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1/2)
你想要余生都被掌控吗?
系统刚从小黑屋出来得多久就听到这句话,可谓是欣喜若狂。
虽然与它设计的时间节点有出入,但也不影响大局。
总之。
感情已经渲染到位。
郁岁对裴湮忠贞不移,也算是情比金坚了。
但可能太坚了……
郁岁说:“你骂一句脏话。”
陈邵九狠狠皱眉:“你这是什么狗屁要求,莫不是失心疯了?”
系统:不是我假扮的,我现在正处于为你们的绝美爱情落泪的阶段。
郁岁听出来了。
这位文化水平不高的毒圣对脏话显然毫无限制,脱口而出,都不觉得自己骂了脏话——
陈邵九见郁岁表情执着,面容浮现出几分纠结,最终狠狠叹息,“抱歉,陈某不会骂脏话。”
余光见裴湮一袭白衣走出来。
当即破口大骂,“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他哔——就是个哔哔哔——……”
系统贴心说:不用感谢我,我帮你屏蔽了。
其实屏蔽也没什么用。
因为郁岁还是听到了。
脏话内容超出她毕生所学。
陈邵九骂完以后。
裴湮面色不改,浅笑,“哦。”
“陈公子还有事吗?”
这种“我压根没把你放在眼中”的态度真的能将人气死。
郁岁托腮看戏。
冷不丁战火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陈邵九沉声:“她脚脖子上的铃铛是怎么回事?”
裴湮懒懒散散的回答:“爱的象征。”
郁岁捧脸看他,眼眸晶亮。
陈邵九:“……”
他冷静下来,“让我看看她。”
郁岁看向裴湮。
裴湮微微颔首。
两人的互动看的陈邵九一阵火大,但还是耐着性子,走到了郁岁面前。
郁岁只感觉自己额心一凉。
眼前浮现出了混沌之境,但却没有多少惊慌,反而颇觉平静,她甚至看到了一朵花——
哦这不是混沌之境。
是她的灵府。
这两个地方长的实在太过相似,总是让她搞混。
不过因为裴湮种的那朵花。
也区分了许多。
郁岁盯着那朵花看了会儿。
通体白色的花骨朵,形似蔷薇,又有些像玫瑰,正是含苞待放,颇有几分羞怯,仿若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愿盛开见人。
郁岁觉得它比一开始,长大了些。
清凉感转瞬即逝。
她重新睁开眼。
陈邵九脸色很臭,“没有蛊虫。”
郁岁眨眨眼,“是啊,没有啊。”
一副“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蠢话”的天真模样。
——她以为陈邵九在茶楼的维护,是他们商量好的。
哪里知道陈邵九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维护的。
蛊虫的事就此止住。
话题又转了回来,“这铃铛虽然能抵挡大乘后期的一击,但也能时刻察觉到你的行踪。”
郁岁莫名其妙,“如果察觉不到我在哪里,那又怎么能来救我?”
陈邵九语塞。
他近乎抓狂的说,“但你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里!你去哪里,做什么,甚至与谁讲话都能通过铃铛知道一清二楚,你不觉得可怕吗?”
系统幽幽叹息。
一看他就是没接触过恋爱脑的,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忒不淡定咯。
郁岁自然没有他说什么就相信,望向裴湮求证,见他没有出声反驳,大概明白陈邵九说的都是真的——
心里有点不舒服。
但并没有到恼怒那种地步。
毕竟裴湮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她。
郁岁思索片刻,“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陈邵九以为她醒悟了,眼神一亮,阴郁气息都少了不少:“当然可以。”
回头对裴湮阴阳怪气道,“裴剑尊应该不会打扰我们的闺房密话吧?”
