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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回头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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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丘抿了下唇,在餐布一角坐下。

手刚撑上去,她一声惊呼:“等一下!”

陈寒丘看她:“怎么了?”

女孩子无辜道:“你往边上坐一点,别压到我名字啦。”

陈寒丘:“?”

陈寒丘看了眼刚才的位置,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英文署名——

Liz。

他们坐下后,施翩开始分便当。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都是我爸做的,让我分给你们吃,感谢你们照顾我不会说中文。”

“……”

那你好歹装一下,用英语说这句话。

陈寒丘垂着眼,看了眼他面前的便当盒,盒子里都是他在食堂吃过的菜,分量多了一倍,食材更好。

他抬眼,小狐狸眯着眼,光晕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手里拿个小风扇,一副舒服的模样。

她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比大多数人更细心。

舒服的午后过去,余攀和窦桃在餐布上躺下,翩再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拿着速写本起身,

陈寒丘翻页的动作一停,看向施翩。

她左看右看,似在考虑去哪个草丛里玩,像小狐狸准备出门扑蝴蝶了。

“施翩。”他喊她,“不要乱跑,一会儿会清点人数。”

她低头看过来,咕哝:“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说我要乱跑。学神就能不讲道理吗?”

陈寒丘:“……”

不说你就跑远了。

陈寒丘:“想去哪儿?”

施翩眼睛一亮,指指边上的小山坡:“那里有很多花诶,说不定还有野果呢,你在广场买的那种。”

陈寒丘:“……”

还说不是去扑蝴蝶。

等两个人回来,正好遇见班长过来清点人数。班长说,等山顶的人下来,他们就能回去了。

陈寒丘看了眼周围,随口道:“我去洗个手。”

陈寒丘一走,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余攀跑到大部队里,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讨论晚上一起去吃什么。

树荫下,只剩施翩和窦桃。

施翩蹲在地上,看陈寒丘一走就变得不一样的氛围,他们好像一直在等他走,为什么要等他走呢?

这么想了一阵,陈寒丘回来了。

他一回来,人群又安静下来,没人再提晚上聚餐的事。

很快,山顶的人回来,他们准备下山。

施翩带来的背包都变得瘪瘪的,她自己背着,慢吞吞地跟在陈寒丘身边下山。

校车停在山脚,他们前后上车。

陈寒丘等人上去大半,找熊相国说自己回家的事,说到一半,车上忽然跳下来个女孩子。

“熊老师,我自己回去。”

轻轻娇娇的声音,她第一次在老师面前说发音标准的句子。

他没继续听,看了眼时间,转身离开。

这个点该回家了,再晚买不到新鲜的蔬菜。

陈寒丘避过烈日,往树荫下走,走了一阵,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一顿,加快脚步。

“陈寒丘!”她追上来了。

追上来,要做什么?

一晃神,手腕被人攥住。

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他的心一跳。

陈寒丘回头,对上她露出来的眼睛。

“你去不去班级聚会?”她问。

他移开眼:“不去。”

她握着他的手腕不松,热度和香味都传过来。

“我也不去。”欢快的语气,仿佛不去是什么骄傲的事。

陈寒丘舔了下干涩的唇角,腕骨处,她的指腹连接他皮肤的地方,隐隐发热,出了汗。

“和我无关,松开。”

他掩住自己的狼狈。

女孩子轻嘟了下嘴,不怎么高兴地说:“我松开,你能走慢点吗?”

“干什么?”他不想和她走太近。

她垂下眼,语气可怜:“我认不认识路。”

陈寒丘:“……”

算了,笨狐狸。

“先松开。”

他看手腕上的手指,纤长的手指动了动,磨磨蹭蹭地松开了。

一松,腕骨上一片凉意。

他出了汗,湿湿热热,温度高得出奇。

陈寒丘往前走,她跟上来,凑过脑袋问:“你知道他们准备去聚会,不叫你,你会难过吗?”

“不会。”

“啊,他们担心你付不起钱,怕你难堪。那你一直都知道,会难过吗?”

天真自然的语气,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也没有对他生活的好奇。

这令陈寒丘松了口气:“我不在乎。”

“哦。你为什么不坐校车回去再回家?”

“没骑车。这里回家更近,坐地铁少两块钱。”

“我也坐地铁,一起吧?”

于是,他们坐上了同一班地铁。

地铁上人挤人,她灵活地挤到中间,摘了帽子和口罩,踮起脚找他的身影。

他站得不远,在能看到她的角落里。

在这平凡而普通的一天,车厢里,她发着光。

她大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发了会儿呆,垂下头去,看起来有些困。

一晃眼,他瞥见一个男人,频频往她身上看。

似乎在找机会走到她边上。

陈寒丘皱了眉,走过人群,在她身后站定,抬手握住扶杆,将她的后背藏在身前。

她转头看过了,眨了眨眼。

“在哪儿下车?”他问。

她说了地址,还有五站。

陈寒丘仰头看路线,过站了。

他比她早两站下车。

五站后,车厢门打开。

她没动,先转过头看他。

陈寒丘点了下头,和她一起出了地铁站,看她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藏起来。

“你也住在附近?”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嗯。”

说着话,他们走出地铁口。

藏在宽大校服里的女孩子指了个方向,说她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说着,她挥挥手:“我走啦。”

陈寒丘站在原地,看她走出去几步,在路边停了一下,再继续往前走,又停下来,仰头看晃动的树梢。

她在看什么?

