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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执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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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饭毕,苏灿提议去KTV唱下午场。

趁那言去取车,苏灿挽住我的手臂将头轻搁在我肩膀上,眼神随着那言远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今天还是我求他来陪我过生日的。西曼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犯贱。”

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没有。”

在我们的生命中,是不是先爱上、爱得深的那个人,永远都处于卑微的位置,低到尘埃里呢?

到了KTV包厢,苏灿又点了两瓶红酒,亚晨试图阻止,可她却挥开他的手说:“今天是我生日,又与西曼重逢,我开心呢。别不懂事。”

那言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没有作声,我知道苏灿并不是真的开心,哪怕再次遇见我。她的不快乐自那言拒绝她的那一天开始,便深入骨髓,如同这些年她对他的爱深入骨髓一般。

曾听人说,这世间有一种女孩子,为爱而生,无爱不欢。我不太信,我想怎么会呢,生活中有那么多值得我们好好热爱与留恋的东西,爱情诚然带着致命的诱惑,可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可看到苏灿,我不得不信。

哪怕是生日,她唱给自己的歌也那么令人难过。优客李林的一首老歌《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在每个想念的分秒/刻画你紧紧的眉梢/让每个想念的分秒/留驻你淡淡的眼角/从年少的轻笑/到世故的祈祷/而沉默的我却不明了/这样的苦怎能教它过去就好/因为今天想念的分秒/到明天破晓……

苏灿没有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忽然丢掉话筒踉跄地推开包厢的门,跑了出去。我起身欲追,那言已先起身追出去,亚晨拉住我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他是我姐的劫。”一向大大咧咧的亚晨,忽然说出一句与他极不相称的带有宿命的话来。

等了很久,苏灿与那言也没有回包厢,亚晨索性关掉音乐,包厢里静悄悄的。后来走廊里隐约传来尖叫声,伴随着从别的包厢里传出来的音乐声,我急忙冲出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外,苏灿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发出尖叫声。而那言,双手掩面,靠在她身旁的墙壁上。

一个身影比我更快冲过去,是亚晨,他紧紧圈住浑身颤抖尖叫的苏灿,回头冲身后的那言怒吼:“你走开!”

我蹲下身,握住苏灿冰凉而发抖的手指,她的头蜷在亚晨的怀里,已停止尖叫,只听到破碎的音节从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来,又被亚晨的胸膛挤压成沉闷的钝响。

“你先走吧。”我抬头望了眼一脸疲惫的那言。很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苏灿忽然之间如此失常,可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似乎不太合适。

那言最终沉默地离开了。

亚晨抱起苏灿,我跑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苏灿在这个城市最南端的高校区外开了一家小书吧。两层小楼房,落地玻璃窗,铅灰色墙面,深红色柔软沙发,木质地板与原木茶几,一整面墙的书与CD碟片。墙角、吧台以及每个桌子上都种了绿色的盆栽植物,十分舒适安宁。

从甘南回来后,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开了这家书吧,一楼是阅读区,提供咖啡饮料,二楼是她的生活起居室。

苏灿其实是个很会生活的女孩子。

喝多了酒又加之情绪激动过度,在出租车上苏灿靠在亚晨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亚晨只得让我从她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书吧的门。

那天我与亚晨一直在书吧坐了很久,直至夜色一点点笼罩城市。我们每隔半小时就跑到二楼卧室去看一看苏灿。她的眉头始终紧蹙,眼角有泪。我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虽然我与亚晨谁都没有提,可我们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担心与害怕。

晚上十一点,我与亚晨沉默地走出书吧,走了好远,我回头去望,二楼窗口有灯莹莹亮着,我们走时故意没关的,光线虽然微弱,却不至于令忽然醒过来的苏灿感到孤寂害怕。

那晚我再次做了那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那个暗夜河堤的梦。我再一次听到夏至仓皇而又忧伤的声音,梦里,我伸手胡乱去抓,想要抓住离我愈来愈远的声音,可什么也抓不到,握在手心的,是冰凉与潮湿。而后,那个吉卜赛女人充满魅惑的声音周而复始地响在我耳畔,如同一把刺入我心脏的尖锐的刀——放下才能快乐,放下才能快乐。最后,声音一丝丝散去时,我竟然看到苏灿,她蹲在河堤黑暗的角落里,浑身颤抖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我惊醒时,床头柜上的闹铃不知疲倦地叫着。我伸手摸向脸颊,一头一脸俱是凉而黏稠的汗。

