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79(3/4)
云泽知道自己不属于当下的钟行,他应该存在于二十年后。但是看见少年时锋芒毕露的钟行,云泽的心口还是一阵一阵的绵软。
此时的钟行很青涩,是云泽从未见过的面貌。
眼下钟行并不在军中,他临时回了寥王府。几个月前打败北狄之后,边疆暂时安定了下来,寥王召钟行回来过年。
钟行有几个哥哥,这几个哥哥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的城府都很深,看出钟行这个小狼崽子大有前途,他们有的人想把钟行拉到自己的阵营,让钟行俯首称臣为自己效力,有的人则想斩草除根杀了钟行。
钟行现在有自己单独的院子,除夕夜他出去和他几个不怀好意的兄弟们一同饮酒过年,云泽则在钟行的房间里睡觉。
云泽揣测自己在这里留记不了很长时间,因为明都也有一个云泽,那个小云泽才四岁,两人肯定不能见面,一旦碰面可能会引发很多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都那个四岁的小云泽才是现在的钟行的伴侣。
钟行久久不回来,云泽觉得很无聊。他突然想起来钟行和自己讲过之后发生的几次战役,北狄在哪里埋伏消灭了多少寥州将士,与哪些人有阴谋往来,云泽全部都记得。
夜深人静,云泽把自己能够想到的一些信息全部写了下来。无论有没有这些信息,钟行都能取得胜利,但是,或许让钟行知道这些,他的部下会减少一些伤亡,钟行身上的伤疤也会少一点。
云泽记得钟行身上有很多旧伤,这些都是他年少时带兵打仗留下来的荣耀。陈年旧伤不会疼痛,但是——在受伤的那一刻,钟行还是有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吧······
云泽并不希望钟行受到任何伤害。
他写了很久,眼睛在灯下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时间长了感到一些酸楚。
云泽忍了下来,一直写到三更终于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写了下来。钟行是个聪明人,他看到这些信息会分辨得出真假并做出合适的抉择。
写好之后云泽等着笔墨被晾干。灯火跳动,空气中浮动着很淡很淡的笔墨香气,云泽看着纸上的字迹慢慢变干,蓦然发现自己用的是钟行的字迹。
云泽这些年常常帮钟行处理一些奏折,两人的字迹差不多相同了,有时候连钟行自己都难分辨哪个是自己写的哪个是云泽写的。
云泽看了下一旁少年云泽给兵书做的批注。此时云泽的字迹锋芒太胜不够沉稳,或许再过五年十年,字迹会和云泽现在的字迹一样。
等纸上的笔墨慢慢干透了,云泽将它夹在了钟行爱看的书籍某一页,钟行夜晚处理完军务喜欢看书,云泽知道他肯定会看到的。
钟行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了。
他现在酒量不算太好,下人将他搀扶着送到了房中。云泽对外说是钟行的男宠,这几天这些下人不再感到奇怪了。
云泽从他们手中接过钟行:“我来照顾他便好,你们打一盆热水过来,先下去吧。”
“是。”
寥州冬天的夜晚十分漫长,而且这里要比明都寒冷十倍,钟行的衣物十分冰冷,云泽扶住了钟行的肩膀。
一边搀扶,云泽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钟行果真从小就长得很高,现在才十五岁,身高却超过了云泽。
钟行醉眼朦胧,他俊美白皙的面孔上染着些许薄红,整个人就像颀长漂亮的玉雕一般,墨发整齐的用银冠束起,一幅世家公子的迷人仪表。
钟行现在确实很年轻——再过十年、十五年,大多数人不会在意他的外表,而是臣服在钟行的权势之下。因为他的手段冷酷,即便貌若潘郎也会被人称做活阎王,无数人会觉得钟行凶神恶煞。
只是眼下——眼下钟行最出众的只有仪表,云泽与钟行相处这么多年,见过各种情绪的钟行,唯独没有见过彻底酒醉的钟行。
记“喝口茶解酒。”云泽将他放在榻上,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你饮酒太多,年少饮酒伤身。”
钟行饶有兴致的看着云泽,一手握住云泽的手腕:“你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
“真的是。”云泽道,“喝茶。”
“我不喝。”钟行似笑非笑,“除非你喊我一声哥哥。”
让二十五岁的云泽喊十五岁的钟行哥哥?