他也仰起头,看她看到的世界。

忽然,那道纤细的身影转过身。

她摘下口罩,弯着眼对他笑:“陈寒丘,明天见!”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看着她走远,走到拐弯处再也看不见了,转身回了地铁口。

或许买不到新鲜的菜了,他想。

春游后,东川入了夏,天越来越热。

夏季白昼长,陈寒丘在学校里留得比平时晚。这个点,家里太暗,没到开灯的时间,看书或是写作业都不方便。

他每天最后一个关好门窗离开,再骑车回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

四月末,明天是五一假期。

铃声打响,教室里的人渐渐散了。

施翩收拾完书包,转头看了眼,他还在写作业。下课也作业,放学也写作业,那他在家干什么呢?

在家不写作业,又不理她。

她不高兴地噘噘嘴,准备回家去。

走到后门,撞上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戴着眼镜的男孩子见到她,慌乱地缩回头,匆匆跑走了,一副心虚的模样。

她没多想,想着刚刚的画发了会儿呆。

今天画得晚,这个点学校里没什么人了,慢吞吞走到拐角,听到两个男生说话。

“我说了,他每天都最后一个走。”

“家里穷呗,学校还能开空调。”

“看看他今天留到几点。”

施翩停下来,有些困惑。

他没有开空调,没有开风扇,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不过人就是古古怪怪,她不去想为什么。

画得好累,睡会儿在回去吧。

这么想着,施翩又返回教室,和司机说了一声,便自顾自地睡下了。陈寒丘刷完一张卷子,抬起头,看到前座的女孩子。

再看时间,下午六点,这个点又在学校睡觉。

窗帘没拉,光从外面照进来,她在脸上盖着帽子。

陈寒丘看了眼教室上方,没开灯,她不想打扰他写作业,所以没拉窗帘,盖着帽子也不怕热。

他拉上窗帘,打开位置的上方的风扇。

六点半,陈寒丘盖上笔盖。

“施翩。”他喊她。

没动静。

他只好走到前座,站在过道上,倾身过去,屈指轻扣了扣她的桌子,又喊了一遍。

“施翩。”

帽子下的脑袋动了动,那只小手摘下帽子。

小狐狸露出娇憨的面庞,茫茫然地看他一眼,揉揉眼睛,咕哝着几点了,再去看天。

还亮着,不算很晚。

陈寒丘:“我要回去了。”

施翩:“哦,我也要回去了。”

“困就回家睡。”他说。

她看他一眼,嘀咕:“我才不困呢,我是在构思,你懂吗?”

陈寒丘:“……”

算了,天才说什么是什么。

陈寒丘关了电源开关,关上门窗,出去时走廊上已没有施翩的身影。他下楼去车库骑车。

骑出一段路,看见昏暗天色下的身影。

单薄的女孩子,独自走在校园小道上。

她走得很慢,停一会儿走一会儿,那颗脑袋从不肯安分,东摇西晃,轻易被眼前的一切吸引。

稍许,她仰头看了看天,忽然摘了帽子。

快七点,天已经暗了。

女孩子的黑色长发散落下来,重新束起,露出纤长的颈。

陈寒丘按下刹车,从车上下来,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经过操场,几个训练到很晚的体育生看见施翩,他抬眼,静静和他们对视片刻,那群人便散了,没再接近她。

一直到校门口,她刷卡出门,坐上等了很久的车。

陈寒丘看着车驶离,重新骑上车,骑出校门拐了个弯,在小巷口停下,喂了两只猫,再离开。

晚风吹过来,少年的眼睛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午休时间。

窦桃吹着小风扇,问施翩:“晚上去不去看电影?一起吃晚饭,直接去电影院。”

“几点?”施翩想了想,“我去电影院找你们。”

窦桃:“又留在这儿画画?”

施翩:“嗯嗯嗯。”

陈寒丘听到两人的对话,瞥了眼点头的女孩子,拿起卷子去办公桌找熊相国。

中午,烈日炎炎,走廊山空无一人。

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他听见熊相国在说话。

“也不知道哪个孩子写匿名信,说陈寒丘周六故意不回家,浪费学校的电。这话说的,学校不就是给他们学习的,我想着也不要太晚,错过吃晚饭,就溜达去看看,什么故意不回家,人家就是热心帮助中文不好的同学,一起学完就走了。”

陈寒丘收回手,轻轻垂下眼睫。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每周六都留下来,一会儿要开风扇,一会儿热得要开空调,每当窗外有人路过,她便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出去,似是在问他们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只有傻子故意不回家。

他想。

陈寒丘拿着试卷的手垂落,侧头看天际灼眼的太阳,那么亮的光,也无法照亮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小公主却提着灯,走到无人、黑暗的角落里。

她的眼睛比灯还要亮,说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说陈寒丘我们一起吃饭吧,说陈寒丘,明天见。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太阳。

这一天放学,教室又只剩施翩和陈寒丘。

女孩子哼着小调,笔在纸上画出标准的圆,像是圆规画出来的,层层叠叠地画了许多个,她停下来,咕哝了句什么,听不太清,把笔一放,就不画了,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施翩。”他喊她。

她转过身来,支着下巴往他桌角一靠:“干什么呀?”