郁岁:“……”
好一个闺房密话。
裴湮懂他的意思。
他懒洋洋的说,“自然,本尊不屑偷听。”
不屑用铃铛偷听。
——当初将铃铛给郁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偷听,只是因为她来历成迷,防止她哪天骤然消失,无迹可寻。
但离开后。
裴湮漫步在庭园,耳边是流水声响,如鸣珮环,无端多了几分烦躁。
手指拨弄着铃铛。
竟然有了几分想要偷窥的变态冲动。
他沉默了会儿。
转身向屋内走去。
…
房间内只有郁岁与陈邵九两人。
陈邵九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虽然我修为不如裴湮,未必去的掉这铃铛,但将其短暂的变为哑铃还是可以的。”
他半跪下身,自然而然的就要去托她的脚——
郁岁向后一缩。
“陈公子,我成亲了。”
陈邵九跪着,仰头看她。
凌乱的发丝柔顺的向后散去,露出凌厉而冷酷的双眼,里面似是克制的藏着许多情感,“所以呢?”
郁岁直白说:“我只喜欢裴湮。”
陈邵九沉默。
郁岁斟酌语言,谈起正事,“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陈邵九豁然起身,他似是觉得好笑,果真也笑了两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你不要污蔑我,我们才见三次面,谈不上日久生情……”他语调干巴巴起来,又逐渐失落,“我有喜欢的人了。”
郁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既然这样,陈公子不要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了,也免得让你喜欢的姑娘误会。”她苦口婆心,“这样不容易追到女孩子的。”
陈邵九心想。
人都没了,他想追也追不到了。
他沉默了会儿,又忽然认真请教,“那怎么样才能让追到她?”
郁岁不假思索:“像裴湮那样啊!”
陈邵九:“……”
他闭了闭眼,压住翻涌的火气,不再扯乱七八糟的事情,“这铃铛你要怎么解决?”
郁岁:“挺好看的,带着呗。”
陈邵九的表情堪称精彩,他气急败坏,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一甩衣袖,“还请阁主不要忘了,下月替我收尸。”
系统在这一刻都怜爱陈邵九。
也怜爱自己。
虽然知道恋爱脑很难掰扯醒,但从未想过,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都没法叫醒恋爱脑。
它想,是不是得调整一下思路了?
*
郁岁出了房间没有找到裴湮,也没在庭园找到裴湮——
丧葬阁有六层。
每一层还特别的大。
就找两层。
两层如果还找不到裴湮,她就放弃了。
好在第一层就找到了。
在后院的一处寒潭。
郁岁不得不感叹丧葬阁设计的巧妙,从外面看就是个岌岌可危的阁楼,内里却别有洞天,一步一景,属实令人惊叹。
就是……
“这寒潭什么时候建的?”
裴湮穿着茶白色寝衣泡在寒潭,雪肤上印的红痕还未消散,宛若红梅落雪,添了层糜色,令人浮想联翩:“两天前。”
郁岁摸了下水,“嘶。”
好凉。
凉的就像是奉鹤山的寒潭一样。
她脱了鞋子,挽起裤腿,试探性地伸进寒潭。
如今已经步入深秋。
正是萧索凄凉的季节,属实不太适合泡寒潭。
……不过适应了温度以后,还挺舒服。
好像有种清朗之感从脚底渗入血液,流淌到头脑里,叫人舒服喟叹。
郁岁晃了下脚,“师父怎么突然来泡寒潭了?”
“修身养性。”他说。
余光则落在她雪色玉足,纤细脆弱的小腿,脆弱的仿佛稍稍用力,便能够折断。
郁岁唔了声,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打着什么坏主意,恶趣味般询问,“师父是不是吃醋了?”
“因为我和陈邵九待在一起。”
裴湮淡声评价:“无聊。”
郁岁笑了起来,她伸手摸到他的喉结,那里的勒痕还没有消散,“师父真不坦诚。”
裴湮抬抬眼。
眸色深沉,转瞬又恢复如常,似是有几分惫懒,“嗯,岁岁哪里看出为师吃醋了?”
郁岁:“师父把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
她话语一顿,大惊失色,“难道师父是在吃我的醋?因为我打断了你们的青梅竹马的谈话?”
