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到了电子机械城，方小楼就下车了。苏杞和韩溯之继续前开。

前往生物科技园的路上，苏杞问韩溯之：“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的基因做过哪些改造？”

韩溯之赧然：“我做的都是比较普通的项目，跟你不能比。”

基因改造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而且每个人能改造的程度也不一样，这跟个人的身体素质有关，也跟注射的改造剂有关。不过大体规则是相似的：改动的内容越小越容易成功；改造的内容越接近人类本身越容易成功。

就好像是修缮一栋建筑，只能在它原有的结构上去修，可以给墙面新刷个颜色，可以在窗户上加点装饰，但是不能把它推倒重建。所以，基因改造能够对人的某些器官做出修改，却不可能直接把人改造成鸟或者鱼的样子。

苏杞问：“比如呢？”

韩溯之只好从头往脚数：“眼睛加了瞬膜、耳膜增加了可自动闭合的瓣膜、脾脏增大、心肺功能改善、还有内脏的蛋白质增厚、手脚的蹼你看到了，嗯……还有就是……就是……”

苏杞看着他。

这几项其实都是为了能在水下活动做的准备。瞬膜是眼球外一层透明的膜，很多鸟类和鲨鱼都有，这可以让眼球保持湿润且不易受伤害；耳膜增加瓣膜是为了承受更大的水压；脾脏的改造都是为了让身体能够储存更多的氧气，以便在水下活动更长时间；心肺改善应该是在水下能够减缓血液循环速度，降低身体的热量流失；而蛋白质增厚是为了抗电击……

还有什么？

韩溯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扭捏。过了会儿他才不好意思地大声说：“还有一项是伸缩术！”

苏杞一愣，目光下意识往下走。

“你往哪儿看呢？”韩溯之做作地伸出羞恼的手指戳苏杞胸口，“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脑子里怎么都是黄色废料！”

苏杞：“…………”

“是骨骼，或者说整个身体的伸缩。海鬣蜥你知道吗？”韩溯之严正声明，“跟你想象的那种事情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你吞吞吐吐，我根本不会想歪谢谢。苏杞心想。

他知道海鬣蜥。海鬣蜥是一种生活在科隆群岛附近的海爬类。正常的动物会随着年纪的变化身体越长越大，因为骨骼一旦发育好了就不可能再收缩。然而海鬣蜥却可以在某些年份越长越小，然后再次长大，如此反复循环。

这听起来很像天山童姥的能力，但这并不是一种返老还童。由于科隆群岛受厄尔尼诺周期的影响非常大，在周期中的某些年份海鬣蜥的食物会大大减少。为了提高生存的几率，它们的大脑会分泌某种甾类应激激素。这种激素能够软化骨骼，使得身体的骨质被吸收，从而实现身体变小的能力。

人类也有类似的激素。设计出这支基因改造剂的专家就是以海鬣蜥作为参考。韩溯之能够自由控制大脑中甾类激素的分泌，强行让自己“骨质疏松”，然后吸收骨骼。

苏杞问：“你能缩到多小？需要多少时间？”

“最小我试过缩成一米二左右吧。差不多要用半小时。再长回来至少一个礼拜。”让身体吸收骨骼也是需要时间的。长回来就需要更多时间，而且要大量摄入钙质等营养，在身体内重新合成骨骼。

苏杞明白了。有这种能力，韩溯之就可以通过正常人无法通过的狭窄地带。而且这种能力本身其实是用来削弱新陈代谢的。如果韩溯之长期找不到食物，通过缓慢吸收自己的身体，他都可以支撑很长时间。

这在末世中无疑是一项很有用的能力。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开到园区门口了。

把车停进车位，苏杞转向后座嘱咐道：“小黑，你在车里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小黑乖巧地嗷了一声，把两只前爪往座椅上一拍，表示自己哪儿也不会去，就这样乖乖等着。

苏杞正准备开门下车，韩溯之却道：“等等！”

苏杞停下动作。只见韩溯之把副驾驶座前的挡板打开，对着上方的化妆镜仔细打理了一下假发，让大波浪显得更加蓬松、随性。整理完头发，他问苏杞：“你有口红吗？”

苏杞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觉得呢？”

韩溯之遗憾地耸肩，从包里摸出一副新款墨镜戴上。

“亲爱的。”韩溯之冲着苏杞嫣然一笑，瞬间变了副嗓音，听起来像个略显沙哑的御姐音，“等会儿记得好好配合我演出。”

苏杞：“……”

两人下车后，苏杞刚要迈步，韩溯之轻轻咳嗽了一声，拉过苏杞的胳膊，缠到自己的臂弯里。他又审视了一下两人的姿势，感觉满意了，这才仰起头、摆起胯，款款向辉煌公司的总部走去。

建筑大厅门口，一名西装笔挺的男经理迎了上来：“请问两位有贵宾证吗？”

辉煌公司在很多城市都有门店，普通的客人可以去门店消费。这里是总部，只有高级VIP客户才能进入。

韩溯之不慌不忙，掏出手机，调取了一张电子凭证，递给那名经理。经理正待仔细查验，韩溯之忽然伸手挡住鼻子，礼貌地表达嫌弃：“不好意思，我的鼻子比较敏感，不喜欢陌生人离我太近。”

经理连忙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非常抱歉，女士。”

经理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工作，非常懂得看人。这两位客人刚走到店门口，他对这两位的身份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这位高个大波浪|女士虽然穿的是低调的休闲装，但一身装扮全都出自名牌，价格不菲。光她鼻梁上的这副墨镜就能抵自己两个月工资，停在不远处的豪车也在昭显她的身价。

从她的指蹼能看出她做过基因改造。是辉煌公司的老客户无疑。至于她让自己离远一点，也许是基因改造的后遗症导致她对自己身上某种气味敏感，又或者单纯是有钱人的矫情，那都不重要，照着做也不会少块肉。

而她身边的年轻男人……相貌清秀又漂亮，看穿着打扮和气质，像个涉世未深的穷学生。再看他挽着富婆的姿态，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刚被富婆包养不久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