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站 咳嗽和爱情无法掩饰(2/2)
彭泽曜受不了这小狗看主人般的注视,他感觉自己不该给出这么简短粗暴的回答。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这场戏。早年间他演戏方式强调沉浸,会将自己完全代入其中,后来感觉到这种入戏方式对自我伤害太大,渐渐学会七分给角色三分给自己,分清楚自我和角色之区别。
戏一结束,他就从戏里出来,绝不沉溺于有害的逗留。
比如这部戏,他在演绎傅柏以及他与关明航的故事,但并非完全丧失自我地沉没其中,他始终保留自我对角色和故事的看法。
两者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在彭泽曜体内共存。
“那你说,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啊?”宣年不死心地追问,一手还拉着彭泽曜的手,摇了摇。
彭泽曜受不了宣年这种无意识的撒娇。
他想了想,回答宣年三个字:“不够爱。”
“一个想给的,另一个不想要,想给的人自我感动,不想要的人想逃,”彭泽曜继续道,“有一句话是,对于解决自我的渺小感,爱情不管用,自我这个深渊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填补。傅柏只有承认了这点,承认关明航其实不够爱他,他才能够完全走出来。”
宣年似懂非懂,灌了自己几杯酒,没再多说一句。
他终于成功将自己灌醉,彭泽曜背起死沉死沉的他,跟滴答一起护送他回去。
要是让记者拍到,估计又要乱写一通。
“宣年,你真沉。”
彭泽曜看似抱怨,脸上却带着笑,然后将他往背上颠了颠。
宣年将自己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半梦半醒,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睁眼睛,笑得很温柔,连脸上细小的纹路也很温柔。
“阿曜,你真好。”
他喝醉了口齿不清,但语气也是真的甜。
彭泽曜像是被撸顺了毛的小猫,心情大好特好,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接话:“宣年,你真笨。”
宣年还是那句:“阿曜,你真好。”
彭泽曜幼稚鬼上身,还想多听他说几遍,于是如法炮制:“宣年,你真坏。”
宣年却突然哑炮,收紧手臂抱住他脖子不回答了。
彭泽曜只当他睡过去,没想过了一会,宣年含含糊糊地说了五个字。
声音很小,彭泽曜却听得明白。
他说,你真挺好的。
五个字撩拨得彭泽曜心里发酸,他抬头望了望没有星星的天空,沉默了一路。
满腔惆怅心事终于到了某个不吐不快的临界点。
“我这么好,”彭泽曜稍稍侧过脸,对趴他背上闭着眼睛的宣年说,声音很轻很轻,“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喜欢我?”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无法掩饰,咳嗽与爱情。
爱情里有两种人无法叫醒,胆小鬼和傻瓜。
宣年觉得自己都占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