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2/3)
“金农能不帮你帮我说话?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什么文人风流!我呸呸呸!”顾家姑奶奶再次利索地啐他一口,高高地仰着脑袋不屑于询问的模样,瞧着李公子目瞪口呆,嗤笑一声:“说风流,道风流,有本事你去为国为民真风流,有本事你去教书育人真风流。就只会花银子在青楼女子身上买风流,好生体面的名声儿。还江南才子?羞煞人也!”
李公子被气得要晕过去,伸手指着她:“你……你……”
顾家姑奶奶却是冷嘲热讽停不住:“我什么?我早对你们这一群人看不惯了。当日说好的,不考进士了,我支持。我承认。可我也说了,我们出去考察地理山川,著书立说,娘家里养着我一双大脚走天下,不要荒废了。你也答应了!可你都忘记到脑袋后头去了!我妥协了,过继一个子嗣养着。你偏要自己生,你生啊!你生了你自己养,我大不了一剪刀下去出家做尼姑!我也不认你和秦淮女子生的孩子!”
李公子终于爆发了,暴跳如雷:“我答应你了。我都记得。可你知道要出门多难吗?啊!我和我爹说了。我爹不同意,还要停了我的银子花用,没有银子怎么出门!我都不告诉你这些,你如今倒是来骂我都忘记了!我!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出家!”
短暂的沉默。
李公子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顾家姑奶奶安静一会儿,似乎被他这番话惊到了。可她随即更是生气。这次可能是动了真火,眼泪都气出来了,只倔强地含着不掉下来。
“你好生一个四体健全举人儿郎,居然说你爹不给你银子,你就不出门的话。别说我嫁给你就没有花过你的银子,我就算要你养着,我也不服气你的理由。你不会赚银子?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你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头上的凤钗一摇一晃,映衬着她眼里的泪水越发晶莹。
李公子因为她的话呆愣好一会儿,颓然地跌坐椅子上。
顾家姑奶奶也不说话。
女子嫁夫婿,你图了他日常体贴温柔服管,就不要奢望他还有什么大志气,有志气的男子不会呆在家里和你腻歪。男子娶媳妇,你图了她大家闺秀才华横溢家世优越,就不要奢望她小家碧玉一般仰望你,靠你养着心甘情愿听你的话。
四爷记起来,第一次南巡的时候,康熙因为江南到处小脚女子很是生气。说朝廷几次命令不许裹脚不许裹脚,却都不听等等。
当时的江苏巡抚汤斌说:“皇上,这样千百年的习惯,慢慢来,一时无法改变。”康熙也知道其中牵扯到满汉礼仪习俗哪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不光是裹脚不裹脚的事情,却还是气不过。
而顾炎武却和他说过:“朝廷的事情我不管了。我走南闯北,还能连这点胸襟没有?只是裹脚习俗千年哪里容易改了?顾家有几个女孩儿很有灵气,虽然裹脚是规矩,但这样有灵气的女孩儿,也给裹脚太可惜了。我给做主没有给裹脚,将来要好去走大清的山山水水。只是啊,不知道她们将来会怎么样?有时候你给了孩子翅膀,却没有飞翔的天空给她,其实是害了她们。”
四爷短暂回忆的功夫,下首的夫妻两个就又吵起来了。
顾家姑奶奶寒着俏脸:“我嫁人,孝顺公婆,每日请安陪着,做到了吗?”
李家公子流泪憋红了脸:“……做到了。”
“祖父祖母去世,我给守孝了吗?”
“……守了。”
“家里家务,我打理好了吗?”
“……打理好了。”
“你兄弟有子嗣吗?”
