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2/2)
一直瞒着不好吗?
.......
柏清珩一早被内侍召进了宫,还是上回第一次单独面圣的地方。
柏清珩没有直视天颜,跪在底下,“微臣柏清珩叩见陛下,请陛下龙体万安。”
很识相。
傅忱低嗯,他翻阅着手上的折子。
静默了几瞬,看完手上的折子,他才让柏清珩起来。
柏清珩规矩站着。
“柏卿近来彻底好全了?”傅忱似笑非笑,他的长腿提耷到案桌上,双手交叠。
“朕看着柏卿消瘦不少,是有什么事为之困扰,说来给朕听听,说不定朕帮到你一二。”
不都是他害的?罪魁祸首幸灾乐祸,故意问这话。
柏清珩心头升了怒,脸上倒是压得很好。
“微臣谢陛下关怀,身子已无大碍。”
“家中并没有什么事为之困扰,若要说有,只是见陛下忙碌前后,微臣忧心冲冲,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陛下排忧帮衬。”
傅忱,“哦?”
“是这样吗?”
柏清珩脸不红心不跳,“是。”
“嗯,柏卿既然这样说了,身子骨也好全了,你也看到朕忙不过来,正好,眼下有事要交给柏卿去办。”
“微臣荣幸至极。”
“之前挑阅卷找人的事,尽量半月之内办妥。”
柏清珩说是,眼下国局动荡,傅忱没有说,他也在忙碌找人了,之前那位写题卷的人,柏清珩已经私下在找。
如此良臣,拨到朝政上面来,必然是能够造福一方百姓。
“另有一事。”
柏清珩弯腰做做揖听着。
傅忱慵懒开口道,“三日后朕成亲立后,缺个沉稳周正的持官来宣念圣旨,典事。”
柏清珩做揖拱着的手一僵。
“.........”
傅忱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自然是瞧见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
“朕在满朝文武当中挑来挑去,柏卿绝对能够担此大任。”
梁怀月处置了,傅忱紧挑慢挑,找了个合适的女官,打算拨到后宫理事。
凤印和大权都是要给怀乐管的,但不能让她累了,他会让拨出来的女官去理事,再由他亲自过目,最后让怀乐定夺过凤印章子。
后宫的事情好理会,眼下,是朝官。
需要提点上来办事的朝官,这件事情本来是交给柏清珩做的。
傅忱思忖过后,还是决定交给他做,毕竟柏清珩眼下是表了态,规矩了,傅忱也不能干晾着他,公报私仇不成,更主要的是,柏清珩这个人为官能力,在大部分朝官当中,算是相当出众的。
用人之际,他也的确能用。
傅忱不止把这件事情交托给了柏清珩,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一直找不到人来做。
那就是主持帝后大婚的持典官。
傅忱就想让柏清珩来做,因为他残忍地想让柏清珩看看,梁怀乐是他的,是他的人。
也要绝了柏清珩的念头。
“柏卿接旨吗?”
柏清珩没有犹豫多少时间,几乎是从脖子里面挤出来的声音,怕声音不稳,惹得傅忱不满,他撩衣跪下,匍地。
“微臣..接旨。”
傅忱勾唇浅笑,“很好。”
.......
柏清珩接了两道圣旨往外走,因为宫内有傅忱的人盯着,他一直僵着脊背,努力让自己走得平稳。
待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赶马渐渐驶离了皇宫,进了汴梁街道,柏清珩把捏了一路的圣旨,几乎要被他捏碎的圣旨抛丢到马车角落。
圣旨是上好全蚕丝材质做的,轴柄是玉柄,这玉坚,摔不坏。
只是圣旨摊落了下来,里头的字迹呈现在柏清珩眼前,一字一眼,看得他心里的烦躁再次升高。
也不想去捡,柏清珩闭上眼,平复到处乱跑的心绪。
傅忱实在欺人太甚,明里暗里,用他柏家来威胁他。
他的拳头攥得很紧,难不成就此屈服?
怀乐妹妹呢?
立后,听着是无上殊荣,无尽辉煌,但怀乐妹妹愿吗?
在这满是算计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怀乐妹妹那样温软的性子,她能活得下去吗?
柏清珩无比忧心。
她愿意嫁吗?傅忱是不是强迫她了?
他想得越多,不注意,前头马车踉跄了一下,停了,柏清珩扶着马车框。
没等他出声询问,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
“公子,有人拦路。”
“是一名女子。”
谁?
柏清珩警惕皱眉,撩开帘子,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是三公主。
他之前见过的。
“.......”
两人到了柏清珩在外购置的私宅,这处比较隐蔽。
虽然不明三公主贸然拦路,是什么缘由,但看她一身粗衣麻布的装扮.....
外面人声鼎沸,不好说事。
柏清珩吩咐人上了茶,梁怀月喝了,他敲打着茶杯沿壁。
“三公主突然造访,是有何要事?”
