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2)
系统:……咳,他们都是无关重要的配角,自然只是一笔带过。
言下之意,是生是死,是孽缘再续还是报仇雪恨,无人可知。
反正萧落后来也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物,且没有影响云谏的主线。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且又是因为莫壬。
“萧少主,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个魔修相貌如何?”
萧落微微蹙眉,回忆自己双眼失明前的最后画面:“他当时带着阎罗面具,被我刺中一剑后第一反应也是掩饰,并未看清。”
盛怀昭略一蹙眉,只觉得这个点有些莫名。
第一次见莫壬时,他还是躲在薛亭柏身后,指使盛城去污蔑他的路人,而当时莫壬并无佩戴什么面具,而且浑身溃烂,一双手都是靠剥下的人皮所包裹着。
“那他的双手或者其他部分呢?”盛怀昭低声问,“会有血肉溃烂的迹象吗?”
萧落没想到盛怀昭会问得如此细致,而偏偏他却记得很清楚。
“没有。”
当时黑袍人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那只手细长冷凌,很有炼丹师常年采药洗髓后所遗留的冷感。
盛怀昭将他的描述记在脑海。
如此说来,莫壬在两年前至少还不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且他还十分在意自己做坏事时是否会被人认出来。
而到现在,他浑身溃烂不单止,而且已经无所谓别人是否看到他的真实相貌。
盛怀昭不确定自己探知一个反派的经历是否有用,毕竟谁也说不准莫壬躯壳溃烂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练蛊使毒所导致。
要真是报应才好。
天色已晚,萧落将他们安排在长望门最富饶华丽的主峰,其豪华程度显然不比昨日的客栈要少半分。
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萧少主这待客之道当真让人佩服。
虞瞳心挂狸崽儿,跟萧落致谢后便独自回房,寸步不离那只小狐狸。
盛怀昭欲想宽衣时,云谏的手穿过腰际,轻轻将他拢入怀里。
“怀昭。”
“嗯?”盛怀昭放慢了解开腰封的动作,轻轻侧首,“又想到什么黏人的歪主意了?”
虽然嗓音放得温柔无奈,但那点嘲意却丝毫不少。
云谏很轻地笑了下,顺着在他耳垂下的颈线轻吻:“现在我黏腻,还需要想主意吗?”
……确实,只要脸皮够厚,什么都不需要。
盛怀昭颈间泛痒,侧过脸躲了一下:“不需要,那你要做什么?”
云谏轻垂视线,看着盛怀昭搁落早腰际的手,缓缓覆盖拢过:“今天下午,你拿回魂丹给狸崽儿的时候,害怕了?”
盛怀昭微顿。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晃而过的情绪变动会被云谏察觉。
毕竟连离他最近的虞瞳都将注意力全放在小狐狸的死而复生上,云谏当时还在他身后,又是从何发现的?
“怎么了?”云谏轻轻地扣住他的指尖,慢慢将人带到床沿,拥着盛怀昭坐下。
他轻靠在肩头,温热的呼吸洒落,轻轻拂过耳垂。
“怀昭,你不理我。”
盛怀昭受不了他这种猫叫似的撒娇,不高兴极了似地揉了一把耳垂:“行了,知道了,我跟你说。”
在云谏恢复记忆后,他试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但换做寻常人真的很难接受。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相信。”盛怀昭垂下眼,将自己被拢在掌心内的指尖缓缓舒开,轻扣云谏的掌骨。
“或许现在说还是有点早了,”他轻轻阖上眼,露出一丝下定决心般的决然,“我在看到那只狐狸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的死。”
那个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夜夜成为梦魇的人。
云谏安静地听着,半晌才道:“是你的亲人?”
“……大概,是吧。”盛怀昭仰躺在他的身上,“但我不认。”
“耿耿于怀吗?”
“耿耿于怀吧。”
那件事情,或许这一辈子都是记忆里无法磨灭的阴影跟黑暗。
盛怀昭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从其间脱身。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落不到实处的缥缈,莫名让云谏觉得有一瞬抓空的错觉。
明明盛怀昭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好像远在天边。
若在这一瞬抓不住,之后便会狠狠扑空。
盛怀昭也像被那段不想提及的过去勾连,忽然道:“云谏,如果你当初没有碰见我,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苦难跟折磨了呢。”
“你是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可跟前的人却一把扣住了他的腰,“怀昭。”
“若没有遇见你,时至今日我仍是孤身一人。”云谏紧紧扣着,似乎相当不喜欢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多痛苦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于我而言你是救赎。”
在过去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里,他收敛心形,逼迫自己从渴求软弱成长起来,是清醒地看着自己走向极端。
若没遇到盛怀昭,云谏说不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没有感情杀伐果断的剑修?被旧伤所缠郁结自我的废物?
从前所谓剑心纯粹的日子里,云谏并不认为自己是目光坚定的,倒不如说他正是因为漂泊无倚才选择走上断情绝爱的路。
“我的陈伤由你抚平,所有动摇和迷茫都因你而驱散。”云谏缓缓松开他的手,将人侧过身与他对视,“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再是对人间冷暖畏缩不前,也不会因前路黑暗而进退难安。
视线是赤诚的,清丽的双瞳之中,盛怀昭能看见自己的轮廓。
盛怀昭抬起手,顺着云谏的轮廓轻抚。
先前的症结好像已经解开,少年眼眸微弯,笑意将要落下时却听见他说:“……那如果说有一天,你发现,我的魂魄并非属于这具躯体呢?”
盛怀昭发现云谏的眼睫有一刹那的凝滞。
他的话好像太过跳脱,猝不及防吓了他一跳。
盛怀昭很轻地挽起唇角:“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还安抚地落下吻,沿着他的唇线微微辗转。
“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他刚转身要掀开被子,身后的人却倏然抱住了他:“怀昭。”
“嗯?”盛怀昭慢慢回头,“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云谏眉头紧蹙,字末的尾音忽然沾上了轻之又轻的颤抖。
“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啊。”盛怀昭拍拍他的肩膀,在他眉心轻揉了一下,“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他有很多次随口一说。
但都不是这样的神情。
云谏知道他刚刚是趁着轻飘飘的试探,将某种深沉的情绪抛落到眼前,而在他将要抓住时又迅速地收了回去。
“我没有什么安全感。”他紧紧扣着盛怀昭的腰,埋首在他散落的黑发之前,情绪落定之后嗓音便沉得发哑,“从小到大都是。”
正因为如此,他已经无数次尝过别离的痛。
若怀昭有一天也是如此……他或许会做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云谏的情绪变动得厉害,是小哭包或者冰山都从未出现过的消极低沉,盛怀昭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言的那么一句。
有问题解决就好了,为什么总是要去思考那些没有到来,也不一定会到来的事情呢?
“好,我错了。”他握着云谏的手,道歉郑重,“对不起,我不应该胡说八道,刚刚只是想到一些旧事,所以突然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结果越道歉,云谏越别扭。
不知不觉就被他压在了床褥之间,像只黏人的大猫猫一头栽进怀里。
盛怀昭见他没什么反应,抬手拆了他的发冠,将一头顺滑黑发在掌心揉过。
云谏闷不吭声地抬起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腕骨,示意讨厌。
猫猫黏人还不给撸了。
盛怀昭放下他的头发,却顺着发丝落到耳廓,轻轻捻过那柔软的耳垂。
这儿是他最近新发现的敏感点。
猫猫搔到痒处,迅速地放松了神经。
盛怀昭含着轻笑:“既然睡不着,要不就做点其他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