“……有。”
“我和你说过,要过继的吧。你一开始答应了吧。可你听了你母亲的一番话,你又反悔了!兄弟有子嗣,做丈夫的可以过继,不是必须纳妾,这是大清律明文规定的。我守法守孝守着女子规训。我做了所有该做的。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这样对待我?呜呜呜……”
“我……你别哭别哭,四爷在那。”
李公子麻爪了。又是心疼又是焦急,顾不得自己的伤心红着脸使劲地哄着,顾家姑奶奶就是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泼辣姑娘不可怕,就怕姑娘有文化。四爷听着小两口你来我往的,李公子被媳妇儿又训斥又哭诉折腾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真真是哭笑不得。
胤祚在门口就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进来后,听着夫妻两个流泪给他请安,听说了情况,瞧着顾家姑奶奶的一双大脚,念着四哥和顾家的情分,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要问问你们的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纳妾的结果是什么?不纳妾的结果是什么?出门游走地理山川,会有的危险。呆在家里会有的安逸,都想好了。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顿了顿,瞧着小夫妻懵懂的模样,摇头叹道:“爷也不纳妾,外人认为的左拥右抱的面子等等爷都不在意。血脉传承更非爷所愿。你们那?”
夫妻两个手绢擦着眼泪,你看我,我看你。
对呀。皇家就有一个没有孩子,不要侧福晋侍妾格格的六爷。没有孩子,过继四爷的孩子。
李公子含泪问:“六爷,这都是您自己的意愿?”
“是爷的意愿。但是爷身体弱,也是一方面原因,和你们不同。当初爷要娶福晋,和福晋说好,不要孩子。福晋也觉得好,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沉默。
“四爷、六爷,我们一定好好想一想。刚刚情绪激动,失了仪态。很是不安。”夫妻两个一起行礼,倒是都平静了下来,低着头。
“你们的长辈都和爷是忘年交,爷也算是你们的亲友,礼仪上头不用担心。有关家事,家和万事兴。莫要吵闹。有误会去说开解开,注意交流。不要打着为你好什么也不说,也不要认为我不说你也要明白,这都是自己的认知。更有,一时冲动话出口了伤感情,吵架也要克制。”四爷端着长辈的范儿老气横秋。
这下子,夫妻两个都面红耳赤,再次行礼道:“谨遵四爷教诲。”
胤祚无奈:“我们都是平凡人。不要要求对方是完美人。李夫人,李公子可能也是担心你出门受苦那?李公子,李夫人可能只是想要你专心于学业,不求功名,但不要荒废时光。时辰不早了,多想一想。不管做什么事情,不能光靠嘴巴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回去吧。”
兄弟两个送走了和好如初的小两口,张伯行来了。四爷因为和张伯行谈论事情,看完高斌和饽饽密报后,去信到北京安排戴铎到年羹尧处当差,又安排李卫去四川做县令,事情都做完,到近午夜才睡,一夜里总是在担心海上绞着的战事。说来也神,天将明的时候,他迷糊醒来正打算睡回笼觉,就听到张伯行、小厮们侍卫们兴奋的呼喊声:“西北风停了!西北风停了!”