裴湮无语的看她眼。
郁岁呀了声,“师父笑了。”
裴湮微怔。
这是一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
郁岁见他笑了便乖乖坐好,轻轻晃动了下腿,荡起一片涟漪,和裴湮解释说,“我自作多情的拒绝他了。”
话音未落。
脚腕忽然被裴湮握住,她惊呼一声,“不许把我拽下水。”
裴湮:“为师没有那么幼稚。”
郁岁放心了。
但是这种感觉更奇怪,明明裴湮的手是凉的,可脚腕那处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温度灼热。
裴湮的手指拨弄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忽然说的极为认真,“为师没吃醋。”
郁岁:“……”
你真的好幼稚。
她像是哄熊孩子一样哄着说,“嗯,没有吃醋,是我误会了。”
铃铛在他手中叮当作响,裴湮好似迫切想证明自己一般又要再说一遍——
这般反复强调,确实显得自己格外在意。
他咽下原本要说的话语,换了话题:“这铃铛的作用与陈邵九所说的差不多。”
郁岁嗯了声。
系统煽风点火:想想预知梦,想想后来你不管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到奉鹤山的密室……
它话语一顿。
还奉鹤山的密室呢!
裴湮都已经脱离奉鹤山了!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丧葬阁也有密室?
郁岁已经养成了忽略它的良好习惯。
而寒潭中的裴湮解下了手腕的铃铛,将郁岁脚腕间的铃铛换下,“子铃只有在母铃受惊时发出声响,我带着子铃,便够了。”
这样互换。
就相当于郁岁带了个安全定位。
但裴湮则带了个全方位监视。
郁岁点头说好。
心里那点的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注意力全在裴湮托起他脚踝,为她耐心系铃铛的模样。
他解释,“镀灵气是为了防止铃铛掉落。”
郁岁乖巧点头。
系统掐着嗓子为她配音:我懂我懂,师父这样做都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
郁岁:“……”
“你是准备在我这里安家了吗?”
系统登时闭嘴。
它已经决定好,不能再佛系下去,要调整计划了。
铃铛系好后。
郁岁要收回脚,但却被裴湮攥紧,灼热感源源不断袭来,她呐呐问:“师父?”
裴湮食指摩挲着她脚踝滑腻的肌肤。
她的腿很细,但却骨肉匀称,生的极好,直而白,脆弱的让人生出些许摧毁欲,又颇有几分怜爱。
复杂而又矛盾。
他抬起眼睫,眸色似是被湿润水雾浸染,蕴含朦胧雾气,宛若云遮雾绕,猜不透真容颜,却正是这半掩琵琶,又搅人心弦。
“还记得答应为师什么吗?”
郁岁茫然眨眼。
毛线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就像是被迫洗澡的猫儿,炸了毛,条件反射的要跑,结果一滑,就掉进了寒潭,好巧不巧踩到了裴湮的大腿。
冰凉的潭水包裹着她,但很快又有一股温暖热流自裴湮掌心传入她身体,暖洋洋的。
他还举起了手自证清白,眸色无辜,“不是为师拽的。”
郁岁:“……”
她扶着裴湮的肩膀,正要站起身,脚底一滑,好像又踩到了什么。
郁岁大惊失色,忙问,“踩坏了吗?”
裴湮似是在回味,温吞说,“还能用。”
郁岁沉默两秒,“我说的是腿。”
裴湮:“为师说的也是。”
“……”
*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郁岁偶尔会想起在奉鹤山的生活,也在观察裴湮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怀念或者不舍——
但没有发现。
她心中反而愈发沉重。
要么是裴湮将情绪完全掩盖起来,要么是裴湮完全不在乎问天宗。
他可以不在乎问天宗。
毕竟宗门家大业大,更多是一种权势地位的象征,但他多少是要在意三位师兄的。
“在想什么?”裴湮正在细心打磨镯子。
自从上次丝线play后,他就开始热衷于做各种镯子,手链,脚链——
认真的有几分变态。
郁岁托腮盯着他手中的青绿色玉镯,晶莹剔透,他的手指修长莹白,竟不知道哪个更像是艺术品。
她问:“师父想三位师兄吗?”
裴湮吹去浮尘,“不想。”
他语气清润,却也含着几分冷淡,似是处在师父的角色教育她,“大道无情,不要与红尘牵扯过多。”
系统点头无声附和。
说的对呀!
郁岁蹙眉:“师父又不修无情道,为何不能牵扯过多?”