云泽觉得钟行是在痴人说梦。
“别想。”云泽强行送到了钟行唇边,“我不会叫的。”
钟行桎梏住了云泽的手腕:“你不叫,我不会松开。”
云泽眼皮子跳了跳。
他算是被钟行拿捏住了,无论是三十六岁的钟行还是十五岁的钟行,都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可以了。”
钟行一饮而尽,接着俯身压下了云泽,一手去抓云泽的衣服。
云泽赶紧抬手挡在了自己的脸上,不让钟行亲到自己的嘴唇。
虽然这个时候的钟行容貌确实动人,云泽完全不敢有这种想法。
钟行现在太小了······云泽是个成年人,绝对不可能干出引诱年少的钟行这种事情的。云泽挣扎了一下:“钟行,你松开我,我们现在不能做这种事情。”
“现在不能做,那什么时候能做?”钟行半是清醒半是醉的对云泽道,“等我酒醒之后吗?”
“不是。”云泽耐心的对钟行解释,“再过十五年,你现在还小。”
钟行:“······”
钟行道:“你知不知道和我同岁的弟弟现在当爹了?”
云泽有些为难。
倘若钟行想当爹,云泽肯定不能满足他的,不仅现在不能满足,再过十五年也不能满足。
云泽道:“那我喊你一声父亲?”
钟行咬牙切齿的放开了云泽:“我不当你父亲。”
云泽也没有那么想让钟行给自己当父亲。钟行平日里真的是占有欲非常强的一个人,做钟行的伴侣已经受到很多限制,常常被钟行威胁说只准看他一个男人,倘若当钟行的儿子——那还不如早早去投胎算了。
钟行醉得不轻,放开云泽后便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睡觉了。
云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下人们将热水送来了,云泽拧了一张帕子轻轻给钟行擦拭脸颊和脖颈,慢慢给钟行脱去了外衣。
十多年来钟行的身边并没有这么关心他的人,他身边都是一些粗人,生母孟氏对钟行漠不关心,今年钟行打仗回来了,孟氏并没有过来看望钟行一眼,前两天钟行去看了孟氏一次,孟氏并未问钟行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她唯一说的便是“我儿在战场上应该勇猛一些,不要退缩,千万别给你父王丢脸”。
或许钟行就是死了,整个寥王府内也无人会关心问候。
钟行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持一丝理智,哪怕是喝醉了也时时保持警惕性,不会成为烂醉如泥的人。他能够感受到云泽柔软的指腹擦拭自己的面孔记,云泽的手指上也有很好闻很清新的气息,这种味道并不腻,恰恰好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云泽给钟行擦了擦手掌。
钟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用这只手对云泽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云泽尤为了解。却没有想到年少的钟行手心上已经磨出了茧子,钟行要习武练兵,每日骑马,手上要握着缰绳,要学会使用刀枪,还要学会射箭,这双手自然不像文弱书生或者纨绔子弟那般细腻柔软。
云泽以帕子蘸了温水,细细给钟行擦拭过手指的每一处,擦干净之后在钟行的手背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轻盈的一个吻,云泽唇瓣柔软温暖,吻在钟行手背上的触感撩人心弦。
这是钟行收到的第一个吻。
时候不早了,云泽也觉得自己很困,他熄灯安然入睡。
在云泽睡熟之后,钟行睁开了眼睛。
钟行并不相信莫名其妙出现什么人来陪伴自己,云泽说他是自己十五年后的伴侣,钟行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这些。
眼下明明脑海里知道是假的,钟行却选择相信了。
就把云泽当成上天赏赐给他的事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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