西北风停了,噶礼领着江南百姓全力保证后勤,浙江水师提督陈宝立即传令起锚开船。此时东南风大起,有如钟声,大清水师欢欣鼓舞,摩拳擦掌,立即挂满了篷帆,全力划桨,朝日本船队停泊的长崎岛港扑去。
四爷在北上的微服间隙,于茶楼喝茶的时候,听说书先生慷慨激昂。
“日本战船上的水手们也发现了渐渐逼近的大清船队。这些水手都是日本沿海百姓,和大清沿海百姓因为打渔争斗,之前朝代的倭寇战争等等,都是几百年的仇恨,但从来没有见过这座东方大国这般出兵的阵势。
眼见日本军战船越离越近,一只连着一只,油布做的巨帆连绵好几里路,大清鼓声突然大作,日本人出乎意料,顿时乱了手脚。此时东南风愈吹愈猛,数百艘日本国战船被波涛推挤在唐岛湾里,队形大乱,难以冲出去迎战。
庄亲王和平郡王眼见大风起来,命令火攻。提督陈宝见机下令用火箭向敌船帆射去,顿时刷满桐油的船帆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日本军六百余条船先后着火,变成了一片火海,烧得日本兵纷纷跳海,淹死不计其数。大清水师威力极大的霹雳炮密集地打了过来。
一时间,硝烟弥漫,炮声震天,日本兵被炸得死伤无数,纷纷往船舱里躲。紧接着,大清水师的铁甲快船冲入敌船队之中,奔着日本兵的主帅楼船而去,大清的其它战船也随后攻了上去。
此时,日本兵的战船连忙阻挡攻击主帅楼船的大清战船,彻底乱了队形。见有几条没有着火的船只还趋前抵抗,陈宝嘶吼着“冲啊将士们!”带领兵士跳上敌船,短兵相接,横杀竖砍,势如破竹,乱军中他们杀了日本宰副都统石川五柳家等五员大将,还活捉了海明等三名叛徒。
日本军主将团因船在后面,起火后得以逃脱,但统军符印与文书、器甲以及军粮均被缴获。其余大清军搬不走的,都被烧掉,大火一直烧了四昼夜。庄亲王和平郡王下令,浙江水师连同两江水师、山东水师继续进攻长崎岛,同时回师驻海州,遣轻舟向朝廷报捷……”
胤礼听着茶楼里有两个年轻的朝鲜人嘀嘀咕咕,还一边哭着,周围当地人都同情地看向他们,不由地看向四哥。
“当年大清打朝鲜,那真是惨啊。”
“差点灭族。不能说不能说啊。”
“不知道这次打日本……”
胤祚手上檀香木扇子一收,微微一笑,站起来,冲在座的诸位双手一抱拳:“诸位,如果是感情方面,朝鲜站朝鲜,日本站日本,我们是大清人,自然站在大清一方。然吾等文人读历史,也从来都是客观立场。据我所知,朝鲜与东北,有着数百年的恩怨纠葛。如同黄海两岸的大清、日本百姓一样,东北与朝鲜只相隔了一条鸭绿江。远在公元十世纪的高丽王朝时代,女真和朝鲜有过几次战役胜负都有。
到蒙古人成了高丽的新宗主国。元朝灭亡后,高丽王朝也被李成桂建立的朝鲜王朝推翻。在明朝时期,明朝、朝鲜、蒙古、满洲的四大军事同盟,互相联合争斗算计无比混乱,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诸位……”
略停顿,淡淡地环视一圈,胤祚女子一样精致的面容笑得清雅完美:“如果是为了各自子民的生活,这争斗,没有对错。大清成立后,汇合女真、逃亡来的朝鲜人、汉人、蒙古人……形成今天人口中的满洲人,八旗军。八旗军几次出兵朝鲜,其中的原因很多。多尔衮带兵攻打朝鲜的那一次,原因是朝鲜勒令大清上交童男童女一百名。诸位,时过境迁,如今我们都是大清人,朝鲜也是大清藩属国,坚定的盟友。”
含笑的目光落在两个朝鲜人身上:“不知道两位在这里哭诉过去,是什么意思?蛊惑大清民心?为日本说情?难道日本不该打?任由日本一方欺压沿海打渔的老百姓?还是任由他们蛊惑江南士绅们和朝廷闹腾?同情是很好的,但请不要泛滥,也不要代替沿海百姓去原谅可怜。”
安静。
胤禄和胤礼震惊地看着六哥,四爷微微一笑。胤禵朝人群凶巴巴地瞪一眼。
