方案,过程可能要久,但——”
她突然打断他,“住院的话,我需要多久能治愈?”
裴翊:“?”
“多久?”
裴翊沉默一瞬,回她:“这不好说。或许一年,也或许……”
他没说明,汪林莞却听懂了。
精神上的疾病不比其他,或者说,应该是心里的阴影,只有自己勇敢迈出那一步,坚强面对。
真正能走出来,旁人帮不了,只有靠自己。
如果只有一年还好。
但——
如果两年,三年,十年……
甚至一辈子……
她要拖着苏潮哥哥多久?
拎着保温盒出门时,天空开始飘雪,数九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湿度大,时不时就一场白雪覆盖整座城市。
医院距离小区不远,打车也不过起步价,雪天路滑,很难打到车,这种见鬼的天气,很多出租车怕抛锚,怕堵车,干脆不再出车。
好不容易打了辆车,司机说马上要交班,看她在路边等了许久,不忍心,又调头折了回来。
车子龟速行驶在湿滑的道路。
快到地儿时,前方遭遇了车祸,车辆无法安全行驶,司机只好被迫停在路边,“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前头真过去不,给你停这儿你看行不?”
“没关系。”汪林莞下了车,司机瞧见落在车后座的保温盒,忙叫住她,“小姑娘你东西落下啦。”
汪林莞闻言,折回来,“谢谢。“
“探病啊?”
“嗯。”
“小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汪林莞没想到司机竟如此敏锐,她不做声,司机和善地解释,“你这个状态,挺像我家姑娘最后的那段时间。”
汪林莞疑惑地看他一眼,司机表情很落寞,转瞬又变得乐观起来,“我家姑娘如果活着,跟你年纪应该差不多。”
汪林莞微微一愣,迟疑道:“她是因为……”
司机点了支烟,惆怅:“重度抑郁,我老婆发现时,已经晚了。怕孩子想不开,我老婆辞了工作每天陪着姑娘。就这么耗了几年,全家都以为孩子没事了。”
“去年除夕,孩子跳楼了。”
即使过去了一年多,提起这种伤心事,依旧很难和解。
“孩子没了那几个月,我老婆也差点跟着去,觉得都怪她,没看好孩子,如果看好孩子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司机眼睛渐渐湿润,“后来想开了,她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再受折磨,家人也解放了。”
话落,司机自嘲地笑了笑,“很好笑吧,这话我也只敢跟陌生人讲,怕家人觉得我没良心——”
“那几年,真是煎熬到睁开眼就觉得这个世界无所留恋。”
“家人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而束手无策,这种绝望,可能作为病人并不能体会。”
“她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儿,怎能忍受被最亲近最爱的人,看到她那副落魄样。”
司机抹了抹泪,低笑:“若若大概也不想被我们看到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所以才选择了那样极端的方式,对吗?”
“你这是什么变态体质,不是才不到两周,tā • mā • de伤口都长结实了?”
视频里,温时把车停在车库,瞧着视频里浪里浪气的男人,关切之余,便是好一阵吐槽。
苏潮扣好病号服,往沙发懒洋洋一歪,凉凉调侃:“羡慕哥哥就直说,你以为都是你那种跟小姑娘一样的体质?”
温时:“……”
“对了,过年你们回来么?”
温时:“回吧,不过我姐跟染白哥不一定。怎么?”
苏潮点了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雾缭绕间,他心不在焉道:“这不是跟你们聚聚,顺便通知你们个事儿。”
“???什么事儿??”
想起跟小姑娘的荒唐,苏潮轻笑了声,没正面回答,温时看着视频里笑得浪荡的男人,狐疑地饶高两眉,“你tā • mā • de笑得春心荡漾,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苏潮懒散地掸了掸烟灰,“不行?”
温时木着脸:“哪家姑娘这么倒霉?”
苏潮勾勾唇,痞笑道:“怎么说话呢?跟老子谈恋爱怎么倒霉了?”
“你这样的能对人小姑娘真心吗?”
联想到这人外骚内纯的气质,温时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教育他,“那姑娘能钓到你,手段够厉害啊。”
“兄弟,劝你一句,小心被白嫖。”
苏潮不屑一笑,“你以为老子是你么?”
温时:“……”
每回跟这人通电话,都能被他气个半死,温时忍住想要冲进屏幕打死他的冲动,没好气地问:“到底这姑娘何方神圣?”
苏潮:“等回来见了不就知道了。”
“苏水仙。”
“嗯?”
这会儿,温时是真担心了,忧心忡忡道:“你……认真的?”
“大概吧。”
“……”
还待再问,对方却先一步关了视频,留下温时杵在车库,呆呆地望着被挂断的手机,突然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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