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2/2）
等到哈明宇从舞台上下来，同事们师兄弟姐妹们一一拥抱了他，给了他一个爱的鼓励，并表示他只是第一个，他们绝对不会让哈明宇专美于前，很快也会站在领奖台上，给老师长脸。
这话听得坐在他们旁边的院士们不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们，学生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老师的眼神，他们没人家这样的信心和底气啊。
院士们不由翻了个白眼，不由更觉得陈颂可怕，不仅是他自己可怕，他的学生们也充满了侵略性啊。
虽然现在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说大话，可人家至少敢说呢，不像他们的学生就连一句豪言都不敢放出来。
而这样的话，也确实不是大话，之后的几年的事情，在陈颂的理论体系逐渐完善的同时，他的学生们也获得了一些个人成就，无论是已经毕业的还是还在学习的。
因为要帮助陈颂做这方面的工作，包括安和利安德尔在内，所有学生毕业之后都没有离开，而是选在了留在京华大学任职。
除此之外，大型粒子对撞机项目的进展也非常快。
虽然当初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建成，但大型粒子对撞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加上夏国的基建速度，进展比起大型强子对撞机可以说是飞快。
陈颂他们的隧道设计工作，大概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理论和实验室实验，之后就是建设过程中的实际调整了。
而童一淮他们的侦测器设计倒是遇到了更多困难，但也被一一解决，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任务。
在建造对撞机的过程中，一些关键节点媒体也进行了相应的报道，不过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毕竟对撞机这个东西，就不怎么接地气，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连它是干什么的都搞不清楚，也不会想去了解它。
在对撞机项目立项的第七年，建造工作总算是完成，可能开始进行测试了。
而在测试之前，首先需要对对撞机的各部分进行检查和测试，当项目组放出了测试的时间时候，全世界高能物理学家的目光就聚集在了夏国，所有人对这个庞然大物都充满了期待，期待它可以像是大型强子对撞机一样给人们带来新的发现，甚至是新的物理。
鉴于之前大型强子对撞机出现过冷却系统的问题，这次陈颂他们整个团队对冷却系统也非常重视，进行了重点的检查和测试，不过他们前期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冷却系统和隧道的超导磁体都可以正常工作。
童一淮的团队也同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故障，倒是地面系统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但维修排除之后也很快恢复了正常运作。
所有团队负责人对对撞机项目总负责人唐院士汇报，最终由唐院士对外宣布，测试可以准时进行。
七年时间过去，唐院士的头发变得花白，而陈颂和童一淮的年纪在项目组的一群科学家中间虽然还是年轻得显眼，却也不像是当年看起来的那么青涩了。
这一年的九月，在全世界物理学家的注视中，经过最后检查确实对撞机并没有任何故障之后，唐院士选择测试开始。
经过长时间压缩的高能粒子书从束管中喷射而出，在隧道中运转，在预定的位置发生一次次碰撞。
唐院士站在大屏幕面前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和曲线，陈颂等团队负责人都站在他的身后，一起看着屏幕。
他们并不指望第一次测试就能够有什么新的发现，现在只是要确定对撞机能够正常运行，以及对撞机能够承受的粒子能级。
第一次碰撞他们并没有直接上最高能级，但即便如此，此时对撞机的粒子能级也已经超过了此前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的最高纪录了，主要这次的测试成功，他们就是在改写历史。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改写历史了，测试安全顺利结束之后，甚至没有人有心情去管那些数据，他们把手里的随便什么东西扔上了天空，爆出了一阵阵鬼吼鬼叫，用各种语言。
陈颂和童一淮也扔掉了手里的东西，第一时间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这次测试的成功，标志着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几年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标志着人类对高能物理领域的探索又有了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武器。
大型粒子对撞机或许可能发现新的物理，或许不能，现在谁都不知道，但至少他们有了发现新的物理的可能。
而远在海外的理论物理学大牛们也是举手相庆，大型粒子对撞机的建成和投入使用，也是给他们的理论得到证明提供了可能。
即便当他们提出自己的理论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但是谁不希望拿出实打实的证据甩在反对者的脸上，让他们闭嘴呢？
唐院士没有加入这场狂欢，他独自站着，但眼神是欣慰的，眼中甚至闪着泪花。
他现在已经七十几岁了，早几年就不再带学生，很多教学工作也都放下了，可以说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大型粒子对撞机上。
这些年，他可以说一直是在超负荷地工作，不论助理、学生、保健医生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透支自己的身体，陈颂和童一淮也劝说过，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对此也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工作进度，多少帮老师分担一些。
一开始的狂喜过去之后，陈颂和童一淮同时放开彼此去看唐院士，唐院士缓缓回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以及媒体的镜头之中晕了过去。
陈颂和童一淮离他最近，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扶住了他，有人拿出手机拔打了了急救电话。
陈颂和童一淮一起扶着唐院士缓缓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很快冷静下来说道：“这里距离医院太远了，叫救援直升机！”
大型粒子对撞机的主体也就会隧道部分是在地下的，这样的地方自然不可能选在城市里，虽然为了建造对撞机，附近也建了很多配套设施，但医疗服务还是不行。
此时陈颂和童一淮心里也是急得不行，他们知道唐院士并没有心脏病，但多少有点高血压，虽然降压药倒是一直有吃，但也不能完全保险。
他们都担心唐院士是不是突发脑溢血，可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他们对医学的了解都很有限，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幸好没过多久，常驻的医生就带着医药箱过来了，把唐院士平放在地上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之后松了口气说道：“血压没问题，可能是过于疲劳，再加上突然情绪激动所以才昏迷过去的。”
陈颂连忙追问道：“那唐院士没危险是吗？”
