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公路逃亡（2/2）

“对，沿着路一直开。别担心，我叫了后援。”鹰眼说，声音犹如叹息，“两手放松，方向盘被捏碎的话，开车难度会大大增加。”

我僵硬地点头，不知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还开得出玩笑。我们很有可能会死掉，如果不是车祸，就是被九头蛇杀死。更糟的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鹰眼可能就会死于失血过多了。电影里根本没有这些。

“现实生活跟电影最大的区别就是，现实生活不按剧本来。”鹰眼说，如果不是他猜出了我的心思，就是我刚才把这些话统统说出口了。

“深呼吸，孩子。”他接着说，“别担心，你只是恐慌发作而已。呼——吸——呼，对了，就这样。”

“你到底是怎么保持冷静的？”我问，摇着头，“我已经、我已经……”

“这是我的工作，我工作的时候一般都很冷静。”鹰眼叹息了一声，仰起脖子靠在了椅背上，“不用羡慕，我花了很多年才达到这种水平的。”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很可能是刚才从斜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或者跟冬日战士厮打的时候。我把已经半干的鼻血统统抹在衣袖上，灰色的运动服染血之后变成了黑色，脏兮兮的，我想到父母看见这会有多大惊小怪，竟然有几分庆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

“你是在跟踪我吗？”我放下衣袖之后问鹰眼，“还是你真的很擅长在别人快死的时候从天而降？”

鹰眼哼了一声，嘀咕道：“两者都有吧。”他看了我一眼，神色难辨，“别担心，我说过会保护你，我保证。”

“为什么？你都不认识我。”我问，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紧抓方向盘，于是放松双手，“是因为那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车窗忽然被敲响，我尖叫着猛打方向盘，车子就像水滴一样甩了出去。鹰眼咒骂起来，伸过手臂把住方向盘。“耶稣在上！这一点也不好玩！”他叫道，然后痛苦地捂住身体右侧。

我这才看到车窗外是钢铁侠，他正全副武装，跟汽车齐头并进。“放下车窗。”鹰眼气喘吁吁地说，“就是那个按钮，对。”

车窗嗡嗡地降了下来，然后我听到钢铁侠说：“好吧，小妞儿，纽约交警通知你他们想要回你的驾照。说真的，你就是这么开车的？”

“我没有驾照。”我惊魂未定地说，双手被车窗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就要冻僵了。我看了一眼鹰眼，说：“我们得去医院。”

“我有更好的选项。”钢铁侠回答，拍了拍车顶，“靠边停车。”

“怎么、怎么靠边停车？”我转头看鹰眼，“踩、踩刹车？”鹰眼点了点头，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刹车，在没反应之后又加大了力气，于是汽车缓缓停住。

“别，先靠边……”钢铁侠说，“算了。你猜怎么着，赶紧下车，都给我下来。”他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砰砰敲打汽车顶棚。

我用力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绕过车头。鹰眼勉强打开了车门，不过他看上去就像木偶一样，四肢仿佛只是靠无形的线牵扯着才能动起来。我试着去扶他，但鹰眼挥开了我。“别，起开。”他说，“你扶不动的。”

他抓着车顶把自己拉起来，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声音，然后钢铁侠抓住了他的肩膀。“准备好一飞冲天了吗？布鲁斯在昆式战机上等着我们，没有全套医疗设备，但至少能先把你缝起来。”钢铁侠说，看了我一眼，“但我没法同时带两个人。”

我说：“我在下面等，你先送他。”我说着想往旁边的车上靠一靠，结果车子竟然不知何时已被推到了路边，害我差点靠个空。

“你真是一点交通常识都没有。”钢铁侠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后他抱住鹰眼，说道：“五分钟。”然后呼地起飞。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向汽车，趴在车前盖上颤抖了一会儿。直到呼吸平稳下来，我才重新站直，身体各处又酸又痛。我看着这辆偷来的车，再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

也许事情开始好转了。虽然被人追杀，但复仇者也找到了我，这是好事，因为他们是好人。在电影里他们是好人，不会随便将年轻女性shā • rén灭口、抛尸荒野。鹰眼跟踪我，他说那是保护，也许是他们察觉了九头蛇针对我的邪恶计划。

我想着自己刚才竟然从冬日战士手中逃脱，不由牙齿战栗。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但又确实是真的，如今，我必须跟着复仇者走。也许他们会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我，等消灭九头蛇之后，我就能……

就能如何呢？也许吉莉安还在家里等着，但她的家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我猛地把右手食指的指关节塞进嘴里用力咬着，想要用疼痛抵消一部分恐慌。这么做稍微有一点用，渐渐的，我不再拼命喘气了，但仍有点哆嗦。

钢铁侠在我身旁缓缓降落，他说：“来吧，小姐，这地方可不是你该呆的。”而这真是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