陈寒丘看着她略显困倦的小脸,轻声说:“以后放学,按时回家。不按时回家,就要负责关门窗了。”

她微微睁大眼:“你不帮我关啦?”

“我要去图书馆借书。”他语气自然,“顺便在那里写作业。”

女孩子瞧了他一会儿,咕哝:“知道啦。你真的去图书馆吗?图书馆大不大?我也能进去吗?”

她一脸新奇,是他见惯了的可爱模样。

他没办法拒绝她。

陈寒丘:“能进去,我有借书卡。”

施翩哦了声:“那你带去我。”

他应:“知道了。”

“那现在就去吧?”她眨眨眼。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六,陈寒丘没有留在学校里。

校门口,他看着施翩让司机先回去,再看看他的自行车,没有后座,便自己去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走吧?”她语气轻快,似乎真的是想去图书馆。

陈寒丘嗯了声,瞥见她帽檐下跑出来的发丝,手指有点痒,顿了顿,他握紧握把,踩动踏板。

“走了。”他说。

吃饭的点,图书馆人不多,陈寒丘挑了避开窗边的位置,安静地开始刷卷子,偶尔抬眼看施翩。

她第一次来东川图书馆,正在乱晃。

晃了一圈回来,手里拿了几本画册。

陈寒丘刷完一张试卷,抬头看见她得意的小脸。

小狐狸翘着唇角,眼梢挂着笑意,桌下的小腿也晃来晃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

正想着,她忽然推过画册。

“好看吗?”

纤白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幅画。

陈寒丘低眼看,一幅抽象画,用色大胆,线条奇异而流畅,没见过的图形在画中变成了合理。

画中,星星陨落的那刻,向宇宙散发出最后一抹光芒。

这幅画,叫《陨星》。

画下一行小字——

天才画家Liz新作《陨星》上月在国家美术馆展出。

Liz,Liz。

陈寒丘想起春游那天看到的英文名字,也是Liz。

“我看不懂。”他收回视线。

施翩睁大眼,小声道:“你骗人,上次给你看明明看懂了。”

他嗓音淡淡:“上次瞎蒙的。”

“……”

小狐狸一嘟嘴,不理他了。

陈寒丘又写完一张卷子,看了眼时间,再看对面,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摸了摸肚子。

“陈寒丘,我饿了。”她闷声道。

他一顿,低声道:“Liz很厉害。”

小狐狸的眼睛蹭的亮了:“真的?”

陈寒丘:“嗯,但她看起来有点孤独。”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他拿过画册,找到有《陨星》的那一页,指着那抹光芒说:“星星的光给了宇宙,她自己就熄灭了。”

施翩安静了一阵,眨了眨眼睛。

她快活地收起画册,雀跃道:“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陈寒丘微顿:“时间可能来不及,我一会儿要去兼职,让司机来接你,回家吃吧。”

她困惑道:“每个周六都去吗?”

陈寒丘:“还有周末。”

“难怪你没空理我。”她看起来并不难过,“好吧,那我先回家啦。”

陈寒丘松了口气,整理好书包,走出图书馆。

司机过来还要一阵,他陪她一起等。

夏日的晚上六点,天还亮着。

施翩躲在树荫下,歪头看陈寒丘:“你快去吧,不是还要吃饭吗?不用和我一起等。”

“还不饿。”他说。

女孩子小声应了,低下头去,看了会儿树边的小草,又抬头看他,托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对他笑。

她问:“下次还能一起来图书馆吗?”

他低下眼:“为什么不回家?”

是在家里不开心吗。

他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这个问题太私密了。

又太近了。

她想了想,说:“我和Liz一样,也是孤独的小女孩。”

陈寒丘:“她是小女孩?”

她点头:“她生活得很好,只是偶尔的偶尔,心里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孤独。”

说着,比了小拇指指甲盖的大小。

陈寒丘:“你呢?”

施翩呢?

夕阳的余晖从叶子缝隙间掉下来,她莹白的小脸被染成橙色,淡淡的橙,温柔浅淡,琥珀色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她慢吞吞地说:“她现在有好朋友了。”

她将大拇指往上移了一点,移到小拇指指腹的中间。

施翩的孤独,比Liz要更少一点。

初夏的晚风吹过来,经过黄昏,经过绿荫。

扬起少女的长发,吹过她亮晶晶的双眼,途径少年垂落的眼睫,看到他藏在眼底的温柔。

许久,车在路边停下。

女孩子起身,往前跑了几步,又转过身,眼睛弯成月牙,用力朝他挥手,大声喊:“陈寒丘,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翘起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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