梁怀月自嘲一笑,“三公主,我如今已经不是三公主了。”
柏清珩不解,“公主何出此言?”
梁怀月添油加醋,扭曲事实,把傅忱强掳她成亲,玩腻她,又把她抛弃的事情说了一番。
她这么说,就是要让柏清珩联想到,她的遭遇,她的下场,会是以后怀乐的下场。
柏清珩喜欢她那妹妹啊。
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只要他坐视不理,出手了,那么宫里就会乱了。
傅忱那样□□专断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内情不会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让他看到,他心爱的人跟别人牵扯不清。
他会怎么做?
只要柏清珩出手,怀乐和他搭上线了,傅忱肯定会知道的,都不需要她再做什么。
毕竟傅忱只手通天,梁怀月就用他这份只手通天的本领,让他遭到反噬。
最好的结果,是傅忱容不得背叛,处置了梁怀乐和柏清珩,那么她就有重返宫内的机会了。
果然看到柏清珩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已经攥着茶杯的手,梁怀月就知道,她这步棋,是走对了。
她适当的又添了一把火。
“柏大人,我的事算是我命里不好,落得今日的下场,也就算了,我都认。”
“只可怜我那妹妹啊,她自小命运多舛,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落到傅忱的手上,肯定也是要跟我一样难过的,傅忱痛恨我们南梁人,他是要一个个折辱我们南梁皇室的人。”
“我做姐姐的,走过这截路,才知道这截路有多难,不想让我的怀乐妹妹将来也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她巴不得怀乐比她过得更加不好,凭什么梁怀乐稳坐后位,而她好过这样的苦日子。
她不甘心,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但眼下能够帮她,为她所用的人,必然是傅忱当时发疯念出梁怀乐在哪?念出柏清珩的名字时。
梁怀月就知道,柏清珩,肯定会帮她的。
她赌的就是柏清珩对她三妹妹的心。
她料定,宫内的事情,傅忱绝对不会让人往外传,那么柏清珩肯定是不知道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柏清珩和梁怀乐的事情好探查多了。
毕竟,那日闹得那样大,在新岁当日封城,肯定会有风声流出,再加上,后来有汴梁民间的郎中给柏清珩医治。
梁怀月命好,她正好打听时,遇到了这个为柏清珩医治郎中。
柏清珩用情至深,关心则乱。
梁怀月在心里暗喜,脸上却是一副佯装的苦相。
“怀乐妹妹单纯,她原也是不愿,只是傅忱囚了她在奉先殿,这日日夜夜被忽悠的,傅忱说要立后,其实并不是真的立后,只是想要在那时候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羞辱她。”
柏清珩被激到站起,“什么……”
“果真吗?”
立后是假,全都是傅忱蓄意的报复?!
可...柏清珩心里总觉得,傅忱他是爱怀乐的,爱真的能装出来吗?
当时在城门口,他一声声叫着怀乐的名字,分明是情根深种。
都是做戏?
不管是不是做戏。
如果要去求证,只怕耗时已久,拖延到三日后,就是立后的那日了。
如果是做戏,那怀乐妹妹....她....
柏清珩一想到他放在心口上呵护的小姑娘被傅忱凌.辱奚落垂着脖子哭的模样,他就越发激恨,快要不能再这般无动于衷下去,尽管这段时日他一直都在麻痹自己。
脑海当中又浮现出,还在柏家外面的私宅,他去送饭,吃过了饭。
怀乐一个人背着他和俐君,蹲在雪地里瑟抖着肩膀抹眼泪。
柏清珩心疼不已。
他思索良久,最终咬了牙,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他曾经答应过怀乐,事事以她为重,次次以她为先。
尽管没有在她那里得到结果,但这句话在柏清珩这里,一直有效。
他归结为一句,“我知道了。”
柏清珩的拳头攥得指骨噼啪作响。
梁怀月暗笑得逞,嘴上却还是要再打探确定一番,“柏大人愿意出手救我那妹妹吗?”
柏清珩思忖具体没说,只是看了她,良久才说。“我会考虑的。”
这还是考不考虑的事?
梁怀月心落了,装全了抹泪,“我替怀乐妹妹谢过柏大人。”
等着看好戏了。
梁怀月住在一处简陋的屋舍,她如今被贬为庶民,官籍改了,加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傅忱就料定梁怀月惜命,不敢跟他撒泼,索性也没有放人盯她了。
柏清珩说把这处宅子给梁怀月住,梁怀月拒绝了,怕最后漏马脚,她很快离开这里。
救怀乐的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柏清珩思忖没多久,很快动手,花一天多半的时辰,私底下找了一些路子,给怀乐铺好了退路。
这件事情谋划得紧,为保万无一失,怀乐那边一定是要通气配合的,否则难以成事。
柏清珩在立后的前一天进了宫,他来回禀事宜。
他想要找法子见一见怀乐,问问她,听听她的意思。
愿不愿意再次跟他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