好一会儿,一个书生打扮的老年人站起来,叹息道:“年轻人这话对,可见是多有了解,不是人云亦云。三百年前朝鲜内乱。朝鲜国王燕山君的暴行引发了臣下的叛变。大将军朴元宗等人废除了燕山君,拥立新国王中宗即位。把握了军权的朴元宗等,对内对外都采取了铁腕强硬政策,多次调动大军北伐。女真首领速古乃被朴元宗所杀。
……不要光看着多尔衮带着八旗军打进朝鲜。如今朝鲜是大清藩属国,和平安定,上次朝鲜大灾,是大清救济粮食。你们能在江南自由来往做生意,也是大清作坊多了需要人手,发财机会多的原因,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要惜福。”
“老人家说得好啊。”四爷一笑。“这次大清和日本的战事,我听说也是原因很多。还是日本先打起来的。”
“这个我知道。我叔叔在宁波当兵那。”一个年轻学子站出来,兴奋地言道:“我叔叔说,日本不敢和大清硬碰硬,他们一个小岛国,一门心思眼馋大清这边的读书人、佛门、富商等等精英人才和资产,也不敢大动干戈。每次都是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求饶的老套路。大清官员们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有大国风范。但是,……”
他眨眨眼,很是高兴于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越发地显摆:“这次踢到铁板了!十四爷体贴将士们,在重阳节那天跟着在海上巡逻,他们又玩起来这套把戏。十四爷一看这套路,脾气发作,对日本动了狠手,要四省份水师威压日本,上岸捆了当时的日本将军要押送京城,还捆了一些叛徒。尤其对岸那些当年东渡的,如今又来插手大清政务的华人街的人。日本军政诸侯们觉得丢了面子又不敢当面动手,偷偷地派人烧了十四爷的一条战舰,威胁十四爷交出来俘虏。十四爷那当然不答应,十四爷还带着两个弟弟,照顾一个哥哥,不能立即打回去就憋火,就给我们皇上写信,皇上大老爷震怒之下,命令发兵。”
一个茶楼的人都听呆住了。
康熙八岁登基,如今都四十多年了,平三藩收复小琉球三次西征准格尔,休养生息仁爱万民,几次南巡仁慈爱民次次免税,在老百姓的心里那威望是实打实的。
当下就有人气得一拍桌子:“皇上大老爷一贯仁慈,教养皇子们也都是极其好的。大过节的十四爷和将士们一起海上巡逻,可是这些日本人居然敢欺负我们十四爷,皇上大老爷能不生气吗?打他丫的!”
“就是要狠狠地打!居然敢对十四爷不敬,反了他们了!”
“皇上大老爷打得好。噶礼大人一吆喝,我们两江军民一心,全力保证后勤。三天前,我们族长还领着人朝海上送去三车饼子那。”
“这事情做得好。该同情是同情。但是战争打起来,那就是战争。居然敢对十四爷不敬,就是要团结起来,狠狠地打。”
“……”
江南人天然的立场,十四爷是他们的皇子殿下,日本敢对十四爷不敬,就是对大清不敬,就是对他们不敬。
胤禵没有想到,他的那点事情,居然被传扬了出来,江南乡亲们都维护他。他心里激荡起来,眼睛瞄着趁乱逃跑被店小二拿住的两个朝鲜人,听着十六弟、十七弟和茶楼客人们谈论战事进展,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那天重阳节,胤禵不知道他六哥的心思,更不知道他四哥和六哥真正坑了他什么。一路上见到过节的气氛浓郁,家家户户遍插茱萸团团圆圆的,越发伤感。到了衙门里,见到宁波知府根本没来衙门在家过节那,气得派人去知府家里提溜人过来,横眉竖眼的大吼一声:“都跟着爷出海巡逻!”
