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反守为攻。(2/2)
阿九本来想坚定地拒绝的,但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心口怦怦跳,她确实有些蠢蠢欲动。
谢青絮上班前叮嘱宋樾早上去看看阿九,顺便让她把厨房里的蜂蜜水喝了。
宋樾醒得早,一早就去隔壁坐在沙发上一边折纸鹤一边等阿九睡醒,然后他就看见阿九梦游似的飘到厨房喝了蜂蜜水,又梦游似的飘回卧室。
从头到尾都没往客厅多看一眼,自然也没看见他坐在这里。
他忍不住笑。
折完最后一只笔记本纸页折成的纸鹤,阿九的房间也传来一些动静,没多久她光着脚拉开门,风风火火地往外跑,跑了一半才想起来没穿鞋,又跑回去穿上拖鞋,再出来时终于看见客厅多了一个人,刚迈出的一只脚急忙收回,险些绊倒自己。
她睁大眼睛望向他,嘴唇微微张开,实在是想不通刚才出来时没见着他,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到自己家了。
半晌。
阿九猛地转身,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进沙发后面,连脑袋也没露出来,像一只陷入自闭的猫。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对他做的那些不可言说之事,以及至今没想起来的“亲亲”。
亲了吗?
没亲吗?
究竟亲了没?
如果亲了,她不记得,那就是亏大了。
可如果没亲,她也感觉很亏。
所以究竟亲了还是没亲?
她脑子太乱了,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口中自言自语了出来。
“亲了。”宋樾的声音从沙发背上飘下来。
阿九呆住:“真亲了?”
“嗯。”他双手交叠搭在沙发背上,将下颌置于手背,低垂着纤黑的睫毛,笑吟吟地注视着她,重复道,“的确亲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记得了呀!
阿九又是害羞又是气愤,那么好的一次体验竟然就这么错过了吗?可是她究竟什么时候亲的?
她纠结地抓抓拖鞋上的兔耳朵,悄悄仰起头看着他,目光和他相撞时不由地闪烁。
突然,他低下头。
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逝,阿九条件反射摸摸脸,怔愣地望着他:“就、就这样?”
“不然呢?”他反问。
阿九脸憋红了,拽着兔耳朵的手指用力,嘴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原来是她想多了,只是亲了脸……
然后她一愣,更懵了:“昨天也是你亲的我?”
她这幅样子实在有些呆,眼角眉梢含了淡淡的喜悦,让人忍不住想再碰碰她。
宋樾重新将下颌搭上手背,微微侧歪头瞧着她,慢悠悠地答:“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不好说就是,分不清是你亲的我还是我亲的你。”
阿九:“?”
只是亲脸颊而已,为什么分不清谁亲的谁?
宋樾没有再多说,抬手摸摸她额头:“头还疼吗?”
“不……”阿九眼珠一转,双手扶着脑袋,浮夸地开始装病,“啊,好疼,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宋樾佯装没看出来:“是吗?那怎么样头才不会疼?”
阿九眨眨眼说:“要听阿月的小秘密。”
就知道她在这等着呢。
宋樾失笑,双手伸出去拢着她双腋轻松把她从沙发背后抱了过来。
转眼就是悬空的失控感,阿九被他突然这一出搞得心跳紊乱。
宋樾虽然瘦,但并不是无力的那种瘦,单手抱阿九都没问题,更别说只是把她从沙发后抱到沙发前,她并不担心会掉下去。
阿九顺应惯性跌在他怀里,两条腿伸出去都没他的长,体型差显而易见地暴露了出来,没来得及打理的长发铺在他胸前。
她呼吸不太顺畅,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却被他一只手紧紧按住后腰,微一用力,她又被摁了回去。
“不是想听我的小秘密吗?跑什么?”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
阿九想说这么重要的事,她当然想打扮得美美的听他表白,可她现在还穿着一身睡衣,连回去换身衣服都不行。
阿九有点丧气,犹豫半晌还是双手搂住他颈项,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只让他看自己的头吧。”
“你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他又说。
阿九猫似的拱了拱他肩窝:“你快点说,说完我要回去换小裙子,上次买的小裙子一次都没穿过呢。”
从小到大没有人比宋樾更了解她,她这话一出口,他大概就能猜到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想了想,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对面的沙发前,放下她。
她还揽着他颈项,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随后才注意到茶几上放了好些千纸鹤,脑子里再次浮现昨晚干过的蠢事,脸都麻了。
宋樾伸手拿过来一只千纸鹤放到她掌心,黑眸直视着她,意有所指道:“昨晚不小心看了你的小秘密……”
空间日记几乎全被他看完了,阿九头皮发麻,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地板,想找条缝钻进去度过余生。
宋樾继续:“所以礼尚往来,你也应该看看我的小秘密。”
阿九抬头。
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她打开千纸鹤。
阿九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手上这只千纸鹤,在他的暗示下缓缓拆开折好的纸鹤。
褶皱清晰的纸一点点展现在她眼前。
“2019721,阿九生日,满脸奶油,可爱。”
她再次抬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倒是不以为意,又拿起一只纸鹤放到她手上。
“201873,她以为我不知道最后一盒哈根达斯是谁吃掉的。”
“201948,阿九被篮球砸中脑袋,人不会变得更傻吧?”
阿九狠狠踩了一脚宋樾,他面色不变,再递给她一只纸鹤。
“2020916,游戏通关幸运数字九,这个游戏还不错。”
“2018214,情人节,阿九回老家过年,没回消息。”
“20201025,她以为我喜欢扎辫子,买了两盒彩色的发绳,我怎么可能喜欢给自己扎辫子?”
“20201120,无聊,学了两个编头发的方法。”
“20201121,还是无聊,又看了几个新教程。”
……
拆开的纸鹤越来越多,上面写的时间也断断续续,有时候是一几年,有时候是二几年,他随手写下的东西并不多。
5年的时间,一共1825天,他只写了39张纸,2而已,然而每张纸上全是她,100,只有她。
最后一张纸上没有写明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只有简单的六个字,笔锋很重,纸上的凹槽清晰分明。
“原来我喜欢她”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不知道他当时写下这句话时在想什么。
周围渐渐变得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不知过了多久,阿九后知后觉听见耳朵里有什么在响,恍惚半晌才意识到那可能是心脏的跳动声。
怦怦。
怦怦。
阿九缓缓低下头,躬下身,一言不发地把脸埋进手中褶皱的纸张里。
原来他喜欢她这么长时间啊。
阿九紧紧攥着这张纸,心口的情愫几乎要把她淹没,眼睛酸酸的,转身扑进他怀里把他压在沙发上,脸埋进他肩窝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我知道。”他摸摸她后脑勺的头发,有点手痒,想给她编辫子。
阿九微微抬起头,一脸认真:“所以昨天做的事说的话都不算数。”
宋樾轻微地挑了下眉,不太赞同:“喝不喝醉都是你,为什么不能算数?”
阿九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昨天的不算数,今天的才算数。”
宋樾眼睫微微动了下,似乎是想到什么,黑瞳很慢地转动,嗓音很低,尾音轻轻的:“嗯?”
阿九抿了下嘴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毕竟是清醒着第一遭,多少有些脸皮薄。
最后,她还是连蒙带猜把昨天可能对他做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直到被他指尖摁着后颈,渐渐呼吸不匀时才恍惚着反应过来,他之前说的那句“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反守为攻,确实不好说责任在谁。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肯定不会再继续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