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是养老(2/3)
她快步走进家门,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任卓远在他们床的附近组装了一张折叠钢丝床,别的当律师的忙成狗,任卓远却天天朝九晚五的准点上下班,闲得无事可干。
婆婆坐在一旁搂着笑笑,身体虚弱,一脸病态,喉咙处肿起两个疙瘩,看着十分吓人。再加上笑笑从来没有被奶奶抱过,一直扭着身子在哭着,一岁半的孩子已经有一些力气了,老人吃力地抱着,笑笑随时都好像会从她手上掉下去。
棉棉快步过去,从婆婆手里抢过孩子,笑笑看到妈妈,才慢慢止了哭声,抽噎着叫着“妈,妈”,声音都哑了,肯定是哭了很久。
棉棉原本凝重的内心就好像又下了一层霜冻,她给女儿取名叫笑笑,就是想着让她在成年之前,天天幸福快乐,能时时微笑。她在身边的时候,女儿的哭闹从来没有超过一分钟,怎么她在家带孩子过了暗无天日的一年半以后,她因为受不了压力,出去散散心,他们就让孩子把嗓子哭哑了。
她一张脸硬得像个山核桃,冲着婆婆:“笑笑哭了很久吧。”
婆婆讪讪地:“我一直在哄,可越哄她越哭。咳咳——”然后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棉棉有些讥讽:“您从来没抱过她,她当然会哭了。”
婆婆的脸色不好看,像梅雨季节长了霉的衣服表层,她不吭声了。
任卓远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从安好的床上站直身子,对她恼道:“我妈身体不好!你心疼孩子,你就不应该丢下她,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同学聚会不能穿越回青春时代的,那是用来悼念青春的,跟参加葬礼差不多,有意思吗?”
棉棉的脸就更沉了,像山核桃扔到了冰水里,不但硬,还心冷。
她不想当着婆婆的面和任卓远吵架,她唱着儿歌哄着女儿,笑笑大概是哭得太累了,一会,就在她怀里睡过去了。她停止哼歌,继续扭着身子哄着女儿,因为眼睛无处安放,所以只能无奈地瞪视着这间房子,这屋里的人,这是自己的家啊。
房间里那个弯着腰驮着背在收拾整理的男人是她老公,坐在角落里的是她没有医保社保的农村婆婆。
没有医保,在治病上的花费就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填钱进去也看不到底。之前,婆婆在老家看病,他们每月寄钱回家,现在,他们已经花光了积蓄,全家只剩下四千块钱的存款了,任卓远正在发愁去哪借钱给他妈看病,老太太却自己从老家跑来了。现在癌症转移,接下来挂号,请专家看诊,手术、放疗、化疗都需要大笔的钱。
阮棉棉不知道任卓远怎么想的,她只觉得大学毕业8年了,她在这种生活里快疯了,如果不是因为女儿,她可能都坚持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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