上次和四哥出来,是被迫离开夺嫡竞争的气恼,要他对杀手们动手的时候一点不留情。这次出来,他是因为被四哥六哥联手坑了的火气,都撒在这些闹事的外国人、读书人,不够勤快不够机灵的地方官儿上。
气冲冲地领着大队人马上了战舰,也不顾浙江水师提督的劝说,一意孤行地给山东水师、两江水师发去烟花示警:“万一那日本人和要逃跑的江南人就趁着过节那!出来事情你担着?”每一根眉毛都闪动着怒火,那模样,巴不得日本水师来和给他大战一场。
他纯粹是心里气不顺要发火,一个战舰的人却都不敢说话了。
十四爷不知道大清和日本在海上的争执几乎天天有。如同满洲东北和朝鲜的恩怨,关内关外的恩怨,一衣带水的两岸人,那是上千年的仇恨纠葛说不完。更何况还有西洋人、朝鲜人掺和进来?万一真出来事情真担当不了责任。
胤禵只以为日本人、西洋人都不敢。一看他们犯怂的模样,更来气。还不如老十三在和他吵架打架那。他本来就是压了一路的火气,又大国皇子自视甚高,遇到日本人真来迎接江南出逃士绅,好似被绿的夫婿当场抓奸,将士们再怎么劝说也是忍不住,直接就命令开炮。
一声“开炮!”喊出来胤禵的怒火,更打出来他的血性。打到最后兴起收不住,四省份水师全力配合,他更是豪情万丈,趁着海上风平浪静的,一直打到长崎岛上,领着亲卫们登陆将参与这次东渡计划的人都捆了起来。好嘛,日本忍者武士追出来,烧了他的一条战舰,还威胁他。他哪里还忍得住?水师将士们眼见日本敢烧大清的战舰,也再也忍不住了,都喊着要战。当夜里放火烧了日本的两条战舰,回来就给皇上发军报。
可想而知,康熙的震怒。
他陷在回忆里表情有点恍惚,隐约还有当时在长崎岛大打出手的万丈豪情。
四爷看十四弟一眼,和胤祚兄弟两个一脸淡定,一起笑着品茶用点心,小声地商谈来到盐城的所见所闻,好一会儿胤禵回忆完毕,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愣愣地看看两个哥哥,再看看两个弟弟,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他真是被两个哥哥坑苦了!
哥哥弟弟说话的间隙,因为他奇怪的模样,询问地看他一眼。胤禵那怒火滔天的,当场大吼一嗓子:“你们都欺负我!”
四爷一挑眉:“嗯。欺负你。”
胤禵“嗷”的一嗓子就扑上去,要和他四哥厮打。
四爷伸手一点,再点。胤禵宛若一尊塑像保持上扑的架势。
胤祚一看他气得眼泪出来了,简直乐坏了:“你呀,我们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亲弟弟?我们怎么没有欺负别人?”
胤禵身体不能动,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脑袋冒青烟,大吼一嗓子:“这什么理由?就欺负亲弟弟?我要告诉额涅。我要告诉阿玛!你们等着!”
胤祚心想,那可不就和你学的窝里横?这滋味儿真爽。一脸亲哥哥疼弟弟的亲近不见外笑儿:“你去告诉吧。反正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滴吧?”
胤禵气得眼泪都飙出来了,那眼泪能飞到两个亲哥脸上。四爷无奈:“乖一点。有话回去说。”
胤禵眼泪花花的好似一个小花猫地可怜:“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两岁!”
“嗯,你二十多岁了。”四爷肯定的一句,一听就是敷衍。
胤禵一噎,哭都哭不下去了。
十四哥你真的就是两岁的脾气。胤祚乐呵呵地笑。十六弟和十七弟看着都满无奈的。
木兰,八爷、九爷、十爷刚和康熙、文武大臣商议完海上战况,回来后承德山庄,看完南方发来的各种消息,齐齐放声大笑:“十四弟啊……哈哈哈哈!”
“十四弟这次啊,是真的被两个亲哥哥坑了。两个亲哥哥就是知道他性子冲动,故意要他南下,故意要他去海上巡逻那。”胤禩一脸的笑儿收不住,一摸新剃头的青瓜脑门,那真是感慨万千。
胤禟笑哈哈的用一口奶汤,黑胖脸上都是取笑儿:“十四弟本就在去年就对日本人满腔怒意,想要打。他一心立功劳,又是年轻冲动的性子,亲自面对日本人的挑衅能忍得住不爆发才怪!十四弟一旦大闹起来,对日本动了狠手,必然起来大乱子,大清和日本的战事指日可待!原来这才是六哥南下的目的之一!”
“啧啧!”胤俄摇头晃脑,俊雅的白胖脸上有兴奋激动的潮红:“我昨儿听小舅舅阿灵阿说,六哥写来给汗阿玛的奏报上曾说,他一路南下眼见大清水师都已经和平久了懈怠了,痛心不已。啧啧!十四弟呀……”
“要我说四哥六哥谋划的好!正好打一仗激起来士气,也要日本朝鲜安分安分。该打就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早就该有这一仗了!”胤禟脸上红光太开心了。一口大白牙露出来,高兴的眼睛看着若有所思的八哥,问道:“八哥,你在想什么?担心十四弟?”
