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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帕林说。
他开口时布莱顿已走远了,因此这回答更像是说给黑暗中另一个自己听。细小的泡沫在河面上浮泛,掠过他的脸庞,但当他走下桥去就近端详,它们迅速散了,只剩卫兵们所持火把的光影如血晕般晃动着。
轻声地,他唱起一首古旧的歌:
“我们脚踏的土地孕育成群的天使,羽翼下那些慈父的面孔多么甜蜜;
“他们不过是些梦中人,吹口气,就会消失……”注
水浸没他烫伤的手,这纾缓不了多少疼痛。疼痛是玫瑰枝条的刺,提醒着他即将拥有花朵。他并不麻木,也不特别兴奋。一切其实早已属于他。
河流行进,水中的脸剥蚀模糊。
“入睡多么轻盈,在这污泥的星星上;
“苏醒多么沉重,从那世俗的云层中……”
犹如食腐鸟吞噬尸块,黑暗吞噬了他的歌声。帕林轻轻笑了。待回音再也传送不到耳边,他转身上岸,陡然,水下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钩住了他脚踝。
一瞬间的恍惚令他不及喊叫。
也就是这一瞬间,水面像重新拼接起来的碎镜似地合拢。闻声赶来的卫兵甚至没几个亲眼看清是什么坠了河。桥下空无一人,泡沫被动荡的涟漪向下游推去。
云缇亚擦干湿淋淋的上身,扔开衣服。他以脚尖拨转帕林的脸颊,见后者仍气若游丝。溺水到现在也有好一阵子,却没有要了他的命。
但这条命所剩的呼吸次数已经能屈指计算了。只要愿意,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人迹罕至的地方结果帕林,将尸骨焚扬成灰或抛给野兽。这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仅仅因为无可救药的顾虑一直被搁置了而已。
顾虑……哈!
月色明朗。他踩踏着帕林的胸膛逼出呛水,迫使其睁眼,直到认清这月光般洁白的头发。
“你……”帕林咳嗽。
茹丹人用猎物的衣领揩拭刀锋。
“……不!等等!……住……住手!我有…………”
有再大的嗓门,这儿也没人听见。“你醒了最好,”云缇亚说,尽管他在帕林眼中只找到急切,而并非自己所期待的恐惧,“可以清楚地知道是谁杀了你。”
刀尖停在对方右耳根,猝然一划。
鲜血喷薄之前,首先是金属链条的断裂声。
云缇亚看着那东西从帕林脖颈上滑落下来。
一如它离弃自己时,滑落额头,坠入永昼宫下的千呎深水。
是的。
那枚紫色日轮嵌金十字的护符。
“——谁给你这东西?”
帕林捂住脖子,指缝中殷红汩汩。云缇亚撕下布条给他包扎上,他本不打算让这人速死,那刀又被白铜项链卸去了力道,离要害还差点。“修谟。”耳朵俯下去,只听得说。
“什么?”
那个他原以为已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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