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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厘的利息看上去很高,但是夏尔明白,这其实确实称得上是银行家在向自己卖好了。在那样的大好机会了,只要早作准备然后运作得好,把本金翻个一两倍都不是问题,还二十四万的利息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夏尔的表情,还不等夏尔回答,博旺男爵就貌似欣慰地点了点头。
“特雷维尔先生,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轻松,我很高兴。”
接着他伸出手来。
我该握住这只手吗?这只手曾经勒死过无数人,今后也肯定会继续勒死无数人,尽管不是亲手干的。
夏尔很快伸出手来,握住了这只微微发凉的手。
“那就成交。”银行家和善地笑了,“回头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给您准备这笔款子的,一年之后到期连本带利还我就行,能够靠它来挣多少钱就看您自己了,不过我相信您,特雷维尔先生,您肯定能够因此而发家致富的。”
“那您准备挣多少?”夏尔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钱到了其多无比时,想要让它快速增殖将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用一百万本金挣到三百万很容易,用一千万本金挣到三千万就很难了,如果更多呢?简直难如登天。我并不指望能够靠这一次赚上几倍的利润,只要能让博旺家族的资产翻上一倍就可以满足了。”博旺男爵温和地回答。
博旺家族现在总计能够掌握几亿金法郎的资产,他谦逊地说自己这次只要挣出同样多的钱就可以了,几亿法郎,就——可——以——了!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金融家啊!简直太慈悲了!
夏尔按压下心中突起的狂笑,脸上只有那种公式化的微笑——那种他曾经在特雷维尔家先祖们画上见过的微笑,那种特雷维尔侯爵在他小时候几乎是在脸上强捏出来的微笑。
“我的野心也许比您大一点。”
“哦?那我期待着。”男爵也是同样的微笑,“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可不要让我失望。”
“我就知道,夏尔不会让人失望的。”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约瑟夫-波拿巴突然也微笑了起来。
月光下,三张不同的脸,此时却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同样的温和,同样的沉稳,同样的含蓄,却同样地不带有真正的感情。或者这就是他们能够成功的原因?
博旺男爵需要人手,也需要曰后的保障。
波拿巴家族需要重新上台,需要依靠自己的心腹手下来实现统治。
夏尔需要发财,需要走上巅峰。
三个人的“需要”,此刻已经结合到了一起,这就够了。
片刻之后,夏尔轻轻吸了口气。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资本家会**那根勒死自己的绞索,我却不会。
“博旺先生,您的计划再跟我详细说说吧,我看看还有什么该完善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统治术
在跟夏尔和约瑟夫-波拿巴两个人再度谈了一会儿之后,银行家博旺男爵直接先行告辞了,而约瑟夫-波拿巴则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坐在自己的原本的位置上。
而夏尔也和他一样,呆在座位没有动。被黑色外套包裹起来的两人,此时看上去都有些阴郁。
约瑟夫-波拿巴起先似乎是打算让夏尔先开口,但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夏尔完全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之后,他只好自己先开了口。
“夏尔,抱歉,事前没跟你说明,让你这么吃惊。”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因此而怪我吧?”
只要有个起头的就好了。
“不,当然不会,事实上我非常感谢您给我以机会。”夏尔平静地回答。
“那看上去您现在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约瑟夫-波拿巴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
那就摊开来说吧。
夏尔微微躬了下身,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
“波拿巴先生,我并不是一个笨蛋,您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您对我如此之大的帮助,我不会无聊到当做是因为自己偶然走了大运而捡来的,我很清楚,您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而且,我个人认为,这种考虑还是越早跟我说越好,您看呢?”
在夏尔委婉的逼问之下。约瑟夫-波拿巴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夏尔,然后轻轻耸了耸肩膀。
大家也确实到了该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正如你所言。有些事确实是大家摊开来说比较好。”
夏尔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约瑟夫-波拿巴说出了他最后的考虑。
“夏尔,我们之所以对博旺男爵的计划如此赞赏和支持,除了这个计划能够让大家都大发一笔横财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虑。”
“什么考虑?”夏尔眨了眨眼睛,然后探询地问了一句。“他会给法国带来动荡,使得波拿巴家族更有机会登上最高位?”
“是的,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虑,但这不是全部。”约瑟夫-波拿巴温和地回答,“然而,对我们来说,它最大的作用却是……能够极大地降低人们的预期值。”
“降低预期值?”夏尔有些疑惑。
“没错。就是如此。”约瑟夫-波拿巴点了点头,“想必您也知道,人们一向是难以满足的,尤其是法国人一向如此。执政者给他们越多,他们期待的东西就越多,而且认为你给他们的都是天经地义与生具有的。就算你把他们抬到天堂边又能如何呢?他们照样会抱怨你没给他们装上翅膀!在没有安全的时候人们想要安全。在有安全的时候人们希望要自由,在有自由的时候人们想要富足,等到富足之后呢?人们又会想着要舒适,搞不好甚至会嫌你把空气弄得不够清新!如果我们忙于气喘吁吁地去满足人们的愿望,那么后果就只会有两个:要么我们直到累死也满足不了他们的期待。要么我们就成为了背信弃义违反承诺的可怜虫——两种结果都不会让我们满意吧?更别说让帝国重现了……”
仔细听着的夏尔,隐隐间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现在要复兴帝国,只能让人民忘记他们心中的很多需索?”
“是的,难道您觉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波拿巴家族如今除了一个我伯伯拿破仑这个还算响亮的名号之外,已经不剩下多少东西了,三十年的时间磨灭了许多东西。出于理智,我们从不讳言这一点。”约瑟夫-波拿巴的回答坦率得惊人,“而且,我们也没有再与整个欧洲搏命一把的资本和天赋了,我的那位伯伯是在打赢了马伦哥战役保卫住了法兰西之后才登上帝位的,而我们能够再重演一遍吗?又有多少人希望我们重演一遍呢?恐怕不行吧。所以要实现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