“还用得着我担心他?”胤禩放松身体,眼睛望着茶几上的一盆开的正好的墨菊,微微一笑。“他呀,现在可能才反应过来,被他四哥六哥坑苦了。但是他呀,面对两个亲哥哥,就是一个真愣头青,保姆的命。”
“噗嗤”两声,胤禟和胤俄一口奶汤喷出来,放声大笑。
“偏偏他以为自己挺能耐的!就四哥和六哥那心眼儿多的,他对上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是胤禟。
“偏他是不记教训的性子。”胤俄眯着眼睛颇为畅快。
胤禩因为他们“无忧无虑”的模样,摇头失笑。
这才是混账雍正的目的:打起来。日本、朝鲜、江南文坛,西洋传教士,不是都蠢蠢欲动吗?话不用说,直接亮出来战力!
战争,才是决定话语权的最终力量。
战争吸引所有人的关注力。江南人再闹腾,也要团结起来支持打仗。这是大方向。噶礼关键时刻的行动力要他们钦佩。朝廷水师的实力,要老百姓感叹战争的残酷,也要他们为大清有这么能打的将士们骄傲自豪。倍感荣耀的同时,才是真正意识到,生活在大清,身为大国子民的重重好处和优越感。
再有噶礼一番安抚行动,不停地和老百姓讲说摊丁入亩的好处,收拢民心。天下人面对江南老百姓的感恩,对大户人家爆发出来的怒火,大清这一仗对日本露出来的獠牙,江南士绅豪门们必然夹着尾巴乖乖做人,更会为他们选择留在大清庆幸后怕不已。
还有做了四川巡抚的年羹尧……想到这里,胤禩的一声叹息如同秋天的落叶无声无息。
胤禟看八哥一眼,反应过来八哥最近对四哥的不知名火气,顿时来气:“八哥你怎么了?八嫂也说你最近和四哥闹矛盾,你们闹什么?四爷操办的这么好的事情,你也不高兴。”
“原来四哥着急收了一百万两银子,为的是出兵日本。四哥这一步一步的棋子落下来的深远谋划,不服气都不行。我哪里有不高兴?”胤禩勉强笑道:“我是想着心事那。还以为四哥要准备西征大军的粮草,这出兵西部的粮草银子……”
胤禟胤俄待要说话,门口响起来一阵脚步声,十二阿哥胤裪、十三阿哥胤祥一起掀帘子进来,一脸的激动。
胤裪道:“八哥、九哥、十哥,刚来了一份日本的投降书,日本国王发来的。大臣们都笑着说,日本给出的待遇再好,日本战败了,经济萧条,哪个精英人才脑袋进水放弃大清户籍跑过去?汗阿玛高兴地说,朝廷要收拢人才和资产,强大德政才是根本。还问起来四哥一行人到哪里了。我们要不要去迎接四哥六哥他们?”
胤禩无奈摇头道:“四哥一行人刚过黄河那。因为是秋天,秋汛来临,淮安有一个河堤被大水冲开了,要查看。最快也要等到十月中了。”
胤裪坐下来,倒也没有沮丧,反而眉开眼笑的:“我们也觉得四哥一行估计有事情耽误了。刚路上遇到姐姐们,姐姐们都想着他们那。六姐姐说她也都要去迎接。”
“十月中赶来木兰,还好,来得及。”胤祥豪爽地笑,一撩袍子坐下来,接过来小太监手里的茶杯:“那慢慢等着吧。刚有几个蒙古儿郎问我大哥家里的几个侄女儿,八哥你们听说了吗?汗阿玛要给侄女儿开始选夫婿了?”