这医生也不敢一口断定，毕竟他条件简陋能做的检查也有限，只能说道：“目前看来危险性不是很大，但具体还要等到了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才行。”
这话显然不能让大家放心，幸好直升机来得也很快，很快有医疗转运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下来把唐院士给抬上的直升机，并连上了心电图之类的仪器设备。
直升机空间有限，只能让两个家属随行，唐院士的助理是肯定要跟去的。
陈颂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媒体还在拍摄，对童一淮说道：“师兄，你和老师一起去，我在这边善后。”
善后是必须的工作，不仅是要应对媒体，还有其他一些科学家和工程师也要安置好。
陈颂作为唐院士的学生，又是科学院院士，还是这个项目组的主要负责人，他是最适合留下来善后的人选了。
今天能够进入这里采访的自然是央媒，他们也很有分寸，知道现在情况复杂，没有过多为难，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之后就撤了。
应付完媒体，陈颂又和科学家与工程师们沟通，将全部安置好，然后才驱车赶往唐院士入住的医院。
原本其实测试成功之后是会有一个庆功宴的，但现在唐院士还躺在医院里，庆功宴便只能往后推了。
陈颂到医院的时候，唐院士已经做完了检查，入住了特需病房。
唐院士的助理、童一淮都在看护，他的家人也过来了。
看到陈颂风尘仆仆的样子，童一淮和他到了旁边说话，“老师没事，检查之后确定确实只是劳累过度，年纪又大了，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老师现在没醒其实主要是睡着了，医生建议不要叫醒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另外，虽然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毕竟老师的年纪不小了，医生建议让他住几天院观察一下，之后也要好好调养休息。”
陈颂听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老师这突然倒下去，吓死我了。”
童一淮说道：“现在对撞机总算完成，老师的心愿也完成，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陈颂想想自从他认识唐院士以来，还真没怎么见他休息过，妥妥一个工作狂，不由无奈道：“希望老师真的能闲的下来。”
童一淮认真地说道：“这次不管老师愿不愿意，都不能让他继续工作了，至少得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我之前跟师母还有老师的子女都谈过，他们也会帮忙看着老师。”
唐院士一直睡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终于醒了过来，之后医生又来给他进行了一些深入的检查，确定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病变，众人这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倒是唐院士，做完检查出来就看行陈颂和童一淮问道：“对撞机那边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陈颂和童一淮相视苦笑，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唐院士也不能安心休息，陈颂无奈地把自己的安排详细地跟唐院士说了，唐院士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当即表示要出院。
平时一向温柔，也很支持唐院士工作的唐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语气很是严厉地说道：“不行！你给我在医院好好住着，什么时候医生说你能出院了，你再想出院的事情！”
唐院士也很少见到唐夫人这表情，一时间好像也被震慑住了，空气里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可是医生不都说我没事吗？既然没事在医院里住着干什么？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
唐夫人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自己多大年纪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但凡你年轻个十岁，我现在都可以答应你出院。但是你七十几岁了，就算没有病变，身体的组织和器官的状态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万一回去再出个什么事，你让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办？既然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你就给我住院观察！”
唐院士苦着一张脸，但这个时候还真不好意思真的让唐夫人担忧，毕竟他年纪不小，唐夫人年纪也不轻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那我就再住几天一样。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就别在医院陪着了，免得我没出事你反而累出病来了。”
见唐院士妥协，唐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是你吗？自己身体什么样都没个数。陪床有孩子们还有你的学生，都是好的，我就每天来看看你，肯定不会累着我自己。”
唐院士自知理亏，冲着唐夫人讨好地笑了笑，看得唐夫人也是无奈。
他们老夫老妻了，感情一直很好，唐夫人也是知道唐院士的执念，知道他有多希望夏国自己的大型对撞机能够建成，所以这些年也一直没有真的阻止他工作。
不过现在，唐院士的工作和执念都完成了，也到了他该休息的时候了，现在唐夫人可不会再放任这个任性的老头子。
唐院士晕倒的时候，媒体正在直播，虽然当时导播很快反应过来把镜头切到了别的地方，但不可避免地当时观看直播的人还是看到了这个画面。舆论很快在网络上发酵，大家都在担心唐院士的身体，很有很多在网络上自发地祝福唐院士。
闲下来之后，陈颂和童一淮也关注到了这个情况，询问过唐院士自己的意见之后，联系对撞机官方微博的编辑发布了一条唐院士最新身体情况的消息。
不过网友们还是没有彻底放心，所以第二天又有央媒来病房里采访唐院士，并录了一段视频放出去。
当然未免打扰唐院士消息，所以采访更多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人来探望唐院士，包括其他一些唐院士的老朋友、国家领导人之类的。
大部分交情不是很深，地位也没到的人，都被陈颂给拦下了。
虽然这些人也许是出于好意，但他们的拜访实际上确实会影响唐院士休息，而在这里除了唐院士本人之外，未来能够有那个分量把他们都拦下来的，也就只有陈颂了。
唐院士在医院里住了四五天，情况越来越好，也没有发生别的意外，医生才终于同意让唐院士出院回家，不过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再高强度工作了，并且要保证定期体检。
唐院士那叫一个归心似箭，坐上车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庆功宴开过没有？我该去露个面的。”
唐院士坐在项目的总负责人，庆功宴他确实是该去露个面的。
陈颂也没有阻止他，只是说道：“老师，您去露个面可以，但也只能露个面就回来。大家都知道您的情况，不会因此有什么意见的。”
唐院士摇摇头，笑骂道：“行行行。最近这段时间，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我的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