裴湮:“嗯?”
“无情道?”他语气浅淡,仿若还有几分不屑,“这算什么道?”
郁岁能感受到系统的气急败坏,颇为幸灾乐祸:“一种断情绝爱的道。”
裴湮:“是也不是。”
他抬起郁岁的手,将打磨好的镯子套在她的皓腕,仔细观赏了会儿,又觉得这个颜色不够衬她,索性重新换了个玉种。
“无情道向来苛刻,道心容不得半点动摇,稍错一步,便心魔缠身……”裴湮比对了几个玉种,衬得上她的灵气不太够,灵气够的颜色与质地都达不到他的要求。
他微微叹息,准备等囚山秘境开启的时候,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
“正儿八经的魔是可以飞升的,但修士堕魔,便偏离大道,飞升无望。”
郁岁脑袋里全是哔哔哔——的清脆骂声。
系统气急败坏,骂人都不带喘气的。
系统:别听他的,都是胡说八道,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郁岁颇觉好笑,又问裴湮,“那师父觉得,怎么样的人适合修无情道?”
裴湮:“什么人都适合修。”
“只看道心如何。”
郁岁哦了声。
水镜忽然开始闪烁。
是陈邵九的魂灯要灭了。
算算时间,也确实到陈邵九所说的,自己的死亡时间。
“师父要和我一起去吗?”
裴湮将矮桌的东西收拾安静,将刚编好的手链给郁岁带上:“为师在吃软饭。”
郁岁:“……所以?”
裴湮盯着她的手腕瞧了会儿,满意点头,“自然要为阁主打打下手,免得被阁主扫地出门。”
郁岁倨傲扬起小下巴:“准了。”
*
每座城池都有自己的文化底蕴。与说不清道不明的语言,而雁城,则是如同死水一般,激不起任何浪花,踏入这里,只觉得一片死寂,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颈,压抑至极。
郁岁踏入这里,便感受到那股窒息,一股无言的悲伤蔓延开。笼罩在这片黑暗土地。
她蹙眉。
情不自禁拉住裴湮的衣袖。
裴湮垂头看了会儿,柔荑陷入月白色衣衫,指尖一点粉,透着可爱,他抬手握住了她,“别怕。”
郁岁眉头紧蹙:“我没怕,只有点,不舒服。”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好似浸泡在寒潭,但却没有抓住裴湮递给她的暖流,只觉得彻骨寒冷,濒临窒息。
了之作为丧葬阁的编外人员,此时也跟着,他双手合十,低眉垂眼,慈悲而怜悯,“阿弥陀佛,阁主若是害怕,可以来贫僧的怀抱,贫僧是佛子转世,金光加身,可驱一切邪魔。”
郁岁:“……多谢大师好意。”
裴湮淡淡瞥了眼了之。
了之无辜回望。
“裴剑尊,贫僧与您有缘。”
裴湮慢悠悠反问:“哦?”
了之:“皆是苦命之人。”
他举例说明,“贫僧也愿助人渡情劫。”
裴湮撩起眼皮,终于有了几分波动,但也掩藏的极好:“不劳烦大师了。”
了之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郁岁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哑迷。
情劫一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在天道的操纵下,已然淡忘。
她问:“什么情劫?”
了之浑身散发着爱的光芒:“天下所有苦情人的情劫。”
郁岁发自肺腑的感叹:“大师博爱。”
了之双手合十,微笑说:“阿弥陀佛。”
裴湮握紧了郁岁的手。
将其朝身边带了带。
郁岁:“……?”
他怎么连和尚都开始提防了?
以前传出她对顾西辞“一见钟情”时,他都没这么大的醋劲。
了之见状微微叹息,谴责说,“裴剑尊真不懂得分享。”
郁岁很担心裴湮会一剑结果了这位佛子,连忙说,“正事要紧,不要打架。”
双方无硝烟的战争短暂停止。
系统终于插上话:这是一段剧情。
郁岁:“……你怎么不早说?”
她停顿了下,又轻叹。
“你这样,很容易消磨掉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情意的。”
系统:……
我们之间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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