话题一变化,当叔叔们的齐齐发言,都感叹时间过得快,侄女都要嫁人了……
四爷来到北京,已经是十月份中旬,在北京只呆了两天,兄弟五个一边顾着胤祚的身体一年尽快地赶去木兰。至此一家人齐聚,康熙和皇太后瞧着一大家人,皇家孙女要出嫁,皇家孙儿要娶媳妇儿,整天笑逐颜开的乐呵不停,奴仆们吵闹大臣们犯错儿,都特好说话。
四爷一路走着兀自兴奋得难以自已,见到了久未见面的姐妹们,紧紧咬着牙关镇定着自己下了马,进承德山庄大仪门时,还差点绊倒了。因见兄弟们姐妹们孩子们都迎接在门口,上前就抱住有孕还带头跑一个的八妹妹。
“四哥!妹妹想死你了。”八公主在四哥的怀里,幸福地撒娇。
“四哥也想你们。”四爷挨着姐妹抱抱,看得胤祥眼热无比,嚷嚷道:“我刚见到姐姐们的时候,也要抱抱。偏我刚迈腿,三哥拉着我!”白眼对三哥。
胤祉给他一个更大的大白眼:“当时那么多人那。我能不拉着你?”
“哼!”胤祥一摆头,一把抱住身边的三姐姐撒娇:“三姐,你看三哥的虚伪。明明他想抱抱,他就是端着。”
三公主笑颜如花的回抱弟弟:“你三哥就那样儿人。一辈子虚着。我们自己亲近亲近。不管他。”
咳咳咳!胤祉不乐意了,手里摇着的檀香木扇子也停住了,瞪眼道:“我这是守礼,守礼!哪像你们喜形于色的?”
六公主眼波一闪,小女孩地赖在四哥怀里不动弹,斜着眼睛看三哥和十四弟。
一个虚伪守礼,一个假愣头青大伪似真。真真是……好一对保姆兄弟。六公主想着自己咯咯儿笑,头上的梅英采胜簪摇曳生姿,璀璨地映照带着微微高原红的丰润面颊。
“三哥,十四弟在南边一场大事,你没要翰林院好生写写文章?”
六公主的话音一落,胤禵第一个跳脚:“六姐!你也取笑弟弟!”
六公主闲闲地乜他一眼,手上摸摸拉着自己衣襟的胖儿子毛茸茸的桃心脑袋,珠光一般亮丽的眉眼含着太阳般灿烂的笑:“六姐还不能取笑你了?”
胤禵一噎。
这位姐姐是惹不起的。
“能能能。六姐姐能取笑弟弟。根扎布多尔济,过来。你额涅遇到你四舅舅变成小女孩了,十四舅舅疼你。”胤禵对着小胖娃娃招手,根扎布多尔济看看四舅舅,看看额涅,一头扑到十四舅舅的怀里,小胖手抓住十四舅舅的腰带,口中嚷嚷:“要十四舅舅抱。”
“哎。十四舅舅抱你。”小外甥这样给面子,胤禵大为舒心。抱起来就举高高。
小孩子的笑声传在风中,秋天里好似是春天的温馨气息,众人瞧着,不由地笑出来。三公主的胖儿子琳布一看眼馋,小胖手拉拉三舅舅的衣襟,喊着:“三舅舅,抱。”
胤祉:“……”
胤祉一低头,和亲外甥大眼瞪小眼。琳布是很执着的孩子,踮脚再次拉拉他的马蹄袖:“三舅舅,要举高高。”
其他的皇子公主们哈哈哈哈大笑。胤祉脸上肌肉抽动,到底是将扇子给身边的大哥,自己抱起来这胖墩墩的小子,举高高。琳布高兴地欢呼,胤祉咬牙再来一轮,众人的笑声更大。
胤祉:“……”
都说姑姑疼侄女,舅舅疼外甥,可没说错儿。四爷兄弟几个将带来的礼物都发下去,小孩子们好奇地玩着江南物件儿,在草地上湖边追逐打闹。舅舅们领着外甥女外甥玩耍,姑姑们领着侄女侄子骑马做游戏玩耍。
四爷兴致起来,要玩角色扮演,要玩换装:“再去找来跟来的画师们,将工部新出的照相机都拿来。”深邃清亮的目光看向姐姐妹妹们,姐夫妹夫们:“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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