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窗户,洒在地板上,天光大白,又是新的一天。

05

青稞再次与我联系时,我正与蔚蓝在商场里给她妈妈选生日礼物。我真是好无奈,一个不太喜欢逛街眼光也不见得很好的人,却成了每个人选礼物时的首要参考人。

蔚蓝拿着她爸爸给的信用卡兴致高昂地穿梭在一家又一家灯光绚丽的专柜,路过化妆品专柜时她说哎呀西曼你觉得送一套护肤品如何?路过珠宝专柜时又说咳,似乎这条手链也很赞呢。路过内衣专柜时她又觉得送内衣似乎也蛮不错的样子,说完嘻嘻笑着凑到我耳畔说:“偷偷跟你讲,我妈妈起码有D罩杯!”无比羡慕的语调。

蔚蓝与她妈妈一直很亲密,像姐妹知己一般,那种感觉与我跟妈妈之间的感觉不一样,我们彼此很爱对方,可我从来也不会像蔚蓝一样,摇着妈妈的手臂像个小孩子钻进她怀里撒娇。很多时候我会羡慕那样的亲密无间。

“我爸真宠我妈呢。”结账的时候蔚蓝一边刷卡一边回头朝我挤挤眼。

我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又想起在心理诊所外看到的那个画面。到底要不要跟蔚蓝说呢?每当这种想法在我脑海里浮现时,下一刻立即有个声音大声地反驳说,不行,绝对不行!而且那个声音一次一次告诫我说,那只是你的幻觉。

手机铃声将我惊醒,青稞在电话那端说:“西曼,你现在可不可以来一趟?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她说了一个地名,竟然就在我们待的商场隔壁的一家百货公司。

蔚蓝问:“谁呀?”

“一个朋友,你陪我去一趟吧。”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们是在百货公司的保安部见到的青稞。她行窃被抓,这次她并没有我第一次遇见她那回幸运,得以逃脱。

见我来,青稞微微低垂的头抬了抬,望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感激。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被翻乱的包,以及她偷来的几只小物品,有睫毛膏、口红、水晶发夹等。

蔚蓝拉了拉我的手臂一点也不顾忌地问我:“她谁呀?”语气里有一丝鄙夷。

我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先别问了。

我走到负责人面前说:“先生,真是对不起!这些东西我们会如数付款,求您原谅这一次,不要报警好吗?”

青稞轻轻别过头去。

“西曼!”蔚蓝在我身后大喊。

我转身,对她说:“先借我点钱,行吗?”虽然都是一些小物品,可价格全部加起来是一笔不菲的金额。幸好今天有蔚蓝在,要不,我哪里付得起!

“我不要!你先告诉我,这个……这个肮脏……让你低声下气保护的人是谁?”她指着青稞。

“你骂谁脏呢!”一直沉默的青稞猛地跳起来,冲到蔚蓝面前。

“就骂你!你哪儿冒出来的,凭什么自己做了脏事让西曼给你收拾烂摊子!”蔚蓝仿佛吃了火药般地爆炸开来,一句比一句高。眼看要打起来的架势,我将蔚蓝拉到身后,按住bào • dòng的太阳穴,还没出声,那个负责人已不耐烦了:“吵什么吵,到底是要买单还是等我报警?”

“买单!”我忙说,一脸恳求地看着蔚蓝,“等事情解决了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许久,她才极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说密码是我生日,说完转身就走了。

走出百货公司,我将小购物袋递给青稞,她低了低头,良久,终是接了过去,轻声说:“对不起,谢谢。”片刻,又补了一句:“西曼,我又欠你一次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很危险。”我叹口气,“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

她正想说什么,身侧忽然响起喇叭声,以及一声口哨声。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摩托车旁,一个男生正斜斜倚在车身上嚼着口香糖,安全帽拿在手上,见青稞望过去,他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我男朋友。”青稞说。

我望了望那个男生,又看向青稞,蹙眉说:“今天的事他知道对不对?他一直在外面等你?或者说……”我咬了咬嘴唇,“是他一手策划,却让你独自陷入困境!”

“西曼,别问了好吗?”她轻轻挣脱我的手。

我还想再问,那个男生已经走了过来,他瞟了我一眼,对青稞说:“磨蹭什么呢,走啦!”

他强拉过青稞的手臂,转身就走。青稞边走边回头用手在耳畔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发怔。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将我惊醒。

是亚晨,他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听明白他意思的那瞬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苏灿出事了。

06

那是我第一次与死亡离得那样近,我第一次如此讨厌医院苏打水的气味,冰冷的病房,以及近乎惨烈的白。

这与以前很多次去医院找妈妈或给她送饭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我一路狂奔,听到自己的足音在午后寂静的病房走廊上发出“咚咚咚”的空洞声音,深秋的风从一路洞开的窗户外卷进来,刮过我的耳鼓,直刺怦怦怦剧烈颤抖着的心脏。

走廊尽头的急救室外,亚晨颓丧地坐在地板上。我跑到他身边蹲下,握住他冰凉而轻微颤抖的手指,不敢问一句,苏灿怎么样了?

我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亚晨忽然抓紧我的手,他的声音是颤抖的:“西曼……我真的很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西曼你知道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我也害怕,可我不得不咬紧嘴唇,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反握住亚晨的手指。

我深知他与苏灿的关系有多么要好,亚晨的家并不在这个城市,他父母因为经商很忙碌常年出差在外,每一年的寒暑假都将他送到这个城市的姨妈家里,作为表姐的苏灿对他很照顾,虽然年龄相差了五岁,可他们之间一点代沟也没有,一直很亲密。升高中时,亚晨索性搬到这个城市来念书。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轻声安慰他也安慰着自己。

在漫长的时光过后,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昏睡中的苏灿被缓缓推出来,她的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片了无生气的纸片儿。

医生说,幸好发现得及时,否则……

她喝了掺了安定片的红酒,然后溺在了浴缸里,若不是在书吧里做兼职的女学生有事需要找她请假,而后找上二楼卧室,只怕……

夜色四合,苏灿缓缓转醒,看到坐在病床边满脸担忧的我与亚晨,冲我们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她说:“我并没有自杀,只是这些天老睡不好,太痛苦了,就用酒送了片安定,想着泡个舒服的澡去睡午觉的……”

“别说了。”亚晨打断她,偏头不忍看苏灿自欺欺人的解释。

“亚晨你先回去休息吧,西曼留下来陪我。”苏灿又开口说道。

亚晨望了望我,我用眼神示意他别担心,有我在呢。他才放心地离开了病房。

我蹲在病床旁,摸了摸苏灿苍白的脸颊,轻声说:“很难受吧?”

“我没事呢,别担心。”她笑了笑,那笑容却很惨。

“要不要喊那言过来……”我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或许她最想看到的人,是那言。

“不要!”她尖锐地打断我。

过了许久,她又幽幽地开口:“我不想再令他心生厌恶与失望。而且,有什么用呢?他能给我的,我不想要;而我想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

她望着我,“西曼,你还记得在甘南时那个占卜的吉卜赛女人说的话吗?”

我点头。

“我似乎有点明白她话中的意义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是我们努力便可以得到的,可有一样,任我们拼尽全力得到的却也只能是绝望,那就是你深爱却不爱你的人的爱情。那个女人说莫强求,放下才能快乐。我知道,我一次又一次用这句话来告诫自己,给自己催眠。”

“可是西曼,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放不下呢?”

“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苏灿的声音轻轻的,在病房内惨白的灯光下,在这个冰冷的空间里来回荡漾,撞击着我的心脏,声声切切,凄婉而哀凉。

我望着窗外浓黑的夜,无法给她一个答案,就如同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为什么时光过去这么久,我就是放不下夏至呢?放不下那些记忆中璀璨的美好过往,放不下心中想得到一个关于他不告而别的答案的执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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